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哇,三十万两该还的都还了,这一切还多亏了你啊!”

萧言坐在院中,抬手不断地拍打着李勇的肩头,大笑不止。

李勇则是端着酒水,满眼无奈,脸上赔笑,心中却暗自嘀咕:想来我也是金吾卫之一,结果却要去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这叫出其不意!”

萧言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当即解释起来。

“属下不敢。”

李勇忙起身跪地,却被萧言一只手拦下来,接着,他一本正经道:“以后你每天陪我练练武艺,你看我这被人打的,我以前是懂一些招式的。”

“这……大人,空有招式只是空架子,要知道如何发力,再去修炼内力,才能驾驭……”

说到武艺相关的问题,李勇登时来了兴致,一碗酒倒进嘴中,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各种心得要点。

身为金吾卫,武艺多半是不外传的,防止别人懂得破招,无法有效的保护圣上。

可萧言不同,他是圣上的人,又是李勇的直接上司,这就是切磋武艺,不算泄露自己的绝技。

两人一直聊到月上枝头才算作罢。

萧言受益匪浅的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真是倒霉,连个小混混都打不过……想来也是,之前跟陆安动手的时候是因为陆安只是个普通人。”

吱呀。

门推开,门内的景象却吓了他一跳。

杨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早早地在房间内等候,屋中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桶中的不知名的水热气腾腾。

见到少爷回来,杨陆娘嫣然一笑,“这是疗伤的,我问过郎中了,少爷你快进去泡泡,对身体好着呢!”

说罢,她咬着一口银牙,费力的将脚边的一桶热水倒进木桶中。

“你换过几次水了?”

萧言见地上都是水迹,猜都猜得到这小妮子是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两次,嘿嘿,少爷快试试水温。”

杨陆娘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上前一步关好房门,催促着萧言快进去。

望着巨大的木桶,萧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实在是想不到杨陆娘是怎么把木桶弄进这里的,又是怎么熬了这么多的汤药。

她不也是刚刚才醒过来没多久吗?

“少爷,再不进去,又凉了。”

杨陆娘见他还不动,赌气似的跺跺脚,直接伸手去解开萧言的衣衫。

萧言身体各处都受到了挫伤,所以只穿了一件外衣,解开腰间的腰带,上衣褪下来,棱角分明的肌肉块上各处都是淤青,有一些地方还有伤口,是郎中放淤血时放出来的。

吧嗒。

突然,水滴打落在地的声音传入萧言的耳中。

他侧头看过去,身旁的杨陆娘一边为他褪去瘸了的左腿的鞋袜,一边咬着下唇忍住哭声,豆大的泪珠从她的俏脸上滑落,打落在地。

寂静的夜中,这样的声音好像雨滴一般炸响。

她本不知道少爷这些伤势的由来,是今天醒来后陆安跟她闲聊的时候才说的。

“少爷为了拖延时间,让王大人救你,拼了老命上去跟人比武,结果被打成这样。”

回想起陆安描述的那股壮烈以及少爷被打的惨状,她又忍不住,抬手抹了把泪水,一双小手攥成拳头。

“你哭什么?”

萧言一头雾水,示意她转过头去,自己脱下鞋袜裤子,围着一块干净的毛巾跳入木桶中。

霎时间,他好像清楚的听到了毛孔张开的声音,药力好像肉眼可见一般的钻进他的肌肤之中,酥软麻痒的感觉登时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杨陆娘闻声转过头来,俊俏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少爷?”

“没,没事,疼的。”

萧言老脸一红,吞吞吐吐的解释一句。

见他这副模样,杨陆娘心中的悲伤登时消散,噗呲一笑,绕到他身后,一双轻柔的小手按在他的肩头上。

“少爷,这些疼吗?”

杨陆娘小心翼翼的按住他左肩上的一处淤青,轻柔的按压。

“不疼。”

萧言颇为平静的回了一句,实际上一张脸早已拧在一起。

杨陆娘的手本身就嫩,下手又十分的柔和,疼痛的感觉也只是持续了那一会儿,紧跟着便是舒坦。

那双小手好像有无尽的气力,只要萧言不说话,便会一直这么轻柔的按压,直到天荒地老。

恍恍惚惚之间,萧言眼皮子愈发的不听使唤,沉沉睡去。

“萧言!”

萧言睡得正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炸响,将他惊醒,与之同样惊醒的还有小脑袋趴在他肩头上睡着额杨陆娘。

两人睡眼惺忪的看向门口,只见陆向晚满眼震惊与愤怒的看着两人。

窗外的月色还是那么的昏沉。

与陆向晚的心境一样,阴暗的厉害。

“怎么了?”

萧言下意识的站起身子,却早已忘了自己还在木桶中的这件事情。

一个起身,围在腰间的方巾掉落在水中。

“啊!”

下一刻,一声尖叫从他身后传出,他揉着眼睛转过身子。

杨陆娘俏面涨红,瞪大了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与自己眼睛平齐的地方,随即又昂头看向一脸懵的萧言。

“哎呦我草!”

两人对视一眼,杨陆娘捂着脸直接跑了出去,这时萧言才意识到自己‘月下遛鸟’的壮举,忙重新蹲进冰凉的水中。

陆向晚此时依然站在门口,眼中的震惊没有半分消散。

“萧言……你。”

她微启红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海中还是刚刚萧言站起身的时候的样子。

“我,这个,你听我解释,我这是今天被人打的!”

“……”

“我被人打成这样,她给我熬了这个药,给我洗澡…不是,是给我泡澡,是我自己泡澡,她给我按压伤口!”

萧言此时也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起来,只觉得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我,我给你买了药,还需要别人给你熬药吗!”

忽地,陆向晚将手中的一包药扔了过来,正砸在萧言的头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知道自己胸口发闷,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薄薄的红唇撅起来,捂着脸便跑向别处。

“别,听我解释!”

也是一时心急,萧言又忘了自己在木桶中的事情,往前一个踉跄,竟然将木桶撞翻,连人带桶摔出房间,接着,他从桶中滚出,一丝不挂的在地上翻滚十几圈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