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奋战的士卒将敌人砍翻在地,赶紧过来帮忙。

众人合力一推,云梯顿时往后面倾覆。

一连串在云梯上的匈奴士兵,绝望的嚎叫着被砸成一串,重重摔倒在城墙下面。

“呸!”

李当户嫌弃的吐了口刚才喷在脸上的血,埋怨一声:“这匈奴人到底吃了多少羊?他娘的血里面全都是羊骚味!”

李当户抱怨的话,顿时让刚才还浴血奋战的士卒哈哈大笑起来。

“休要胡闹,匈奴人尚在攻城,快去迎敌!”

李广的声音打破了众人欢快的大笑,不敢耽搁,众士卒连忙握紧了手中兵刃,前去迎敌。

雁门城墙上,匈奴人攻势尚紧。

“将军,匈奴人没日没夜轮番攻城,这是铁了心要拿下雁门呀!”

李当户甩了下剑身的血渍,看着城下密密麻麻正在攻城的匈奴人,忍不住嘀咕一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李广还在雁门,匈奴人休想踏入汉土一步!”

紧紧握住腰间佩剑,李广面沉如水。

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李广扫视着战场。

忽然,一个大纛出现在视线里。

李广两眼一眯,寒声低喝:“伊稚斜!”

城下,正在观察战场的伊稚斜,也注意到了正在城墙上的李广。

伊稚斜饶有兴致看着城墙上的李广,微微一笑:

“李广不愧被称之为飞将军,以区区两万人马,竟然能抵挡我军数日来的连番进攻。”

“名不虚传呐!”

挛鞮湧冷哼一声,满脸不服:“这李广也就仗着高城深池,这雁门关的地形为优势。要是在大漠草原,根本不是我大军的对手。”

“卑将,眨眼之间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抱拳对伊稚斜一拱手,挛鞮湧道:“大单于,就让卑将再次从侧翼尝试一下吧。卑将保证,这次一定拿下长城防线,与大单于里应外合攻破雁门,生擒李广献于麾下!”

伊稚斜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反倒是跟随在侧的中行说,阴测测开了口:

“右大都尉想要侧翼攻击长城防线,这个想法是很好。可是如果这样做了,万一雁门被攻破,汉朝人的主力之师,又怎么会再过来支援呢?”

“雁门再是坚固,大单于想要攻破它,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眼下,咱们还得留着它。”

“让它成为汉朝主力的坟墓!”

挛鞮湧眼珠晃动,震撼不已:“大单于的意思是,以雁门为诱饵,吸引汉军主力来援,设伏消灭他们?”

作为都尉,挛鞮湧自然不是笨蛋。

通过中行说的三言两语,也能大概明白了伊稚斜的意图。

伊稚斜瞅了眼他胳膊上的伤疤,脸上透出些许笑容:“右大都尉不愧是我大匈奴最为勇猛善战的勇士,一点就透。”

“本单于听说,上次出使东匈奴,你和那卫青结下了仇。”

“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卫青的名字,挛鞮湧当即额上青筋暴起。

“是啊,这个卫青可是让卑将记忆犹新呢!”

举起宛如蜈蚣攀附的手腕,挛鞮湧咬牙切齿低吼:

“这道伤痕,卑将早早晚晚要让他偿还。”

伊稚斜眼中带着笑意,对他说:“本单于听说,他卫青加入了汉朝皇帝最为重视的北军。”

“按照汉朝皇帝一贯的战术战法,很有可能会趁我军攻打雁门之时,批亢捣虚,派周亚夫偷袭我军后方。”

“所以,”灼灼目光看向他,伊稚斜嘴角微微勾起:“待周亚夫军至,本单于想让你挛鞮湧,和右贤王一道,对周亚夫进行合围。”

“最好,能活捉周亚夫。”

“到时候,你也能对上卫青,报那一剑之仇。”

“如何?”

挛鞮湧想到能手刃卫青,顿时激动不已:“真的吗大单于?您让我去手刃卫青?”

伊稚斜瞥他一眼:“本单于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

转头看向大漠方向,伊稚斜沉声道:“算算时间,右贤王应该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你这就返回大漠,与右贤王会合。”

“告诉他,本单于这一切顺利,按原定计划行事。”

茫茫大漠,黄沙漫天。

阳光散发出炽热的光芒,烘烤着大漠里的漫漫黄沙。

生命,在大漠里无比艰难的生存着。

一只蜥蜴迈着迅捷的步伐,在沙漠上快速行走。

虽然早已适应沙漠的环境,却依旧不敢停留。

唯恐稍微停留,便会被在阳光下暴晒了一天的沙子烫伤。

最终,只差一把孜然,便成为天然的烧烤。

也许是因为体力不济的原因,最终这只蜥蜴还是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忽然之间,便被一只大手捕捉到,死死捏住不能动弹分毫。

“禄会长,”抿了下干涸的嘴唇,聂壹艰难行走在沙丘中,来到郭解跟前:“新鲜的蜥蜴,禄会长尝尝看?”

只手举着还想逃命的小蜥蜴,聂壹嬉笑对脸色苍白的郭解说道。

郭解捂着胳膊上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轻轻摇头:“你吃吧。”

聂壹没有废话,一捏蜥蜴的肚子,将里面的东西挤出来,而后便将处理好的蜥蜴塞进郭解嘴里。

“走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您身上有伤,吃点东西对您身体好。”

“就别和小人客套了。”

说罢,伸手将腰间水囊摘下晃了晃。

摇晃中水囊里为数不多的存水发出悦耳的声响,聂壹嘴角勾起。

将水囊凑到郭解嘴边,聂壹小心喂他喝了点水:

“沙丘已有变化,依小人观察,再走个百十里路,咱们就该出沙漠了。”

“到时候,咱们就彻底逃出这片大漠,可以回到大汉了。”

“禄会长,您可千万要挺住。”

“您说过,回去之后咱们还得喝醉春风呢…”

说着,竟开始哽咽起来。

忍着胳膊上的伤痛,郭解用另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什么?”

抬头看向黄沙漫天的无边大漠,郭解微微一笑:“匈奴人都没能拦得住咱们,区区大漠更不能拦住咱们!”

“我说过,回到长安,还要请你畅饮醉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