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回到赤东后,被白将拉着聊了不少军务,也问起了筠州关山和回城路上经历的细节。
两人秉烛夜谈时,窗外起了风,很快就下起了雨。
“百姓都说春雨贵如油,可那只是针对中原地区。”
“赤东虽然不临海,但凌水河直流确实蜿蜒环绕,本就春潮河涨,这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了。”
白将站在窗前,听着雨声,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嗒啪嗒’地响声,敲鼓似得让人听的心慌。
萧言听出他的顾虑:“你是担心天樱和扶桑驻军在凌水河上游,借这春潮春雨做什么手脚?”
“是。”白将点头:“之前偷袭东沙营,又拿百姓和流民的性命要挟,导致我无法兼顾,我就看出鲁银和神谷的手段有多下作,他们算准了我们的软肋。”
屋外雨声连连,水滴迸溅,屋里两个好友在为赤东后续的局面做出预防和布控,老对手卷土重来,手段狠辣无情,可谓是来势汹汹。
萧言和白将未雨绸缪,安排兵马在春雨频发的日子沿路检查凌水河岸与河堤,同时加派人手解决雪后流民的收容,划出土地给流民耕种,从而让这些百姓自给自足。
短短三日之后,巡视的凌水河沿岸的兵马带回消息,说是河堤与堤坝的石墩下发现异常,因为靠近扶桑的驻地,事关重大怕打草惊蛇,所以特地来请示萧言。
萧言和白将的担忧成了真,两人冒雨易容伪装成渔民,原本陆海和黑熊没要跟去,但被萧言圈住了,抛开陆海不提,黑熊那性格怎么易容都白搭,说句话就暴露了。
等萧言和白将带着蓑衣鱼竿出现在河堤时,雨势小了不少,正适合垂钓。
两人守到天黑时,瞧见身材魁梧的扶桑人为装作驻军正在铁网后面的石墩上屯放东西。
马车上押运的东西遮盖的严丝合缝,隔着距离萧言和白将看不出来。
“地上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押运的东西分量不轻,雨水遮盖了味道,要凑近看看才行。”白将分析道。
萧言也赞成,他和白将商量着演一出戏,佯装着因为垂钓后分配不均争吵。
“你他娘的没搞错吧,我从下午钓到天黑,这么多鱼,你才给我六条!”
“大鲶鱼和草鱼都给你,六条还嫌少,你他娘的别太贪心!”
两人故意扯着嗓子喊。
白将故作恼羞成怒,大吼道:“我看是你贪心,这鱼谁都别要了。”
“哼,不要就不要!”
吵闹中,萧言拎起鱼篓直接扔了出去。
扔的方向瞄准了铁网后的河堤桥墩,掉出来的鱼‘噼里啪啦’翘着尾巴,有些还落在那些扶桑人的脚边,有些则是遂了萧言的心思落在那马车上,挣扎间掉在缝隙里。
“干什么呢,驻军检查河堤,你们别添乱!”这些扶桑精锐大雍话说的字正腔圆,警告萧言和白将去别的地方吵。
“大哥,你帮我们评评理,我——”萧言还上前一步要拉对方主持公道。
可萧言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谁是你大哥,赶紧走远点。”那扶桑人不耐烦的挥手,脸上的煞气毫不遮掩。
萧言吓得后退了几步,瑟缩着脑袋。
白将看大将军演技如此精湛,也不甘落后,连连辩解道:“你们是驻军了不起啊,人家萧大将军对百姓无微不至,都是当兵的,你们驻军这般凶,你们把鱼还给我们,我们就走!”
“对,把鱼还给我们!”萧言胸口起伏,情绪激动的喊了一声。
那些伪装成驻军的扶桑人也怕动静太大招来凤仪军的巡逻员,便息事宁人道:“行,你们等着。”
为首的扶桑人指挥两个手下去捡鱼,等还给萧言和白将时,他们又说鱼的数量不对,胡搅蛮缠了一通,将贪便宜的小百姓人设演绎得淋漓尽致。
最终对方有给点碎银子,算是破财消灾,才打发了萧言和白将。
假意离开的萧言与白将在暗中潜伏,他们从鱼身上发现了硝石和火药的味道,意识到这帮扶桑人是打算炸掉钱盾,毁掉河堤大坝。
“大将军,我们虽然知晓了他们埋放火药炸掉河堤的计划,但他们后续会如何做,还一无所知。”
“这凌水河一旦出了事,扶桑和天樱人也一样没没有好果子吃,他们不会做两败俱伤的事,肯定还有别的准备。”
萧言认同白将的观点。
“不如这样,我们不要惊动对手,暗中安排手下在火药里动手脚。”
“如此一来,既不会打断他们的阴谋诡计,拆清楚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至于毁掉河堤。”
白将好奇的问:“大将军的是意思是顺水推舟,这些火药动静大点,威力小点的意思?”
“对,在引爆火药后发现堤坝未炸开,到时候他们必定会亡羊补牢,计划的节奏被打乱,咱们也趁机安插人混在其中拿到情报。”
萧言把他的计划告诉了白将。
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谋划着,谁也不敢掉迎新。
在引爆河堤的这天,大雨如瀑,鲁银和神谷将军都以为是老天爷在帮他们。
“霹雳一声震天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雷声呢。”
“从今天起,赤东将血流成河,永无宁日,我倒要看看萧言怎么力挽狂澜!”
神谷将军大笑着挥手示意。
远处负责点燃火药的暗哨兵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一声令下动手炸毁河堤。
鲁银却谨慎点的问:“神谷将军,你确定疫病传染的人混迹在赤东百姓中了?”
“我确定,这场疫病是避免不了的。”
神谷将军说道:“之前为染了疫病的人对症治疗准备特效药时,避免不了有人死亡,尸体原本是要烧掉处理的,我让人碎尸丢在了河边,野猫野狗吃下去再喝下河水,你觉得这疫病会如何传播呢?”
“你果然是心狠手辣。”鲁银震惊不已。
“彼此彼此。”神谷大笑起来:“于公天樱国和扶桑是盟友,于私我是诚心实意和鲁将军合作,活捉萧言,抢回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