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水河的河堤传来爆炸声的那一刻,萧言抹去了脸上的雨水,他此时带着黑熊潜伏在没炸开的河堤处。
凌水河河堤大坝分好几段,每一段都有人手潜伏,爆炸声和雷雨轰鸣声混在一起,不容易分辨。
但被动过手脚的火药声响大,威力却大打折扣,河堤并没有完全炸开,天樱的神谷与扶桑的鲁银都以为是河堤太坚固,立刻安排兵马去检查进行二次爆破,还吩咐两路兵马去制造百姓恐慌。
“尤其是收容那些流民的地方,尽可能的煽动民众,越乱越好!”
神谷将军素手一挥,几路兵马分散而去。
潜伏在堤坝的萧言密切关注着天樱士兵和扶桑士兵的动态,白将那边自然会锁定这些分散的兵力去往何处。
二次爆破时,萧言可没对方机会。
“大将军。”黑熊忽然提醒道:“有人来了,是天樱的忍者武士。”
作为天樱人,黑熊很清楚这帮忍者武士的身手,飞天遁地之术逃不过他的眼睛。
萧言从电闪雷鸣中抬头,隔着雨帘最先捕捉到了百步之外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腰间挂长短武士刀的天樱忍者飞身而出。
雨水打湿了衣衫,刀鞘都淌着水。
“阻止对方炸河堤,顺便用天樱话问点 情报出来。”萧言吩咐道。
黑熊扶刀点头,飞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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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东城外安置流民的地方--陶镇。
早已潜入了天樱和扶桑的细作接应雨中赶来的兵马,殊不知白将安排的人早已顺藤摸瓜赶来。
陆海将情报告诉白将时,白将眉宇冷然,意识到神谷和鲁银是故技重施,趁着炸开河堤,激化流民和赤东内百姓的矛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流民本就想要入住吃东城,若非给了安置房又分了田地,怕是还要闹一场。”
“眼下河堤炸开后,陶镇紧挨着支流的河岸边地势不如赤东好,流民肯定一窝蜂的涌入赤东。”
“可我总觉得不止是这么简单。”
白将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可惜他抓不住。
天樱的神谷和扶桑的鲁银究竟还能如何兴风作浪,他们的阴谋只有这些吗?
在白将绞尽脑汁的琢磨时,也让陆海加强了陶镇的兵马,万一突发什么事故也好维持秩序,避免暴乱发生。
轰隆隆。
二次爆破的动静格外惊人,因为没有雷雨声掩映,听的格外清楚。
加固的河堤在中断处居然有了裂痕,纯粹是爆炸发生时共振引发的效果。
即使萧言在一线已经安排了人手用砂石装袋围堵裂缝的位置,但河水大涨而且雨势惊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确实棘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河堤这边没有完全翟凯,但裂缝处也导致了河水外溢,偏偏陶镇这边流民暴动后,兵马维持秩序时,发现了不少浑身起红疹,上吐下泻的病人。
原本都以为是春雨连绵,只是染了普通的风寒便没放在心里,可三五天就严重了不少,重点是传染性极强,流民们怕惊动了赤东守备军他们领救济粮就会受到影响,万一死单独隔离陶镇,岂不是麻烦,因此都秘而不宣。
可陆海带着兵马追踪对手来到陶镇时,这些隐藏的小秘密自然就暴露了出来。
“立刻将染病的人隔离,下令不许使用镇上的水井。”
“所有兄弟有伤的退回去,伤口不许染水!”
当初萧言平复魏婴之乱时就遇到过疫病,陆海对这些紧急事态的处置方式是有印象的。
可偏偏陶镇排水的沟道都被猫猫狗狗的尸体给堵着,于水排不出去,这里工事都是之前胡天林舅舅负责的,民怨颇深,敢怒不敢言。
变景区的官员考察没人在意,交了银子玉京的人自会处理,户部那边打好招呼,自然万事大吉,所以一拖二,二拖三,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导致陶镇不少百姓都迁到了隔壁的村镇,所以才会有不少空置老旧的房屋收容那些雪后遭罪的流民。
萧言惩治了那帮边境的蛀虫,可新添补的官员不了解当地民情民生,因此陶镇这些顽固性问题就成了鸡肋,流民对于潮湿无光的住宅并无怨言,有个容身之地就心满意足,有病也没银子买药,只能硬抗。
这下触发了连锁反应,如今河流和雨水倒灌,陶镇如同水镇,眨眼间淹没了陆海他们小腿的位置。
陆海分身乏术,既要盯着那些天樱扶桑的细作,还要分散出精力帮助隔离出疹子的流民,指挥手下的兄弟一起挖洞阻塞的河沟,下水通道。
轰隆隆!!
又是爆炸声,但方向不是河堤大坝,而是陶镇唯一的六层高楼,爆炸声惊人,高耸的楼炸开,摧枯拉朽的倒了下来,原本挖通一半的沟渠又被飞溅炸开的废墟瓦砾堵了上去。
菜叶子、发霉的被褥枕头、端木横梁炸的到处都是。
流民都贪生怕死慌了神,有些不愿意隔离的病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信号,不顾阻拦发疯似得往镇外跑,这种时候一旦有了带头人,就会有人效仿,,瞬间都蜂拥而至。
大雨中人声鼎沸,陆海神色凝重,白将收到消息时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鲁银和神谷却对这样的结果格外满意,派人第三次爆破河堤时,悉数被萧言和黑熊他们斩杀。
萧言留下黑熊让他守着河堤,他接到白将传来的消息后,带人增援陶镇,下军令让白将驻守赤东,这场纷乱是冲着赤东来的,城门紧闭,只出不进。
军令如山,白将不能拒绝,但他叮嘱萧言要谨慎,陶镇的危机怕是人为造成的。
“我们该庆幸提前就扼杀了这些人混入赤东,否则陶镇的暴动发生子啊赤东城那可太危险了。”
“你且应对鲁银和神谷,陶镇的危机我会解决,调派军医让后勤将药材都送来。”
萧言吩咐完直接策马前往陶镇。
粪池早就溢出,加上那些动物家禽的尸体,此时的陶镇宛如化粪池。
但萧言面不改色的带着手下的兄弟蹚水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