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也该让匈奴人尝尝这种滋味!”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韩颓当说的不错,有汉几十载以来,匈奴人没有一年不来的,没有一年不袭扰边关的。

肆意杀我大汉将士,屠戮我大汉子民,抢夺我大汉百姓财物。

这样的血海深仇,怎能不洗血?

既然来到了匈奴后方,不妨就效仿匈奴人,也搅他个天翻地覆。

陛下不是说过吗:寇可往我亦可往!

“将军,卑将斗胆建议,咱们不妨借用匈奴人的战法,旋风一样横扫附近诸部,打到哪里,就补给到哪里。”

“在匈奴人后方,将他们的根基,彻底瓦解!”

大军没有带多少天的粮草,这一点军中将士都是知道的。

这种方法,也是刘荣交代周亚夫和卫青的。

趁伊稚斜的大军被拖住,趁敌人后方空虚,捣毁他的根基!

“这样做,你就不怕有人说你杀戮过甚,缺少仁慈之心吗?”

韩颓当带着戏谑,问卫青。

卫青脸上满是肃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大汉子民的残忍。仁慈,只是对大汉子民,而并非匈奴人。”

“陛下曾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卑将不认为这样做有何不妥。”

“英雄出少年。”赞叹一句,韩颓当笑道:“你卫青说的很对,咱们过来,就是要让匈奴人彻底记住一件事。”

大手一挥,韩颓当寒声道:

“明犯大汉者,虽远必诛!”

“咱们北军,就是他匈奴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眼中带着笑意,韩颓当话锋一转:“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咱们还有件事不得不做。”

“何事?”

嘴角微微勾起,韩颓当看了眼横亘在天地间的狼山,低喝一声:“将韩王、屯头王在狼山祭天!”

狼居胥山,匈奴人祭天之地。

烈烈山风吹动大红色,似血的披风,猎猎作响。

大纛旁,周亚夫看着周遭山峦起伏的狼居胥山,神色肃穆。身后,万千将士杀气腾腾。

狼居胥山上,汉旗旌旗蔽日。

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转过身看向岿然不动的将士,周亚夫缓缓开口:

“狼居胥山,向来是匈奴人祭天之所。祭奠的,则是他们口中的真神,黑龙神!”

“而祭品,除去牲畜之外,就是我们大汉边关子民的性命!”

“今天,我周亚夫领圣明前来,奉大皇帝之命,在这匈奴人的圣地,以匈奴贼酋首级,祭奠狼居胥山。”

“祭奠我无数被匈奴人肆意杀害的汉朝子民!”

“汉民忠魂,永存不朽!”

“仅以贼酋首级,祭奠枉死的冤魂!”

“百姓们,大汉子民们,大皇帝陛下没有忘记你们!”

“大汉,没有忘记你们!”

“所有的血债,将由匈奴人来血债血偿!”

一挥手,韩王、屯头王被两个将士押了上来,跪倒在地。

周亚夫眸子里杀意凛然,指着两人,朝狼居胥山那匈奴祭奠天神处,血迹斑斑的石台大喝一声:

“大汉子民们,本将以此二人贼酋首级,祭奠尔等!”

韩王、屯头王二人,早就被吓得如同鹌鹑一样,哆哆嗦嗦。

看着眼前血迹斑斑的石台,二王不禁回想起以前,祭奠狼山时在这跪着的汉朝人。

那时候,他们是如此的恐惧,如此的绝望。

任凭他们如何求饶,换来的都不过是自己肆意的狂笑。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斩!”

周亚夫一声令下,早就等候半天的两个身材壮硕的士卒,缓缓举起手中佩剑,挥剑斩下。

两颗至死都在懊悔,都在惧怕的头颅,瞪着不甘的双眼,咕噜着翻滚到石台下面。

北塞汉匈战场,战况激烈,依旧在厮杀。

挛鞮湧虽然得了伊稚斜汗令,却并未停下,装作不知径直带着两万骑兵绕袭军后,执意要将韩安国的大军撕开一个口子。

挛鞮湧绕到军后才发现,韩安国不但在前军严防死守,布下了层层甲盾,后军同样如此。

根本就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咬咬牙,挛鞮湧还是悍然在军后发起了突袭。

来都来了,难道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成?

大单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就是要退兵回到王庭。

倘若如此,这仗岂不是白打了?

这,绝对让人无法接受!

“全军冲杀,直奔敌军中军大纛,杀!”

挛鞮湧一声令下,两万铁骑开始蓄力冲杀。

远处,正在观察战况的中行说见到此状,连忙提醒伊稚斜:“不好了大单于,右大都尉他不听劝阻,执意冲杀进了汉朝人阵中!”

两眼一眯,伊稚斜恼怒异常,愤恨咒骂:“这个一根筋的莽夫!本单于下令回军,他竟敢不听汗令,私自冲杀。”

“待会儿回到中军,本单于定要重重惩治他!”

挛鞮湧的两万骑兵一路冲杀进韩安国军中,由于骑兵的冲锋之势,倒也造成了一定的作用,冲开了一部分防御。

然而,骑兵冲锋毕竟有限。

待冲进汉军之后,便立刻被身边手持长戟的汉军所包围。

兵锋为止一滞,步骑开始近身搏斗。

中行说焦急往那瞅了一眼,摇摇头劝说道:“大单于,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就算要惩治右大都尉,也得打完仗再说。”

尽管很不情愿,就眼下的情况而言,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贸然退兵,必然会导致全局的溃败。

“大单于,右大都尉已经打开缺口,还请您立刻增兵,支援于他。”

眼瞧着右大都尉陷入鏖战,汉朝人也慢慢开始合拢阵型,准备将他包围,伊稚斜心里虽然有气,也知道现在还是得支援他。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全军出击,绕袭汉军后方!”

“杀!”

打蛇打七寸,挛鞮湧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这个口子并不大,然而却很关键。

现在只需压上全部的精锐,将这个口子撕裂,扩大,才有可能胜利。

想到这,伊稚斜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剩下的数万匈奴骑兵,全部倾泻而下,支援挛鞮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