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殿内尖叫声四起,正在舞乐的歌姬吓得花容失色,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都给寡人滚出去!”
甫起厌恶扫视殿内,一声低吼。
蹲在地上的歌姬如蒙大赦,慌忙四散而逃。
唯恐甫起将怒火撒到自己头上,殃及池鱼。
“大王息怒,万勿动怒伤了身子。您是我夜郎的根本,万一有个好歹,让臣该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呀!”
邓禄惶恐无比,跪倒在地。
甫起发了一通火,仍不解恨,将手中佩剑狠狠掷在案几上,这才喘着粗气稍停了下来。
“庄镇小儿,欺我太甚!寡人好心好意想要和他结盟,他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擅杀寡人派去的使者。”
“可恶,恶贼!”
“寡人和你,势不两立!”
想起来那一夜汉朝人的疯狂,邓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发现的早,早早有所提防,藏进了茅厕之中,早就成了汉朝人剑下冤魂。
不过说起来,滇国的茅厕比起我夜郎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尤其是那股恶臭味,至今想起来还记忆犹新,让胃中止不住的翻江倒海。
主父偃,我和你势不两立!
那日之辱,早晚定当加倍偿还!
愤怒过后,邓禄又忍不住担忧起来。朝甫起拱拱手,道:“大王,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应该赶紧想想该如何处理才好。”
如何处理?
这还用问吗?
甫起脸上杀意凛然,咬牙切齿道:“这还用说,自然是起全国之兵,和汉朝人拼了!”
哎呦我滴妈!
你这个二愣子!
这时候能拼命吗?
找汉朝人拼命,岂不是以卵击石?
邓禄自然不能让他犯傻,连忙抬起头阻止:“大王不可,万万不可!”
甫起瞪着他,杀人般的眼神似乎能将他生吞活剥:“为何不可?汉朝人如此猖狂,擅杀我夜郎使者,寡人难道只能忍着?”
邓禄心道,你说的一点都不假,还真是只能忍着。
仰头真挚看向他,邓禄劝道:“大王,虽然汉朝使者杀了我夜郎人不假。然而,敌强我弱的态势,确实是铁一般的事实。”
“若是正面相抗,定然不敌。”
“此次使者被杀,其实不单单是我夜郎,还有哀牢和西羌。这两国,尤其是西羌人,绝不会因此善罢甘休。因此,臣窃以为,大王不妨再次派出使者,前往西羌。”
“晓以利害,让羌人出兵,和我军汇合,共击汉朝人。”
“与此同时,再联合匈奴人,让他们在北方边境给汉朝人施加压力,让他们不敢全力攻打我国。”
“倘能如此,汉朝人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
甫起闻言,低头不语。摸着下巴,心里权衡着利弊。
一时间,殿内陷入沉寂。
良久,甫起拔出案几上的佩剑,插回剑鞘,笑着对邓禄说:“御史大夫说的有理,寡人深以为然。”
“就依御史大夫所言,派出使者,前往三国!”
……
宣示阁内,诸公正襟危坐。
唯有窦婴汇报的声音了,透着喜悦。
“曲辕犁一经推出,纷纷得到各郡百姓好评。百姓们都说,陛下心系百姓,若是没有陛下,哪能如此?”
“曲辕犁更换过后,百姓纷纷呐喊:陛下万年!”
窦婴眼中满是笑意,向刘荣拱手说道。
“江山社稷,民为首要。百姓只要能够安居乐业,朕就心满意足了。”
“好了,不说这个。"刘荣扫视殿内,沉声道:“对于滇国之事,诸位大臣怎么看?”
带兵打仗,自然是他周亚夫的职责。刘荣的话一落地,殿内众臣,不由得纷纷看向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周亚夫。
感受到四面投来的目光,周亚夫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禀陛下,夜郎、哀牢、滇国国小,又无险可守。这一点,和南越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因此,单单从军事角度来说,这三个国家并不能长久。”
“一战可下!”
袁盎起身离塌,并不同意他的看法:“太尉所言,也许有理。不过,南方多瘴气,大军行动不易。恐怕还没到,就已经病倒不少。”
"再者,这次我大汉面对的,不单单是夜郎等国,还有高原上的西羌人。“
“羌人勇猛善战,主战之地又多山,我汉军的步兵和重装战车难以施展。”
“就算是打赢了,恐怕也会伤亡惨重。”
“攻伐夜郎,劳师以远,得到的不过是那贫瘠的土地。与我大汉,并无丝毫裨益。”
“因此,臣窃以为,不理会他们也罢!”
周亚夫听到这话,并未开口,反而是栗贲站了起来。
走到袁盎身边,栗贲拱手相询:“方才宗正所说,臣以为断无道理。”
“且不说打下夜郎等国会得到什么,如果不打,朝廷置若罔闻,那么,我大汉会失去更多!”
“哦?是吗?在下愿闻御史大夫高论。”袁盎眉头一挑,斜眼看向栗贲。
“夜郎等国,是大汉属国。汉为宗,它为藩属。夜郎王以一己私利,妄图挑拨周边属国,对抗我大汉。”
“朝廷若是不予惩治,那么,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大汉?岂不会全都站出来,背反朝廷?”
直视袁盎,栗贲反问他。
面对栗贲的话,袁盎摇摇头:“ 南方小国,不自量力,如同井底之蛙。陛下降下旨意,予以申饬也就是了。”
“眼下,我汉庭的主要敌人,还是匈奴人。臣听说,伊稚斜已经和挛鞮武沐达成共识,很有可能将要再次合并。”
忧心忡忡看向刘荣,袁盎对他说:“匈奴之患,尚未解除,远在南方夜郎之上。”
“臣斗胆谏言,夜郎小国之危,疥癣之疾也。匈奴人,才是我大汉的心头大患。”
“臣以为,还是要以防范匈奴人为重!”
袁盎的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夜郎虽然跳的欢,对于大汉来说,远没有匈奴人来的威胁要大。
刘荣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窦婴:"丞相,你觉得呢?”
窦婴缓缓起身,脸上带着肃穆,拱手道:“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可以分为两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