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别人岂不是会说自己小家子气?

再说了,他周亚夫不是太尉了,那这太尉一职…

或者说,北军的归属,会落到谁的身上呢?

韩颓当?赵涉?卫青?

还是…老夫?

韩安国想到这,心中不禁又火热起来。

毕竟,要是论战功的话,也就自己最是可能。其他的人虽然有人深得圣眷又立有战功,可是毕竟年纪太小。

陛下就算是有心把他往上推,军中将士也会不服。

会说陛下这是任人唯亲,而有失公允。

所以,这太尉也好,北军也好,到最后搞不好还真会是老夫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韩安国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难以抑制的笑意。

“哎~”

轻咳一声,韩安国叹息道:“这周亚夫骤然挂冠,老夫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几十载同朝为官,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李广却是没想太多,心里的想法直接就写在了脸上:“大将军,周亚夫挂冠辞官,您却是大胜而归。”

“陛下,到时候恐怕都会亲迎。”

“那…”

咳咳~

韩安国重重咳嗽几声,肃穆对他说:“朝廷的事自然有陛下做主,咱们作为臣子的,哪能私下议论?”

“车骑将军,传令全军,加速行军。”

韩安国眼中带着迫切,遥望远方:“咱们可不能让陛下在京就等,不然也太不像话了。”

“诺,卑将领命!”

李广嘿嘿一笑,纵马离开。

躺在院落的亭子里,半睁开眼瞥了眼绿荫成萌的院落,手里摇着竹扇,半躺在躺椅上,周亚夫恬静且悠然。

“想来,韩大将军此刻也该进城了吧?”

浅酌一口冰水,周亚夫笑着询问坐在一旁的鄢如萱。

“是啊,已经进城了。”

鄢如萱脸上带着笑意,对周亚夫说:“夫君你是不知道,今天长安城可是热闹着呢!”

“听说要远征大漠,彻底解决匈奴的大将军回来了,长安城可以说是人潮涌动,都赶去为韩大将军接风去了呢。”

“韩公一向善于谋略,尤其是善于调动人心。他人还没回来,就已经被万人所熟知,所敬仰。”

鄢如萱轻笑一声:“就是不知道,倘若百姓知道他并不会领兵,会作何感想?”

周亚夫轻轻摇头,对她说:“这你就错了,陛下是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民心不可弃,也不可夺,只可善意诱导。”

“驱之向善。”

“可朝廷不发兵,岂不是失信于民?”

鄢如萱有些不大明白。

“引导引导,再引出一件大事盖过此事,不就行了?”

周亚夫微笑道:“匈奴已经打下来了,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建城、划归郡县,”周亚夫微微睁开眼,眼中带着精光:“尤其是,要深入匈奴腹地进行互市。”

“这些都是大事,重中之重。”

“不论哪一件,单柃出来,都是惊天的大事。”

“这三件大事若是一起施行,自然会盖过一切。”

轻轻锤了他一下,鄢如萱娇嗔道:“夫君到底在朝几十载,看的比妻可是透彻多了。”

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周亚夫微微一笑:“老夫也就在朝中,略经了些俗事而已。哪比的上贤淑良善的夫人?”

“就会哄我!”

鄢如萱俏脸微红,身子轻轻挣扎了几下。

周亚夫看着怀中依旧娇媚的鄢如萱,怦然心动。

白天的喧嚣过去,夜色悄然降临。

城外西南,条侯府邸处一片寂静。

忽然,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府邸门外,将这片寂静打破。

“没想到,周亚夫一个战场厮杀的军汉,竟然如此的喜静,这倒让老夫有些意外。”

韩安国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探出头来,看着周亚夫府邸门外寂静一片,忍不住唏嘘感叹起来。

“侯爷您慢点。”

家宰赶忙上去搀扶。

下了车,韩安国打量着周亚夫府邸门匾上条侯府三个大字,眉头动了动:“过去通禀,就说本侯专程求见。”

“诺。”

家宰得了韩安国令,躬身行了一礼。转过身时,昂首阔步走到府邸门前。

“有劳禀报,蓝田侯求见条侯。”

虽说他周亚夫和自家侯爷都是万户侯,可是一个已经挂冠辞职,另一个则是刚刚回京正当红。

侯与侯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言语说的客气,可是家宰脸上却不自觉就带着几许的傲然。

“来客请稍等,仆这就进去禀报。”

门口家仆斜眼看他一眼,同样客气回答。

府邸内,周亚夫一家人其乐融融。

许久没有回家,一直在外领兵打仗,现在也挂冠辞职了,周亚夫难得松快下来,终于可以享受一下天人之乐。

周亚夫现在是乐在其中。

“父亲,”周阳端起羽觞,对周亚夫说:“孩儿恭贺父亲从此以后,不必再饱受军旅之苦,孩儿敬父亲一觞。”

原本正高兴的周亚夫听到这话,眉头不禁为之一皱。瞥他一眼没有说话,端起羽觞往前一送,仰头饮下。

周阳见周亚夫面有不快,知道自己八成是说错了话,赶紧陪着饮下不敢再言。

“明日,为父就要去大汉学院了。”瞅了眼周阳,周亚夫对他说:“以前你小子怎么胡闹,为父管不着,也管不了。可是今后,你这学业老夫可是要亲自监督的。”

父亲亲自监督?

那自己还能有好?

完了呀!

周阳不禁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就不该敬酒。这下好了,酒喝的不畅快,到最后自己还得被管教。

悔不当初呀!

看着他们爷俩这父慈子孝的场面,鄢如萱不由得捂嘴轻笑。

阳儿从小就被自己宠溺惯了,夫君又是个大忙人,少有闲暇对他管教。

这下好了,正好趁着现在让夫君管管他。

走到周亚夫跟前,鄢如萱温柔为他盛上一觞酒,看了眼周阳:“夫君说的是,这臭小子最近可是不安分,是该管教管教。”

见母亲也不帮自己,周阳更加觉得委屈,张张嘴就要开口。

突然,家宰走了进来,将周阳打断:“侯爷,蓝天侯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