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在空中腰部发力,猛地扭转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

跟李怀安关系不错,不敢伤害李怀安。

此番回来,看来是为了打探情报的。

萧言脑中飞速旋转,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重要的消息。

李元凯再次扑上来,周围的群臣好像早已见过了这些场面,各自抱着自己的桌子往殿旁边躲过去。

一时间,殿中央空出来一大片空地。

“等等,李将军,你这么大一个将军,犯得着跟我较劲吗?”

萧言见他穷追不舍,忽然纵身一跃,跳到殿上。

如此动作,自然是惊动了不少锦衣卫,可雍帝却抬手表示不必。

“你想挟持朕?”

“不敢!”

萧言连忙跪在书案旁,见李元凯没有跟着上来,心知这小子实际上是知道君臣之礼的,立马转头说道:“皇上,李将军如此勇猛,难道不该赏赐吗?”

“什么?”

雍帝龙眉微蹙,正欲说话,见萧言挤眉弄眼的,便没再应声。

见状,萧言连忙站起身子,随手拿起雍帝手边的竹筒,说道:“李将军征战沙场,建功无数,勇猛无双,自然是盖上的!这竹筒,赏赐给你。”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能赏给我东西?”

李元凯吹胡子瞪眼的,却不敢上殿去。

“朕准了。”

这时,雍帝在一旁轻咳一声,算作答应。

“这人是谁啊,怎么敢站在龙椅一旁?”

“前段时间新上任的两江道监察御史,皇上身边儿的红人。”

“对对对,陆家的赘婿,有戏看了。”

经过一场插曲,文武百官们也都缓过神来,抱着看戏的心情望着李元凯与萧言。

从第一次李元凯大胜仗归来,李元凯每一次都会在宴会上闹出点儿事情,直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制服他的。

听到雍帝同意,萧言更是来劲儿,转头瞥了眼一边捂嘴偷笑的李怀安,朗声说道:“宰相大人日理万机,心系天下百姓,也是该赏的!”

“嗯?”

一听这话,李怀安面色一滞,暗道不妙。

不等他搭茬,萧言继续说道:“不过笔筒只有一个,你们俩看谁的功劳大就给谁吧,笔筒多得是,但再往后重新制作,也就算是差了些韵味,你俩也不必互相谦让,谁的功劳不如对方也就照实说就好了,把笔筒给 另一个人,今年的校阅也就算是在你们身上结束了。”

每年校阅便是根据功劳大小选择是否继续连任,说白了就是考核功绩。

话音落下,萧言将手中的笔筒放在台阶上,让笔筒顺着台阶滚下去。

含元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李怀安两人的回应。

叮咚。

笔筒停在殿中央。

李元凯瞥了眼李怀安,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拾起笔筒:“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莫说是功劳多少,就是这一身的伤疤,也看得出来我有多少的能耐,这笔筒应该给我。”

“我赞成。”

余音未散,李怀安起身叉手行礼,笑道:“李将军确实应该。”

萧言自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谦让过去。

他笑呵呵的说道:“当然应该,宰相大人在位几年尚无建树,承认此事想必也是很难得,我相信宰相大人的选择。”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这不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否定宰相大人这两年的心血吗?

倘若李怀安真的点头了,在下一任宰相的时候,皇上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将他罢免。

“给你,老子不在乎一个笔筒。”

李元凯见状当即将笔筒递给李怀安。

这一次,萧言没说话,只是挑眉望着他冷笑。

轻蔑的眼神、浮夸的面部表情,无论是哪一样,李元凯都受不了。

他捏着笔筒怔在原地,李怀安奋力的去拔也不能将笔筒从他的手中拽下来。

一时间,两人僵直在原地。

咔吧。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

紧跟着,玉制笔筒轰然碎裂,飞溅出满地的碎片。

含元殿内登时鸦雀无声。

这可是御赐的东西,还没拿出去就给捏碎了。

圣上若是因此龙颜大怒……

一些官员想到这里便浑身打冷颤,连连缩脖子。

玉器事小,皇家的颜面事大。

这是完全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啊。

只要加一句话,李元凯必死无疑,李怀安官降两级。

萧言眯起细长的眸子,正欲张嘴说话,忽然感到后背上有个东西顶住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见雍帝身前的书案上,一本卷轴撞在了他的腰间。

雍帝面色平静,眼神示意他避开,接着说道:“碎了,那便碎了吧。”

“皇上恕罪!”

李怀安忙跪拜在地。

李元凯自知做错,可并没有跪下,而是站直了身子,等待处罚。

“不知者无罪,此事就此作罢,李将军出门在外本就不易,不必再关注朝中的事宜。”

说罢,雍帝连一句退朝也没有说,起身离去。

最怕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哪怕是龙颜大怒,将他们重重的责罚一顿也比一声不吭好的多。

现在不说,就表示日后有无数的不定因素。

雍帝退去,萧言自然不敢在这里多留,瞧见雍帝没有拒绝自己,便胆大妄为的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了御花园。

雍帝双手后负,“萧言,你可知道今日你险些丧命。”

“这几天险些丧命的时候多了去了,不过我知道为什么李家留不下去了。”

雍帝没说话,示意萧言继续往下说。

“其实功高盖主,没有那个主担心的是功的问题,而是君臣之礼的问题,李元凯的态度完全代表了李家的态度,陆家之所以能留存至今,也是因为陆逊之一直以来从未逾越过规矩吧。”

“嗯,去吧,李家的事情切莫打草惊蛇,过段时间西南蛮夷的使者将会有一场宴会,朕会让黄生叮嘱你。”

待到萧言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黄生一如既往的送他到了宫门口。

“公公,为什么圣上今天不借机发怒,直接……”

“你以为李元凯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真若是搅乱了玉京的局势,天下可都乱了套,玉京的水啊,深着呢!”

面对萧言的询问,黄生微微一笑,平静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