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

兵营。

士兵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队兵马要往外冲出去,另一队则是死死地拦在军营门口。

“没有将军命令或是圣上手谕,任何兵马不得擅离军营。”

一副千户捂住血流不止的小腹,低声喝斥。

可面前的三千银甲士兵根本就不理会,举着盾牌往前行进。

眼瞅着大战在即。

“你们想谋反吗?”

正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蒙悌的身影出现在兵营内,在他身后则是跟着三千士兵,与前面的一批不同的是,这三千人的胳膊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

“大人!”

副千户回头看到蒙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惊叫一声便晕死过去。

原本军营内只有一千余人,面对这三千不服管教的兵马,根本就没有胜算,再加上最大的副千户被人暗算,只能退守军营门口。

现在蒙悌带着三千人赶来,军心不再动摇,士气高涨,那三千人也停下脚步。

“渭字营,很好,圣上还不知道你们都回来了,你们这时欺君罔上,该当死罪,念在你们为大雍征战,有功在身,饶了你们,放下武器。”

蒙悌的声音十分平静,将手中的兵符高高举起。

士兵们不认识蒙悌,但他们认识兵符。

这时西南陆家兵马内流通的兵符,所以一眼就能认得。

砰砰砰。

渭字营将所有的武器丢在地上,趴在地上不动。

蒙悌静静的看着他们,转头看向身旁的冯虎,“胡崔呢?”

“抓起来了,丢在了柴房,有人看着,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等萧大人的消息了。”

蒙悌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天边。

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两个黑影在城墙上晃过,可转念一想,城墙上都有驻守的兵马,不可能有人过去,便没再当回事。

“走,去兴道坊。”

待到冯虎带着陆文思的兵马去看守渭字营的降兵,蒙悌叫上两名心腹便向远处赶去。

今天一早萧言给了他陆家的兵符,只是叮嘱他有什么异动就用上,他还以为有人要攻城,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但是如此肯定是不够的。

萧言还派人送来一封信,让他趁乱去城东的兴道坊去看看。

楚王难道还没出京?

蒙悌驾马走在路上,尽量压住心头的期待,边走边想。

正走着,他忽然瞧见面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崔颢?他来兴道坊做什么,今天不是册封大典吗?”

蒙悌面露疑惑。

册封大典,按照规矩,礼部侍郎也是应当到场的。

不远处,崔颢正赶着一辆马车在路上缓缓前行。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蒙悌叫来心腹蒙东:“你按照我说的地址过去看看。”

接着,他翻身下马,悄悄的跟在崔颢身后。

……

鸿胪寺内,一片寂静。

陆文思不辩解,也没有人敢说话。

“此事日后……”

“圣上,此事事关重大。”

王渭又一次打断雍帝的话。

雍帝正要发怒,发现王渭看向一边。

紧跟着,文武百官中走出来十一名官员。

“圣上三思!陆家一事刻不容缓。”

他们齐声叫嚷着,看着架势就知道这些是王渭刻意安排的。

“好,很好。”

雍帝忽然笑了起来,望着陆文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文思不做声。

“陆文思革职,由大理寺彻查此事。”

如此情景,若是雍帝再僵持下去,肯定是要闹得更大,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萧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他的官阶不够,现在根本说不上话。

来的时候他倒是多做了些准备,现在看来,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唉……看来这一回是把陆文思给坑了……他在心中长叹一声。

正在这时,刚被册封的太子魏攸站起身,来到王渭的身前。

“本宫看看你的证据。”

见太子也要插手这件事情,众人纷纷昂头看向他。

魏攸没有理会他们,等到王渭皱着眉头将卷轴拾起递到他面前,他转头看向雍帝。

父皇身为大雍天子,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说破很多事情,但是他可以。

他是太子,可以干政。

“父皇,儿臣认为王渭举报有功,应当给予奖赏,官升两级。”

魏攸看了眼卷轴,一本正经的说着。

雍帝面露疑惑,却没有否定,挥手说道:“权由太子决断。”

“王渭,你举报有功,陆成二人革职查办,期间由你担任西南边疆总兵一职,待到此事查清,便可离京上任。”

“臣领旨!”

一听到这句话,王渭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连忙行礼谢恩。

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查清之后离京上任?

那自己这职位不是跟没当一样!?

西南边疆相距玉京这么远,就算是用快马也要十来天的时间赶过去,若是这样算下来,等到一来一回查清楚,最少也要半年的时间,期间还说不准发生其他的事情。

这……这不是挖个坑让自己跳?

“殿下,我!”

“你对本宫的决策不满吗?这可是本宫头一个决策。”

王渭刚反应过来,魏攸已经凑到了他面前,俊朗的脸上堆着笑容,一字一句的问道。

“微臣不敢。”

“嗯,很好,另有赏金千两,绢三千匹,领赏退下吧。”

魏攸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王渭此时脸都气青了,可他并没有任何办法。

这半年的时间,西南的兵马可以说是群龙无首,雍帝想安排谁过去接手都行。

半年!

足够让这二十万兵马变成雍帝的兵马。

好歹毒的心啊!

今夜,老子便让你知道惹上了谁。

王渭低眉侧目,恶狠狠地看着魏攸。

后者并未理会,只是默默地在喝酒。

陆文思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起身跟着离去。

雍帝望着陆文思怪异的举动,眉头紧锁,暗道:陆家这小子难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他做好了很多防止陆文思造反的举措,可现在一个也没用上。

越是安静,他也越是觉得不安。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萧言。

巧的是萧言也在盯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萧言连忙低下头。

果然是这小子在其中搅和的,朕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一念至此,雍帝招手叫来黄生,“让萧言一会儿来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