这么快就把濊国给说动了?

看起来出使濊国的汉使嘴皮子很溜嘛!

殿内诸人心里不由得一乐。

“陛下,既然濊国已经答应归降,我看朝廷应该提前做些防范措施才是。”

王恢行了一礼,将笏板捧在胸前沉声开口:“要是这个消息先被卫右渠知道了,他必然会从中阻挠。”

“不让濊国归汉。”

“陛下,”郑庄也站了出来,朝刘荣行了一礼:“大行令说的不错,濊国虽小干系重大。”

“卫右渠要是得知,弄不好还真会派兵阻挠。”

“要真是这样的话,濊国归汉将会困难重重。”

“提前防范,确实很有必要。”

“太尉,”刘荣并未表态,而是面带笑意看向韩安国,问他:“你觉得该当如何?”

韩安国缓缓站起身,双手持笏板从容不迫对刘荣行了一礼:“陛下,臣觉得让他卫右渠阻挠一下,也是可以的。”

韩安国此话一出,刚刚说话的两人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听他说的什么?

他竟然想让卫右渠阻挠濊国归汉?

“哼!”

郑庄冷哼一声,责问韩安国:“太尉诛心之言在下实在不敢苟同,明明可以让濊国神不知鬼不觉归汉。”

“太尉为何非要让他卫右渠横插一杠?”

“难道太尉不希望濊国归汉?”

韩安国捋了捋胡须,脸上满是自信的笑意:“大农令不必动怒,濊国归汉当然是要做的。”

“不过,要是就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成功,他们岂会珍惜归顺大汉的机会?”

“再者,都知道卫右渠是个恶人,可是他到底怎么个恶法,大家还都一知半解。”

“有机会,得让别人展示一下自己嘛。”

说罢,韩安国笑着看向郑庄:“大农令,你说呢?”

原本气愤异常的郑庄,听到韩安国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的深意。

心中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惭愧。

心急,实在是心急了刚才。

郑庄歉意朝韩安国拱拱手:“太尉之言确实有理,他既然想当恶人,确实得给他一个机会才是。”

郑庄的话说完,殿内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

不过,有一个人没有发笑。

这人,便是太常直不疑。

“恶人施暴,我等身为朝廷公卿,岂能助纣为虐?这样做,是不是过了点?”

直不疑的话一出,殿内笑声顿时消失。

直不疑站起身来,看向韩安国:“韩公此计虽妙,可是却缺少了点仁恕之心吧?”

要是旁的人质疑韩安国并不放在心上,可是这直不疑就完全不同了。

他不单单和自己一样都是三朝的元老,更早就是御史大夫。

按资排辈,在朝中的影响力,绝对不下自己。

被反对了,韩安国也不恼怒,笑着对他拱拱手,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太常这话何意?”

韩安国给了自己面子,直不疑也没必要把话说得太难听。

还了一礼,直不疑对他说道:“濊国归汉乃是抱着诚心而来,朝廷有做保证在先。”

“朝廷,理应护它周全才是。”

“再者,”直不疑顿了下,将笏板横在胸前:“濊国一旦归降朝廷,那么整个濊国的子民就是我大汉的子民。”

手捧笏板,恭敬对刘荣行了一礼。

“陛下爱民如子,恐怕也不会同意大汉的子民被他卫右渠肆意屠戮吧?”

说罢,看向刘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朕为天子,亦是天下子民君父,天下的子民都是朕的家人。”

刘荣威严的声音缓缓开口,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件事,”瞅了眼韩安国,刘荣对他说:“还需太尉在边关地区事先准备好大军,随时支援。”

“应对卫右渠出兵的可能,保护好大汉子民。”

韩安国不敢再说刚才那番言论,连忙低头拱手:“臣遵旨。”

见韩安国老实了下来,其他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胡言乱语。

看了眼直不疑,刘荣不禁有些钦佩他的大义凛然。

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的正直,难得可贵。

想了想,刘荣又加了句:“待濊国发出国书,确定归降之后,太尉备好的兵马,要即刻开赴国内进行驻防。”

“用实际行动告诉卫右渠我大汉的态度。”

“朕的态度!”

“臣遵旨。”韩安国手捧笏板,躬身一拜。

“太尉留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臣等告退。”

目送他们离开,刘荣站起身来。

走到他跟前,刘荣沉声问他:“这卫氏朝鲜,太尉可知其国力究竟如何?”

韩安国脸色深沉,对刘荣说:“当年卫满前往箕准朝鲜时,其国并不大,不过是一弹丸小国。”

箕准时期

“然而,这卫满自从攻克王俭城,将箕准驱赶走后,便开始大力整备军力,谋图拓展。”

“当时,我大汉天下刚刚初定,便让辽东太守与卫满进行商定。”

“商定的结果是:卫满为汉朝藩属外臣,为汉朝保卫塞外。”

“朝廷,则是给予他通商和援军的帮助,助他开疆拓土。”

“后来,卫满在朝廷的帮助下,逐步扩大了版图,成为了现在的卫氏朝鲜。”

“版图与之前,大了不知多少倍。”

卫满朝鲜

说到这,韩安国叹了口气:“说来,这卫氏朝鲜很多百姓,还都是从我汉朝边境地区跑出去的流民。”

“被他卫满收入国中之后,变成他开疆拓土的将士。”

“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至于说其国力,在周边小国比那时绰绰有余,可是要和大汉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刘荣算是听明白了,原先的卫满朝鲜,就是大汉在东边一手养大的一条忠犬。

为大汉看守着东边的疆域。

本来很听话,既是属国,国内汉民也较多,朝廷用着也很放心。

可是时间久了,它就有了别的心思,开始有了自己的野心。

忠犬,逐渐开始向大汉这个故主龇牙咧嘴。

甚至,想脱离大汉的掌控。

刘荣眸子里逐渐冰冷:“忠犬护主,恶狼伤人!”

“那么,这卫氏朝鲜有多少兵力?朝廷若想平定卫氏朝鲜,打败这头想要噬主的恶狼,太尉以为需要多少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