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奉先殿。
魏无忌面无表情的站在殿中央。
在他身前跪拜着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是李怀安,另一人则是王渭。
李怀安低头不语,只是沉默;王渭挺胸昂头,并不躲避魏无忌的目光。
沙场磨练出来的杀气与万人之上的皇气相互碰撞。
魏无忌忽然笑了起来,“王爱卿,你可真让朕省心啊!”
“册封太子大典乃是大事,臣自然要尽心尽力。”
王渭面色平静,淡淡的回应。
魏无忌嘴角微微上扬,“好,很好,朕十分欣慰啊!”
说罢,他弯腰在王渭的肩头拍了拍,“朕还真的感激王参军啊!”
昨天半夜,王渭忽然手持兵符,带着数千精兵闯入城北的军营之中安插兵马,此举可是让不少人感到不安,可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谁都知道王渭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
得知这件事后,魏无忌当即叫来了李怀安与王渭,其一是警告王渭,其二,则是为了让李怀安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早做准备。
随着魏无忌的声音落下,殿内针落可闻。
“出去吧。”
魏无忌面带微笑,指了指门外。
王渭根本没有理会身旁的李怀安,起身离去,连一句告退都没有多说。
“营中发生如此大事,微臣却不知晓,请圣上治罪。”
李怀安匍匐在地,恭敬的行礼。
“朕,怎么舍得。”
魏无忌重重的在他肩头拍了两下,转身离开。
空**的殿内只剩下李怀安一人,他皱起眉头,暗道:陆文新此番怕是要对我出手,还是先找萧言说明情况吧,迟则生变。
……
烈日炎炎。
秋末能有这样好天气十分难得,玉京街头来往的百姓们个个洋溢着笑脸。
人群中,忽然出现一队兵马。
三千余人的兵马穿梭在街道上如同一条长龙在街头游动,为首的便是冯虎与胡崔两人,只不过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与此同时。
田雅苑内。
萧言摸索了两下身上的锁子甲,册封大典不知道还有多少暗地里的危机。
思来想去,他还是将锁子甲脱下来,装进包裹中,准备送到教司坊。
“少爷。”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玉娘的轻声呼喊。
门口出现的除了玉娘,还有一身黑色劲装的陆文思。
尽管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他身上的气势依然凌厉,令人不敢靠近。
“你有个不错的侍女。”
陆文思看了眼玉娘:“不怕我。”
“我也不怕你。”
萧言白了他一眼,示意玉娘离开,接着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应该进京面圣吗?”
“应该如此,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了什么。”
陆文思走进房中,左右看了一眼屋中的陈设,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也没有什么几大柜的书籍。
“为了冉儿,为了自保,陆家灭亡,我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是圣上的一把宝剑。”
“宝剑,也会换掉的。”
萧言收拾好了包裹,绕过他走向门外。
册封大典在即,他要准备的不仅仅是这些,还要准备离开的所有东西,一旦事情发展的不可控制,他第一时间便要离开这里。
活着为大。
陆文思跟在他身后,“就这么简单?”
“活的这么复杂做什么?”
萧言淡然回应,“官场的复杂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我不需要。”
陆文思皱着眉头,没再提问,只是默默地站在前院中看着忙前忙后的萧言。
半个时辰之后,他起身告退。
……
正午时分。
奉先殿文臣武将位列两边。
一身银甲的陆文思在黄生的带领下来到殿内。
“末将参见圣上。”
他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入殿内每个人的耳中。
行李过后,他站起身子,静静的等待雍帝的回应。
雍帝神情散漫的坐在龙椅上,直至一刻钟后,他平静道:“陆卿剿匪有功,朕很欣慰。”
“……”
陆文思跪拜在地,没有回应。
“朕听闻你回来的路上也遇上了一些流寇,军中可有伤亡?”
“死伤三十二人。”
“看来这一路辛苦得很呐,陆卿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册封大典,陆卿也要来,朕好好地赏赏你。”
陆文思叩谢皇恩后便告退。
他本身就是明日册封大典宴请的人之一。
他大步流星的从殿外的御龙道上离去,并没有注意在不远处的西华楼上有一人正在注视着他。
“他就是陆家的三少爷?”
一袭华贵白袍的俊朗少年轻声询问。
“正是,陆文思此番回来,心存异念,圣上给了他不少机会。”
伺候年轻人的小黄门王德恭声回应。
年轻人正是大雍王朝唯一一位皇子—魏攸。
他盯着离去的陆文思,嘴角微微上扬,“好,很好,若是能为我所用,西南可平。”
一听这话,王德招来不远处守着的一名小太监,吩咐道:“去兵部,将陆文思陆参将的生平战绩全都抄写一份。”
小太监领命离去。
“今天怎么没见到萧言?”
“萧言今日没有上早朝,每天都在家中。”
“看来是怕了啊。”
魏攸苦笑着摇头,“原本以为是一个可造之材,现在看来,属实可笑。”
……
教司坊。
萧言推开雅居阁的房门。
屋中的魏婴正坐在竹窗前望着远处出神。
“这个很重要,带走。”
萧言将包裹放在桌上,“安全离开之后,你我互不相欠,楚王一事,就此了结,日后再见……别怪我出手无情。”
魏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现在你来送给我东西,不怕言官抓住把柄?”
“跟你无关。”
萧言说罢便转身离去。
魏婴看着被萧言甩上的房门,张了张嘴,没有叫住萧言。
沉默许久,她起身来到桌前,包裹并不大,拿起来也不重。
难道是一件衣服?
她笑了笑,若只是一件衣服,还用得着萧言亲自送来吗?
包裹打开,锁子甲映入眼帘,她皱起眉头。
她盯着锁子甲,整个人仿佛中了定身术,许久之后,她拿起锁子甲套在身上,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从苦笑到大笑不止,最后陷入了沉默之中,将锁子甲放在被褥之中,回到床边坐下。
“他这算是把我放在心上了么?”
“不算吧。”
魏婴安静的想着,忘了明天就要逃离这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