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猎骄靡心里也清楚,匈奴人的狼子野心。
龟兹要是被击败,乌孙同样没什么好下场。
毕竟,现在的乌孙虽然名义上还是匈奴人的属国,实际上,这属国早就名存实亡。
匈奴人,根本就管不到乌孙头上。
为了这事,那个已经被杀的右贤王,不但心知肚明,还时常有心要攻打乌孙。
只是听说,汉朝人攻势日紧,腾不出手来而已。
这次匈奴人攻伐龟兹,其实何尝不是要顺手攻伐乌孙?
要自己说情,这个情,恐怕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这是隐秘之事,西域诸国不知道,匈奴人也羞于开口。
龟兹王,更不清楚。
猎骄靡挥挥手,示意一旁的仆人给自己斟满。
美美的饮了一杯葡萄酿,猎骄靡挑了下眼皮,斜眼看向他:“大礼?”
“你们龟兹能有什么大礼?”
猾禹谄媚笑笑,对后面拍拍手。
不多时,几个健壮的士卒抬着两口大箱子吃力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两个身材丰腴,长相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
“这是我龟兹王临行时特意交代,托本使带来的一些礼物。”
“大王您看还满意吗?”
说着,连忙令人打开箱子。
王宫大殿内,顿时金光四射,熠熠生辉。
猎骄靡贪婪看了眼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又肆意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这龟兹王,看起来是下了血本了呀!
要是早这么做,本王心里哪里还会有不满?
瞅了眼猾禹,敷衍般点点头:“看得出来,你王樚朴确实是有些诚意。”
故作思索,猎骄靡对他说:“那好吧,既然你王如此的诚心,我就派人去匈奴那试试看。”
直勾勾盯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过,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你也知道,这匈奴人一贯的作风,谁也不能保证就能做成。”
“大王肯出面调解,已是天大的恩情,龟兹只有感谢大王,哪里会埋怨?”
猾禹低头笑着对他行了一礼:“当然,能成最好不好。因为,倘若大王您真能玉成此事,我家大王说了。”
“还会有重礼相送。”
还会有重礼?
这龟兹王,这次是真急了呀!
那,自己这次还真得给他许下些什么。
收礼不办事,这样也不太好。
要是空手套白狼今后被他察觉了,也不好再联盟共抗匈奴人。
毕竟,依着匈奴人的残暴,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今后,还得和他樚朴共同抗击匈奴人。
想到这,猎骄靡面露沉思,对他说:“你王以诚信相待,本王怎能不以诚心相回?”
“你回去告诉樚朴,不管成与不成,我乌孙都会和龟兹共进退。”
“你我两国,共存共亡!”
没想到这乌孙王会如此保证,猾禹心中当即大为感动。
这真是意外之喜呀!
“大王仁义之心,在下钦佩之至!”
…
汇合了月氏王五千军,大军出了敦煌,一路继续往西。
途中
“西域有国三十六,唯有楼兰最是弱小。”
赫犁看着舆图,带着一丝嘲笑般的笑意对公孙贺说:“楼兰国小,甚微。”
“全部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万四千一百,兵不足三千而已。”
“而且,国内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旁国。”
“可以说,这楼兰根本就不堪一击。”
“匈奴大军一到,恐怕楼兰就算是有心抵挡,也无力回天。”
“不过,楼兰倒是有一桩好处,那就是离车师较远,足有千八百九十里。”
说到这,赫犁不禁有些羡慕:“茫茫戈壁,匈奴人就算是想要到达楼兰,也得费一番周折不可。”
原想着西域小国就算是小邦小国,也不至于太寒酸。
没想到,经他赫犁这么一说,公孙贺发现跟自己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哪是国,分明还不如我大汉一个县!
公孙贺轻咳一声,瞥了眼舆图上标注为楼兰的地方,看向苏建:“苏将军,有何想法?”
两眼紧盯舆图,苏建缓缓说道:“西域虽小,可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公孙将军请看,这里,楼兰王都扜泥城。”
“西南通且末、精绝、拘弥、于阗,北通车师,西北通焉耆,东当白龙堆,通敦煌,扼河西走廊的要冲。”
“虽是一个四战之地,地理位置却极其重要。”
“我以为,此地决不能让匈奴人占据。”
“不然,咱们想要进兵西域,必然受挫。”
抬头看了眼这天地间的一片苍茫,苏建坚定说道。
苏建的话,公孙贺深以为然。
楼兰虽小,关系重大。
支援了楼兰,就能挫败匈奴人封锁西进之路的阴谋。
也便于今后行事。
点点头,公孙贺同意了苏建的看法。
突然间,风沙渐起,天地间一片苍茫。
灰蒙蒙的有些难以看清。
“都说北塞荒凉,这地方和北塞比,不遑多让呀!”
戈壁风沙不断拍打在身上,公孙贺用胳膊挡着风沙,不禁感叹一声。
“不单单是荒凉,”苏建瞅着四周风化的荒丘,对公孙贺说:“公孙将军,这里是出入西域的必经之地。”
“事关河西走廊的安危。”
“你看,要不要建议陛下,在此处修建几处关隘,进行防范?”
眼中一亮,公孙贺诧异看向苏建,仔细思索过后,钦佩感慨:“苏将军所说有理。”
眯着眼四下打量一圈,公孙贺说道:“这里虽说荒凉,可是来往商队较多,是西出西域或东入河西的必经之地。”
“地理位置极其险要。”
“若是有一两处雄关据守,也可保证我大汉边陲的安全呐!”
“待会儿扎营,我这就和苏将军联名上奏,请陛下斟酌。”
苏建有些意外看公孙贺一眼,没想到这位隶属于南军的将军,心胸如此的宽广。
竟没有一丝想要霸占功劳的意思。
倒是个正直之人。
风沙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多大功夫,就消散不见了。
几人正拍着身上的沙子,一人骑马而来。
公孙贺定睛一看,不是主父堰还能是何人?
“公孙将军,”主父堰抱拳一礼,对他说:“前面便是西域了,还请将军派些兵马,护送在下前往且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