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摆手,示意百长将东西递过来。
拿到手里,左贤王不动声色,随意翻看过后,心道:这确实是真的。
国相的字迹做不了假,看起来,大单于确实是禅位于他伊稚斜。恼怒异常瞪了眼右大都尉,左贤王冷哼一声递给右贤王。
轻飘飘一张羊皮纸,好似千斤,右贤王如获至宝似的,拿起仔细观看。
看罢,得意洋洋递给右谷蠡王。
“哎呀,有的人说伊稚斜大单于杀害先王,看起来消息并不怎么准确嘛。自己做不了大单于,就对新单于进行诋毁。”
“其心可诛呀!”
左贤王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指着挛鞮湧,愤恨朝百长低吼一声:“将这个挑拨是非的家伙,给本王拖出去。”
“煮了!”
挛鞮湧听到这话,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大喊大叫:“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呀!”
“我说的都是真的,大王明察!”
左贤王一把抓过“先王诏书”,啪的一声扔到他脸上,怒吼道:“先王诏书在此,你还敢狡辩。”
“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把他给本王拖出去!”
“慢!”
右贤王不紧不慢站起身,出言阻止。走到两人跟前,右贤王笑的很是开心。
“右大都尉为何会来你这,又为何知道王庭详情?关于这些事,本王以为,应当调查清楚。”
说着,右贤王眼中透着玩味,逼问他:“左贤王如此气急败坏,莫非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你!”
左贤王低头不语,愤愤转身坐下。坐下后,看向挛鞮湧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
夜深人静,大帐内气氛异常压抑。
“两位,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等虽然没有出兵,可按照他伊稚斜的性格,绝不会因此罢休。”
“今天我以借口进行拖延,就是如此。”
“事情不容迟疑,二位王爷,你们以为如何处理?”
左贤王目光不住扫视其他两位王爷,晓以利害,森然开口。
浑邪王哪里不清楚他的言外之意?
左贤王一直以单于继位者自居,轻易服输,怎么可能?
别说他伊稚斜可能谋逆,杀了大单于。就算是他被先王亲自任命,他左贤王还是不服。
至于休屠王,更是对伊稚斜早有意见。不然,不早就走了?
浑邪王想到这,点点头:“我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伊稚斜一道先王诏书,就想蒙骗我等。”
“简直是把我等当傻子看待!”
休屠王冷哼一声,愤然开口:“中行说巧言令色,说什么先王将汗位传位给他伊稚斜。”
“於单王子不服,妄图叛乱。”
“这可能吗?”
“先王能用十万汉人俘虏,交换回王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先王本来就是要传位给於单王子。”
“而他伊稚斜,才是反叛者!”
“左贤王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做,本王听你调遣!”
“两位王爷,不愧是大匈奴的智者。”左贤王夸赞一句,低声道:“各王所带兵马不多,又正在前往王庭。”
“而王庭现在并没有防备。”
“我意,不若趁他对我等未有所防,集结大军,直取单于庭。”
“拿下伊稚斜!”
“为先王,为於单王子报仇雪恨!”
浑邪王点头道:“左贤王英雄豪情,该当如此,本王同意你的看法。”
休屠王更是直白,当即就表现忠心:“左贤王若能为先王报仇雪恨,我愿拥护你作为新的大单于!”
…
“伊稚斜新立,为转移国内对其继承汗位的怀疑,准备悍然发动对汉战争。”
“借以转移匈奴内部的视线。”
刘荣顿了一下,看向诸位正襟危坐,杀意凛然的各位将军。
“眼下即将入秋,秋高马肥,马一上膘,就可以打硬仗、恶仗,正是出兵之际。”
“据悉,伊稚斜意图调集各王主力部队,对汉发动进攻。”
“匈奴人此次秋季攻势,规模可能将异常庞大。”
“因此,”刘荣扫视殿内众人,正色道:“各位将军此次出击,将面临最为严峻的形势。”
“这一点,朕希望你们心中有数。”
李广眸中满是期待,热切询问:“方才陛下说出击,莫非此次,并非是以往防御作战。”
“而是要卑将等,主动出击?”
刘荣一手摁在高祖赤霄剑,剑眉上挑:“李将军所说不错,此次作战,我汉军虽然是防御匈奴。”
“也是主动出击。”
“大军,将由太尉正面迎敌。”
“同时,派出数支骑兵军团,深入匈奴,主动出击和匈奴打。突袭匈奴人后方,迫使敌人回军防守。”
“这样一来,你们就可在半道肆意行事。”
韩安国起身离榻,缓缓开口:“陛下的意思是,以大军为饵,诱使匈奴人在边境地区死打硬拼。”
“与此同时,再派遣骑兵军团,袭扰敌人后方。待敌人回军时,再两路夹击。”
“围魏救赵?”
刘荣笑道:“太尉不愧是我大汉老将,看的深远。”
“正是如此。”
韩安国扶须不语,看起来,陛下又要重用他周亚夫了。到头来,老夫还只是个诱饵而已呀。
想到这,不由得看了眼坐塌在那,一言不发的周亚夫。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殿禀报:“禀陛下,前方军报,八百里加急。”
殿内众人心中一紧,心道难道匈奴人提前动手了不成?
刘荣示意单丘取来,看过军报后,面容古怪,低头沉思不语。
众将见刘荣不说话,只能焦急等待,不敢上前询问。
良久,李广终是耐不住性子,起身伸长了脖子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刘荣没有吭声,将军报递给单丘,示意让众将传看。
“这…”
“怎会如此?”
韩安国看罢,心中却是狂喜,笑道:“此番不必再动刀兵,天下得以安宁。”
“臣恭贺陛下。”
原来,军报上说,匈奴单于对汉宣称:不愿汉匈两家再动刀兵。愿重新与大汉行和亲之策,再行盟好。
来使带着国书,已在来的路上。
周亚夫摇摇头:“匈奴人狼子野心,怎会轻易罢休?臣想,这其中必有变故。”
“臣以为,这只是匈奴人权宜之计。”
韩安国正义凛然,反问周亚夫:“条候所言,难道不想让汉匈两家重拾和平。”
“非要再动刀兵不成?”
“真是可笑,放着和平不要,非要损兵折将,徒耗钱粮,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