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之面沉似水,深藏眼底的赞赏。
萧言口中所言确实如此,赵楚当年正是自己的亲信,之前去就场的也是他亲自通知的赵楚。
若不如此,任由萧言闹下去,圣上也会碍于李家的压力,处斩萧言,陆家自然也逃不过被制裁的命运。
想要扳倒一棵大树,仅一两斧子是完全靠不住的,不光要力量,还要有合适的契机。
见他如此神情,萧言忽然咧嘴一笑,“我都是瞎掰的,不过看你这样,我应该是说对了。”
“这其中的道理……”
“我都懂,否则我不会好声好气的跟你说。”
闻听此言,陆逊之面露欣慰,低声回道:“如此甚好,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言下,萧言即是圣上安插在陆家的宝刀,也是陆家唯一的姑爷。
“老爷,姑爷,李大人来了!”
这时,门外守门的青衣小童跌跌撞撞的跑来,慌张叫喊。
陆逊之眉头微蹙,示意小童将对方带入正堂,萧言则一脸不屑,哼哧一声就要回房。
“跟我来。”
不等他转身,陆逊之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中。
正堂内。
李怀安面沉似水,品着小丫鬟送来的茶水,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前朝名画发愣。
“李大人,今日无故来访,有何事?”
突然,陆逊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待他回头去看,陆逊之已经带着萧言进门来。
“为的是陆家主当日一事。”
李怀安冷笑一声,他以为陆逊之带萧言来就是料定他不会在萧言面前说关于杨陆娘的事情。
萧言可是圣上的人,这是谁都知道的。
“还请陆家主给老夫一个解释,毕竟此事老夫也是花费了不少精力。”
陆逊之并未回应,而是看向了萧言。
对于陆逊之把自己一同叫来是为何。
萧言心里明白,无非就是想要从私生女一事上抽身事外,不想再插手这件事情。
一来是因为自己在保护杨陆娘,外敌强势的情况下,内讧自然是不理智的;二来,自己面对李钰时的表现,也算是间接性的为陆家挡了一刀。
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动杨陆娘。
更何况……萧言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抓陆逊之把柄才保护杨陆娘的,这一点,陆逊之还是看的明白。
“李大人说的是不是赵家钱庄的事情?”
萧言上前一步,叉手行礼,恭敬地问道。
“我问你了吗?”
李怀安眉头微蹙,冷声反问。
“那件事情下官查的清清楚楚,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家钱庄的绑架案,莫非,李大人是与我家老丈一同谋划的?还是说这杨陆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说着话,萧言斜了眼陆逊之,在对方波澜不惊的目光中,轻声说道:“李大人不必心急,此事下官并不打算深究,毕竟都是自家人,真若是查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李怀安眯起细长的眸子,抬手捻了下山羊胡,忽然笑了起来。
如此看来,陆逊之是不打算管了,只想让这小子挡在前面,既可以对付我,还可以免去圣上对他的疑心,以为他真的重用了萧言,老东西,好深的城府……李怀安心中默默念叨着。
半晌,他才止住干笑,冲着门外招招手,“萧大人此话说的不妥当,老夫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登门道歉一事,至于那杨陆娘,也无非是老夫想要问问她是什么身份。”
下一刻,李钰捧着一个礼盒从门外缓缓走入,阴鸷的眸子里散发着刻骨的恨意,毫不掩饰的盯着萧言,双手紧紧地捏住礼盒,好在礼盒是硬红木所制,否则早已碎裂。
“大人赎罪。”
他来到萧言身前,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歉。
“嗯?跟我说话?”
萧言故作疑惑,目光跃过李钰的肩头,看向李怀安。
李怀安稍稍愣神,随即面带怒容,呵斥道:“这是认罪的态度吗?”
李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双眼时,眼底已经没了恨意,只剩下愧疚,接着,他缓缓地半跪在地,将礼盒举过头顶,轻声道:“大人赎罪,下官不明是非,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这有什么的,本官都没放在心上。”
萧言咧嘴笑了笑,见他要站起身子,伸出手在他肩头用力的往下按了一下,做出拍打他肩头的动作,老气横秋道:“少不更事,本官也是这么过来的。”
两人年岁相仿,萧言的这句话无疑是把自己的辈分提高到与他父亲一辈。
如此侮辱,李钰浑身一颤,却没做声,只是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李怀安。
后者依旧是面带微笑,深邃的眸中看不到一丝怒意。
“好了,赵家钱庄一案,赵公公也抓了凶手,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萧言接过礼盒,转身坐到陆逊之身旁,这期间,他没有看过李钰一眼,仿佛眼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打扰,告辞。”
李怀安见状也叉手行礼,起身带着李钰离去。
直至两人离去许久。
陆逊之瞥了眼萧言,“你可知道如此羞辱李钰,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我跟他的恩怨,不是一两天了。”
萧言语气平静,随手将礼盒扔在桌案上。
他本以为穿越到萧言的身上,只是因为萧言本身就是个傻子,可当他头脑愈发的清明时,愈发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穿越过来后所用的字体,以及古往今来历代的字体全都信手拈来,除了字写的不好看,其它的没有任何影响。
而且那些古籍古书, 他更是每翻看一本便觉得看过无数遍一般,稍稍用心便会回忆起很多。
由此可见,萧言当时在参加圣上举办的考试时,并不是个傻子,只不过当他问及这些事情时,没有一个人清楚,就连陆逊之也不了解这件事情。
理由是陆逊之本身就没想到过会有萧言这么一号人。
回到自己的田雅苑,萧言闷坐在小院中,他每次见到李钰都会有股莫名的怒意,这股怒火仿佛早早的就存在与他的心中。
“少爷,城外忽然出现了好多的流匪,整天打劫,我们从其他地方买回来的酒糟还有其他东西被劫了好多次了。”
正在他思绪杂乱之际,陆安火急火燎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最近发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