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再看他,挎刀往后走去。
一拉马背,翻身上马。
手里拉着缰绳,轻夹马腹。
“驾~”
…
看着浑身是血,如同刚刚在战场厮杀的主父偃,庄镇虽然极力说服自己不要生气,可见到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面露怒容。
“寡人听说,你们汉朝人知书达礼,知礼而重义。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汉使也是如此粗鄙之人。”
“让人,难以置信。”
庄镇坐在王位上,忍不住嘲讽一句。
“哈哈哈~”
主父偃笑得极为畅快。
“汉使,是在嘲笑寡人吗?”
庄镇脸色阴沉,死死盯着主父偃,勃然大怒。
止住笑声一拱手,主父偃缓缓开口:“大王误会了,在下非是嘲笑大王,而是诚心祝贺大王。”
“汉使在城内掀起腥风血雨,东城馆驿血流成河。反而说祝贺寡人,汉使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一拍案几,庄镇怒斥道。
主父偃抚须而笑,丝毫不惧,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大王岂不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夜郎王狼子野心,西羌王虎视眈眈,更兼有哀牢王伺机而动。”
“大王您看似安全,实则危机重重,四面楚歌。”
“大王试想,为何这诸国使者,要一窝蜂全跑到滇国,面见大王您?”
“他们看似心诚,实则包藏祸心。”
“因为倘若大王您答应了他们,那么我大汉兵锋,不会对向他们,只会把无尽的怒火发泄到您的头上。”
“想要让大王您,在反汉的道路上,为他们打头阵,他们好站在后面,坐收渔人之利。”
“昨日,本使不避斧钺,诚心为大王着想,替大王您解决了危机。”
“大王,您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主父偃看似好心好意,在庄镇听来,无疑实则是**裸的威胁。
胸口不住起伏,庄镇心中怒火中烧。
然而,形势比人强。
眼下,除了归附大汉之外,别无他途。
徒之奈何?
滇硚见此,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大王,汉使所言有理。夜郎王包藏祸心,意图将祸水引到我滇国,他好做渔人之利。”
“我王一向英明,明断是非。”
“该明白汉使的苦心才是,大王,您说呢?”
庄镇经他一劝,只好借坡下驴,满脸无奈对主父偃说:“汉使说的不错,夜郎等国使者包藏祸心。”
“有意挑拨离间。”
“幸赖…幸赖汉使当机立断,才避免寡人受骗。”
主父偃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看向庄镇:“大王明智之举,本使为大王贺!还请大王写下国书,阐明归附我大汉之意。”
“让本使好带回去,禀明天子。”
庄镇颓然坐在王位上,叹息一声:“寡人写,寡人这就写!”
…
且兰王宫
烟雾袅袅,钟琴之声不绝于耳,透着袅袅熏香,殿内正在舞乐的歌姬如同隔了一层薄纱,惹得甫起春心**漾。
“美人美景美如画,能够欣赏此景,夫复何求?”哈哈大笑感叹一句,甫起**笑着指向一人。
“去,把那个歌姬带过来,陪寡人饮酒。”
不复前些日子的胆战心惊,甫起最近很是得意。哀牢王得知要联盟,二话没说就下了国书,表示愿意结盟。
甚至,连高原上的强大羌人,都被自己说动,愿意共进共退,抗击汉朝人。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汉朝人?哼!
早早晚晚,寡人会带着夜郎的大军,进攻到你们的都城长安。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夜郎的兵锋!
“诺。”
中常侍田禹谄媚赔笑,转过头时,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傲然,对正在翩翩起舞的其中一个身穿绿衣的歌姬说道:“你,过来!”
那歌姬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被田禹一指,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脚步踟蹰,不愿意过去。
田禹脸色一沉,对一旁侍卫沉声道:“去,把她给大王带过来!”
侍卫得了命令,不敢违抗,立刻派了两人,将那歌姬拖拽到甫起跟前。
“大王,人带来了。”
瞅着甫起的脸,田禹弯着腰,奴颜婢色**笑着对甫起拱手说道。
“好,好!"
一把将歌姬拉到怀里,甫起哈哈大笑。
就在甫起想要一亲芳泽时,邓禄满脸晦气走了进来。
“爱卿来了,快坐下说话。”
甫起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邓禄挪动着脚步,脚步沉重走到甫起跟前。没敢坐下,脸色沉重拱手一拜。
"大王,祸事了!”
甫起这才反应过来,推开怀里的歌姬,问他:“寡人不是派你去了滇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滇王同意了联盟之事?"
邓禄欲言又止,脸色连连变换,小心瞅了他一眼:“大王,咱们派去的使者,一夜之间全都被汉朝人给杀了!”
让汉朝人给杀了?
甫起脸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急忙询问:“汉朝人去了滇国?告诉寡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邓禄长长叹了口气,对他说:“大王派臣去了滇国,他滇王镇一直将臣等拒之门外,托病不见。”
“直到前几日,汉朝人不知从哪得到了这个消息,汉朝皇帝紧急派出了使者,前往滇国。”
“结果,汉朝人到了以后,趁夜袭击,悍然对我夜郎使团出手。”
“使团百余人,唯有臣因为有事外出,侥幸逃过一劫。”
“其他人,全都被汉朝人给杀了!”
“血流不止,尸堆如山啊!"
"简直是太惨了!”
“眼下滇国已经向汉朝人递交了国书,与我等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与我夜郎断交。”
“并且~"
"说!”
甫起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滇王镇发出了讨贼檄文,要与汉朝人共同出兵,攻伐我夜郎。”
“啊!”
大叫一声,甫起豁然起身:“庄镇小儿!欺我太甚!寡人誓杀汝!”
犹如一个疯子,甫起癫狂无比,瞪着通红的两眼,刷的一声抽出佩剑,对着身边的歌姬举剑就砍。
剑入喉,那歌姬来不及呼叫,一声闷哼软软倒地,鲜血流了一地。
躺在地上,脸上满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