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不错,是有这事。”
刘荣挺直了胸膛,语气里万分自豪:“今天皇儿过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皇祖母和您。”
虽然刚刚单丘派人来宫中告诉了自己,可是现在从荣儿口中亲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好,好!”
栗姬涨红了脸颊,激动万分连连称好。
汉匈之间的仇恨,是深入到每一个汉人的骨子里的。
如今大仇得报,不论是谁,都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都会觉得心中那团郁结已久的憋屈,瞬间被点燃,而后席卷全身得以释放!
自豪感,油然而生!
“荣儿快和母后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匈奴人如何被击败的?”
栗姬渐渐从激动中清醒,急忙询问。
满眼含笑,刘荣又把事情和栗姬说了一遍。
“好!就该如此!”
栗姬冷哼一声:“匈奴人就是一群强盗!和他们,根本用不着讲什么信誉。”
“依我看,荣儿应该把那什么挛鞮武沐趁机杀了才好!”
“封王?便宜他了!”
“作为一国之母,这是你该说的话?”
窦猗房杏眉倒竖,满脸怒气呵斥道:“荣儿所行皆为王道,所做一切都是按照约束国内诸侯王的办法行事。”
“哪里不讲信誉了?”
栗姬被窦猗房夹枪夹棒一顿训斥,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一句话来。
好半晌,才讪讪看了眼窦猗房,低头认错:“母后说的是,臣妾妄语了,实在是不该。”
刘荣见栗姬被训斥,不动声色站起身走到窦猗房身后,轻轻为她捏着肩膀:“皇祖母切莫生气,母后她呀也是好意,一时视察罢了。”
“您老人家千万别往心里去。”
微微一笑,窦猗房舒坦闭上两眼,哼唧唧说道:“还是我这乖孙子说话贴心。”
叹了口气:“老身并不是非要责她,而是你母后她呀,做事往往不经大脑,随口便出。”
“这如何能让人放心?”
“当着栗丫头,当着你,老身也不藏着掖着。”
“老身这副贱体,能再撑多久,能再活多久都是个问题。”
“太一神不会给老身太多时间了。”
握着刘荣的手,窦猗房恳切说道:“要是老身走了,这偌大的东宫啊,就剩栗丫头了。”
“老身在,她有什么过失老身还能为她担着,要是老身不在,她呀就得自己受着。”
“以她这鲁莽的性格,老身真是有些担心呀!”
刘荣听到这话,顿时百感交集。
老太太这话看似说给母后听的,让她从此敛去锋芒,凡事多动脑子,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祖母您多虑了,”刘荣有些复杂看了眼下首的栗姬,轻声安慰:“母后她心眼好,就是说话直罢了。”
窦猗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没有继续说下去。
每个人的命,早就由上天注定,旁的人再怎么说也难以影响。
一切随天意吧。
“荣儿这话说的在理,”栗姬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大大咧咧对窦猗房说道:“母后您是知道的,臣妾我呀刚才只是一时气愤说错了话。”
偷偷瞅她一眼,栗姬小声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番见识。”
“你呀…”
窦猗房有些无奈摇摇头,没好气对她说:“老身哪里有闲工夫,刻意生你的气?”
“你呀,自便吧。”
栗姬不以为然撇撇嘴,眼珠子一转,问刘荣:“方才进殿时,我听见母后说也要参与那挛鞮武沐得封王大典。”
热切看向刘荣,栗姬问他:“到时候,母后也一起参与封王如何?”
可能觉得说的不妥,畏惧看了眼窦猗房,怕她再斥责自己,连忙找了个借口:“当然,母后我只在太皇太后身边应应景。”
“到时候也好方便照顾她老人家。”
窦猗房张张嘴本想开口,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母后作为皇太后,我大汉的一国之母,当然是可以去的。”
刘荣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萧杀:“实不相瞒,这次皇儿不但要让您和皇祖母去,满朝的大臣,还有全城的百姓都可以去。”
“这次的封王大典,皇儿要倾全长安之民,共享盛事!”
“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招摇了?”
栗姬听到自己可以去,心里不禁欢呼雀跃。
可是听到刘荣要把全城的百姓都叫过去,当即又有些不乐意了。
思索片刻,看似关心对刘荣劝了一句。
“母后这话就错了。”
刘荣眼神逐渐犀利,语气也渐渐威严,不容置疑:“想我大汉,自高祖起便饱受匈奴人的欺凌。”
“如今匈奴人败了,归顺大汉,朕自当让天下人知。”
“让那些被匈奴人无辜杀害的大汉子民尽知!”
“匈奴人败了,大汉胜了!”
“洗刷了耻辱,为他们报仇雪恨!”
说到这,刘荣目光看向殿外:“敕封完挛鞮武沐,朕还要再去太庙,敬告列祖列宗。”
“告慰先祖。”
“应当如此,皇祖母支持你!”窦猗房高声回应,语气中满是自豪。
…
随着东匈奴归顺朝廷,陛下即将敕封北地王的消息传出,整个长安城全都沸腾了。
一时间,长安城内舆情鼎沸!
百姓们欣喜若狂,自发出了里坊自发庆祝。
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
有汉以来,大汉便饱受匈奴人欺凌。
国威沦丧,百姓谈匈奴而色变。
畏之如虎!
可现如今,匈奴人彻底败了!
不但败了,还如丧家之犬,只能接受朝廷的敕封,借以苟全性命。
从此以后,不论走到何处,大汉的子民都可以昂首挺胸告诉世人:我是汉人!
大汉的子民!
我们有着一个强大的国家,有一个圣明的君主,有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
任何敢于叫嚣的对手,都只能和匈奴人一样的下场!
看着长安城内欢庆的百姓,在京的乌孙使者沉默了。
刚刚入京,准备好好享受一番的挛鞮武沐沉默了。
就连拿着就国印绶,在京遥领属国的南方诸国王,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