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隐藏在黑暗里,最为狡诈的敌人。

趁着汉匈交战之机,很有可能露出獠牙,张开利爪,对大匈奴进行偷袭。

瞅了眼离去的挛鞮湧,伊稚斜咬咬牙下了军令:

“来人,将右大都尉给本单于追回来!”

中行说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这伊稚斜还有救,倒不是个大笨蛋。

还知道轻重缓急。

弓卢水,王庭大帐内,争执不下。

“大单于,伊稚斜正在大漠与汉朝人争斗的正激烈,我建议咱们立刻起兵,攻袭伊稚斜。”

“前后夹击之下,他必败无疑!”

国相呼衍甫眼中带着炙热的光芒,语气中满是**的话语:“击败了伊稚斜,大单于您便可以一统大漠草原,成为实至名归的伟大单于。”

“就像历代先王一样!”

“不,”呼延远山出口否定了呼衍甫的话,并不同意他的看法:“我听说周亚夫带领北军,攻破狼山。韩王、屯头王先后被俘,十几万大军被击败。”

“我以为,周亚夫经历大战,必然全军疲惫。”

“狼山是我大匈奴的圣地,周亚夫敢袭击狼山,就是我大匈奴不共戴天的仇人!"

"趁着他眼下刚刚经历大战,咱们应该领军前往,拿下周亚夫!”

呼衍甫有些无语瞥了眼言之凿凿的呼延远山,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智障一样。

且不说东匈奴和汉朝人是盟友的关系,就算是拿下了周亚夫的大军,东匈奴又能得到什么?

什么也得不到!

到头来,只能便宜伊稚斜。

待伊稚斜打败了汉朝人,汉朝人恼羞成怒之下,又岂能甘愿,肯定会发大军攻伐我东匈奴。

而伊稚斜这头恶狼,早就想统一大漠草原,成为实际上的大单于。

到时候,也会趁机攻伐。

面对汉匈之间的两面夹击,东匈奴能顶得住?

锤子!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干。

不过,这事太敏感,并不能明说。

毕竟,狼山在匈奴人心中的地位,确实很是重要。谁要敢说放弃狼山,立刻就会成为千夫所指。

呼衍甫作为国相,岂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轻咳一声,呼衍甫深深看向坐在汗位上一言不发的挛鞮武沐。

拱手一礼:“大单于,就眼下的形势而言,我以为还是要慎重为好。”

“起兵攻袭伊稚斜的大军,最为有利。至于其他的,还请大单于决断。”

好一个草原上狡猾的狐狸!

挛鞮武沐微微一笑,看了眼呼衍甫。

饮下一杯马奶酒,随意将杯子搁在案几上,挛鞮武沐扫视帐内诸人。

“两虎相争,就该让他们争个天翻地覆,决个胜负才是。”

“我大匈奴,从来不在别人背后捅刀子。”

“因为,这并不符合我大匈奴勇士的一贯行事作风。”

“所以,”灼灼目光看着帐内诸人投来的目光,挛鞮武沐淡淡说道:“本单于看,不妨让他们继续在这大漠草原争雄。”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一时的成败不过转瞬之间。”

“何必心急?”

对于挛鞮武沐的话,帐内诸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高!还是大单于高明!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好的结果就是让这两虎同归于尽。

眼下就算是参与进去,也会损兵折将。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继续拼杀,到最后坐收渔人之利。

“大单于英明!”

战马奔腾,骑在马上的士兵感受着草原吹来的阵阵清风,将燥热的气息消散一空,好不惬意。

有人享受,就有人遭殃,对于这一切并不满意,甚至心存埋怨。

韩王肥硕的身子被人五花大绑缚在马背上,随着战马奔腾,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震散了,疼的呲牙咧嘴,在那嚎啕大叫。

“疼死我了!”

“你们这群混蛋,快放了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韩王,大匈奴的韩王!”

“大单于得知你们这群汉朝人胆敢攻袭狼山,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将来,肯定会以你们祭奠狼山,祭奠黑龙神!”

脸色微冷,卫青不耐烦问一旁曾经的一个年轻的匈奴降兵:“这胖子,在瞎喊什么呢?”

“校尉,他在威胁你呢!他说他要让他们的大单于,以后将咱们献祭给黑龙神,还要祭天呢!”

身着汉甲的匈奴士兵眼中闪过一抹嘲笑,调侃的话语中满是不屑。

“告诉他,本将正愁找不到他们的单于,让他尽管来好了。”

卫青微微一笑,大声喊道:“告诉他,他们大单于估计是等不到了,待会儿到了狼山,把他拉上山,祭奠他们的黑龙神倒是有可能。”

“他想喊,就让他尽管喊吧!”

“校尉威武!”

那士兵嘿嘿一笑,笑着回应了一句。

而后,原封不动将卫青的话翻译给了缚在马背上的韩王。

“不,别杀我!别杀我!”

韩王惊恐万分,歇斯底里开始求饶。

“揍性!”

卫青摇摇头,没有搭理他,一扬马鞭往前赶去。

穿过正在赶路的大军,来到军前韩颓当身旁,抱拳一礼:“将军。”

见卫青到来,韩颓当调侃他道:“不在后面看着你的【战利品】,跑到我这作甚?”

卫青嘿嘿一笑:“将军,卑将听说这狼山是匈奴人的圣山,您说他们要是知道了咱们攻袭了狼山,会不会起兵回援?”

“你小子倒是很激灵。”

笑骂一句,韩颓当看向远方:“你说的不错,据报,匈奴右贤王部倾全部大军,已经从王庭出发,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那…咱们是否要设下伏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刚刚经历大战,就又想建功?”

眼中带着笑意,韩颓当调侃他一句。

“身在军中,卑将自然要听从将军军令。”

韩颓当笑笑,对他说:“不要急,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咱们得养精蓄锐才是。”

“再说了,”眼中透着寒光,韩颓当冷笑道:“匈奴人肆意袭击我边疆多年,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