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
挛鞮唦一声好似野狼般的低吼,吓得挛鞮骇顿时一机灵。
从小到大,兄长对自己都是和蔼可亲,时常照拂,可是今日,却是如此强迫自己。
干自己不想做的事。
挛鞮骇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在挛鞮唦的注视下,挛鞮骇无奈缓缓抽出佩刀。
刀身闪烁着熠熠寒光,好似挛鞮唦那如刀般的眼神。
冰冷、无情。
“杀!”
大喝一声,挛鞮唦的声音再次传来,在挛鞮骇耳边炸响。
“啊~”
在挛鞮唦的逼迫下,挛鞮骇心中的不满逐渐转化为戾气,面色逐渐狰狞。
大喊一声持刀冲了过去。
那几个无辜的车池人,也成了心里发泄的目标。
看着挛鞮骇在那【大杀四方】,挛鞮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匈奴的子孙,就该当如此!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对于敌人,就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赫赫威名,是打出来的,是杀出来的,是不断征服出来的。
道理,只在我大匈奴的铁蹄之下。
看着四周不住驰骋的匈奴士兵,和灌入耳中的厮杀声,挛鞮唦的目光逐渐再次冰冷。
蹭的一声拔出佩刀,大喝一声:“杀!“
“将这些车池人,斩尽杀绝!”
…
龟兹国都,延城王宫。
“匈奴右贤王出兵六万,直下车池。”
“车池王在交河城和匈奴人拼死相杀,可惜寡不敌众,最终战死。”
“就连交河城,也被匈奴人屠城,斩尽杀绝。”
“大王,”龟兹相猾禹脸上满是紧张,看向坐在王位上的龟兹王樚朴:“匈奴人攻破交河城之后,便开始整军继续征战。”
“从目前的行军路线来看,其目的地,正是我龟兹。”
“是战是和,还请大王明断。”
“什么?!”
樚朴听到匈奴人攻伐的目标是自己,当时就坐不住了。
“匈奴人朝我龟兹来了?”
“是的大王。”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说谎也没必要。
叹了口气,猾禹畏惧般瞅他一眼,忐忑说道:“据哨骑探报,匈奴人行军速度很快,现在离咱们不过百里之遥。”
百里之遥?
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已经就要兵临城下了吗?
“快!遣使前往焉耆,告诉焉耆王,请他快快发兵。”
樚朴连忙说道。
听到他这话,猾禹当场就坐不住了。
龟兹好歹的也是西域强国,有兵马将近两万人。
可他焉耆呢?
举国兵不过六千。
这还是把他那王宫卫队和杂七杂八的兵力全都算上的结果。
在这种时候,指望他焉耆发兵救援?
怎么想的这都是!
“大王,焉耆国小,只有几千人。而来犯之匈奴,起码得有个三四万人。”
“焉耆杯水车薪,焉能救我龟兹?”
猾禹知道他是个昏聩的君王,整日只知道享乐,对于周边根本就不太了解。
连忙出主意:“大王,依现在情况来看,咱们应该赶紧遣使前往乌孙,请乌孙王向匈奴人说情。”
“请求他们暂时退兵。”
“有任何条件,都好说嘛。”
“可是,”樚朴虽然吃喝玩乐不理国事,对于周边国家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这乌孙不是早就附庸匈奴了吗?”
“让乌孙说话,能有效果?”
“哎呀我的大王呀!”
猾禹急的不得了,对他说:“正是因为乌孙是匈奴属国,才好从中说话,劝匈奴人退兵呀!”
“别的人,就算是想替我龟兹说话,匈奴人能听吗?”
樚朴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理。
“相国这话说的有理,就这么办!”
站起身来,连忙交代:“去,备上重礼前往乌孙。”
“告诉乌孙王,只要能劝说匈奴人退兵,本王…本王今后绝不会骚扰他乌孙国的商队。”
“而且,乌孙的商队经过龟兹,可以免除…免除一半的关税。”
西域这些国家,靠着上路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商队,自然就是重中之重,是每个国家的摇钱树。
就连路过的,也不例外。
“大王英明,我这就去办!”
猾禹敷衍附和一句,连忙出宫去办。
…
乌孙国都,赤谷城。
猎骄靡冷眼看着下面,在那滔滔不绝的猾禹。
忽然,猛地将做工精致的酒杯扣在桌上。
“龟兹相说完了吗?”
被他这么一吓,猾禹脖子猛然一缩。
讪讪回答:“说…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本王也说上两句,你来听听。”
“请大王示下。”
猎骄靡死死盯着他,冷笑一声开口:“龟兹王刚才说不再袭扰我乌孙商队,还许诺赋税减半。”
“当真是说的好啊!”
“你知道好在哪里吗?”
“大王,明示。”
猾禹艰难对他行了一礼。
冷冽的声音中带着森森寒意,猎骄靡脸上满是寒霜:“好就好在,你家大王这话,像是在梦中的低语。”
“好就好在,这像极了一个强盗,突然大发善心,对本王说从此以后本王不再抢劫你。”
“你要心存感恩!”
“好就好在,把架在我乌孙脖子上的刀移开,当做对于我乌孙的恩典!”
“这样的好事,这样婉转的话语,可真是像那百灵鸟歌唱一样好听!”
“可在本王看来,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猎骄靡豁然起身,愤怒指着猾禹,愤怒大喊:“你回去告诉龟兹王,想要用这些骗人的鬼话,来达成他那肮脏的目的,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大王,”猾禹见他如此,连忙劝说:“我知道,大王对于我龟兹收取乌孙的商税心有不满。”
“可是我王已经答应减免,甚至…甚至完全取消也不是不可以。”
“大王,”猾禹脸上满是真挚,哀求道:“匈奴人已经兵临城下,龟兹、乌孙本是友好邻邦。”
“大王您,和匈奴也是友好邻邦。”
“还望大王能以邻邦之谊,暂时放下成见,劝说匈奴人暂且退兵。”
“倘能如此,龟兹必将有一份大礼献上。”
猎骄靡听到这话,眉头一挑重新坐下,用手不住把玩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