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子的册封大典开始。
举国滕欢,皇宫内亦是如此,皇亲国戚尽数到来,异国使臣纷纷到访。
册封大典并未设在奉先殿,而是设在接待异国使臣的鸿胪寺内。
鸿胪寺位于皇城以东,与奉先殿相隔不远。
寺内百花齐放,从上到下是阶梯式的场地,雍帝与明怀皇后于最上方,往下便是太子及皇亲国戚,王公贵臣等等。
伴着黄生尖细的声音念起圣旨,册封大典正式开启。
萧言身为七品官员,是没有资格坐在阶梯上的,只能跟着一众官员守在不远处的角落。
他默默地看着鸿胪寺空地两侧黑压压的甲士,倍感不安。
实在是太奇怪了,太安静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的异样传出,好像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典。
若是这样,那之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没办法解释。
陆文思不反,那圣上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圣旨,看着未来太子出来接旨,只有萧言一个人在左顾右盼,生怕遗漏了一些细节。
怕不是我多心了,把所有的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危险发生,是我太敏感了。
想到这里,他也放松下来,梗着脖子踮着脚往远处看去。
距离太远,他也只能看到太子的侧脸,即便是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瞧出太子眉清目秀的,好像烧出来的瓷娃娃,果真是基因决定一切,雍帝相貌好,明怀皇后国色天香,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这样惊艳。
……那是谁?
萧言正在盯着,视线越过太子,发现距离太子不远处站着一名男子,这男子十分的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好像是王渭啊!”
他皱了皱眉头,想到前两天见过他一面。
不多时。
册封仪式基本结束,只剩下太庙的一些参拜仪式。
雍帝面带微笑,说了几句庆祝与叮嘱太子的话,便命舞女准备歌舞。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平静。
……
皇城外。
一家破旧的宅院内,三十余怀中搂着娇艳女子,手里拿着大块的肉吃喝玩乐。
院中乱成一团,只有一人坐在回廊,默默地看着这些玩乐的人。
等到所有人吃累了,玩累了,娇艳女子离去,小院内陷入了平静。
那人看着三十余人齐齐的站在院中等待他的说话,他站起身子来到院内。
“诸位,成败就在今晚,成了,各位名垂千古,不成,诸位的家人儿女,放心的交给王某。”
他声音十分的平静,拿起海碗倒上一杯酒,将其倒在地上:“王某在此给各位饯行,全靠诸位了。”
三十余人眉头紧锁,没有一人说话,只是默默地换上黑色夜行衣。
……
鸿胪寺。
歌舞升平,所有人都是吃喝观赏舞女。
没有任何的异样传出。
萧言此时也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难道小丑是我自己?
他低声嘟囔一句,望着远处发愣。
“好了,朕今日还要大赏陆家。”
突然,歌舞声音停下,雍帝的声音传了出来。
接着,黄生尖声喊道:“传陆文思上前领赏。”
陆文思从下面的台阶走出,一步一顿的走上前去。
“陆参将上个月在西南边疆剿匪万余人,功德无量,为南越、大雍清除边疆贼寇,朕要……”
“慢!”
未等雍帝一句话说完,王渭忽然出声打断。
再这样的时刻,有胆子打断圣上的话。
这就是死罪。
众人无不是吧唧着嘴感到惋惜,王渭这明显的就是上前找骂的。
雍帝本来还在微笑,话音被打断,他皱眉看向王渭。
一时间,他变成所有人目光的凝聚点。
可他没有任何不是,面色如常,走出队列来到陆文思不远处,行礼后恭敬的说道:“圣上,微臣有大事上奏。”
“朕恕你无罪,退下。”
雍帝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怒气。
王渭面不改色,朗声道:“臣手中有陆家陆文思密谋造反的证据,臣深知陆家权大势大,在早朝等处无法将此事说出,便斗胆在此向圣上呈递证据!”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卷轴。
鸿胪寺内外,鸦雀无声。
“他,他这是找死吗?今天可是太子的册封大典,他竟然敢在这里搅和。”
“别说话,他有个好妹妹。”
“完了完了,陆家和王家这回都要完了。”
文武百官齐齐低下头不敢往这边看,生怕看一眼就要受到牵扯。
雍帝面色阴沉,冷冷的盯着王渭,可王渭并不躲闪他的目光。
一边的明怀皇后则别过头去,藏住眼中的担忧与惶恐不安。
萧言闻声更是一愣,他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进行的,他以为的异样是与楚王一事差不多,以武力出现,最后以武力结束的。
“朕,恕你无罪。”
雍帝声音冰冷,又重复了一遍。
很明显,他并不想在这时候来说这件事情。
“这就是证据!”
王渭依然不管不顾,大声叫嚷一句,将手中的卷轴高高举起。
“胡言乱语。”
一边的陆文思自始至终都是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在看着王渭,见他这个动作,忍不住骂道:“狗屁不通的话。”
“圣上!”
王渭又大声叫嚷一句。
文武百官没有人敢抬头看雍帝,可异国使臣敢,十来名使臣齐齐的看向雍帝。
雍帝眯起阴鸷的双眸,冷冷的招招手。
黄生这才来到王渭身前,将东西从他手中拿走。
待到卷轴打开,雍帝面色铁青。
卷轴中记载的正是陆成两人在边疆的种种过错以及不断地操练兵马之类的事情。
操练兵马不足为奇,怪就怪在军中有人传言圣上身边有奸臣,已经有不少人在商量着清君侧的事情。
连士兵都这样,那往上的将士岂不是更加的荒唐?
叮咚。
木制卷轴被雍帝丢到陆文思身前,雍帝冷声问道:“当真?”
陆文思斜了眼地上的卷轴,嗤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参将在西南边境与我陆家兵马同食同宿,如今说出这番话来,真是令陆某心寒啊!”
“你承认了?”
雍帝声音冰冷,继续询问。
他想对付陆家,但是不想用这么可笑且荒谬的方式。
说句不好听的,陆家的兵权他可以直接拿走,根本没必要让王渭来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