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脑海里快速梳理了所有细节,包括陆海带回来的证据,以及黑熊从受害人那里拿到的口供。
胡天林外公的势力盘踞边境,若将拿到铁证交给朝堂当面对质,不止会树敌太多,还暴露了萧言得知内奸‘蝴蝶’的情报。
他要做的是软硬兼施,放掉小鱼小虾,专门对付大头。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能够达到震慑的作用,只要罪状充足,让内讧的局面扩大影响,然后借抓到的天樱人之口,将胡天林外公背后的名门望族连根拔起,公开审理叛国罪定论。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机关算尽,到了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凤仪军押解犯人会玉京的路上,在大肆宣扬此案,引起民愤,除了斩首示众还要让涉及其中的官员后代贬为庶民,抄家没收财产,后代连坐背负罪名,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都知道叛国的下场。
与之为伍的天樱人和扶桑人自然也落不到好,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萧言玩弄权术,蛊惑人心的手法一次比一次熟练,等他带着陆海黑熊顺利将县丞和天樱人围堵之后,并未露出真容,而是穿着夜行衣带着扶桑人的弯刀和军刺。
和县丞碰头的天樱人身边有武士保护,却远不是萧言他们的对手,接头的天樱头目直接被军刺贯穿了肩胛骨,硬生生钉在了墙上。
至于县丞大人受了惊吓,宛如濒死之人抖成了筛糠,看着蜿蜒流淌的血嘴巴一开一合,声音都在打颤。
萧言用他半吊子的扶桑话警告了几句,削掉了县丞的发冠,吓得对方当场尿失禁。
等萧言带着黑熊和陆海抽身而去后,收到消息的扶桑暗桩哨岗与天樱武士结伴赶去,恰好被埋伏好的凤仪军包了饺子。
至此事情的发展为安全按照萧言设计的进行,远在玉京的老爷子收到儿子些的密信,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等他调遣人脉,与天樱扶桑沟通斡旋时,黄花菜都凉了。
来往的书信等证据反倒被潜伏在玉京的神武军精锐截获,这下人证物证俱在,那些奸佞之臣想要维护都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手下一员大将被收押关入狱,坐等押运的天樱人与人证入玉京便能结案斩首和抄家。
此时可谓轰动了朝堂,也给那些站在萧言对立面的人当头棒喝。
在萧言的谋划下,朝堂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暂时收敛了几分,唯恐会步入后尘,自然不会再发难。魏无忌这个昏君对叛国通敌一事也没深究太多,将该死的重臣斩首抄家之后,没有诛连九族,却将其子嗣亲人流放降罪。
整场算计中最冤枉的就是天樱人和扶桑人,鲁银和神谷借着先天的地理优势远比魏无忌还要早一步知晓此事事,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萧言最擅长用的手法。
鲁银眯起双眸:“看样子萧言这是从筠州关山回来了。”
“是啊,你扶桑的士兵沿路暗桩哨岗设了几十处,却因凌水村的事被基尼调遣,结果让萧言成了漏网之鱼。”神谷将军有意嘲讽鲁银。
“损失的不止是我们扶桑,神谷将军,需要我提醒你吗?”鲁银握着怒火,挑眉看向神谷将军。
“别忘记了,我们查到闯入胡天林的别院救人的天樱人就是将军你亲手养大的熊崽子!”
神谷被怼的哑口无言,他如今和鲁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同心协力的打了几场伏击战,将东沙营储备军打散,顺利解决掉了投靠凤仪军的天樱俘虏,唯恐他们泄密,同时还利用流民制造恐慌,让驻守赤东的白将保护救济流民时,无暇兼顾东沙营。
这几场规模不算大,虽然小有成效,但终究没能挫败白将,更撼动不了如今的赤东局势。
新派出去的‘凤蝶’七人组连赤东的城门都没进去,就被鲁银亲自拦截带入了军营,唯恐这些人再被萧言反向利用,到时候只会更棘手。
“萧言此番回到赤东,咱们日后的处境更艰难,你们天皇陛下增派的兵马明日就到,我担心……”鲁银欲言又止。
神谷将军听出了他的担忧之意。
“东沙营是因我疏忽而落入萧言之手,如今两万兵马分批抵达凌水河上游,水陆皆有兵马,萧言便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没办法悉数截杀。”
神谷将军说完,将整个凌水河为界限,划分了三个战区。
“草长莺飞的三月天,凌水河涨淹没河堤,这是最好的利用机会,我们炸掉陵水河堤,这边的百姓们流离失所,那些被收留接济的流民也会饿殍遍野。”
“萧言和白将不可能见死不救,加上春雨连绵数日,倒是春雷炸响,雨水加上炸开的堤坝,你觉得他们还受得住赤东吗?”
“洪涝灾害必有疫情,再安排人携带传染性的疫病混入其中,便能兵不血刃拿下赤东!”
神谷将军把他全部的谋划都告诉了鲁银。
作为天樱国天皇陛下钦点的将军,神谷的做事手段狠辣而决绝,他现在的目的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赤东,哪怕赤东会因此毁掉,他也不在乎。
“我承认这样的计谋很好,萧言他们会为了百姓而瞻前顾后。”
“可凌水河堤炸开带来的后果你想过没,不止是赤东,我们深入大雍经商捞银子的人也会遭受损失,而且疫病是传染性极强的,万一殃及我们自己人呢?”
鲁银觉得这个办法太激进,也太冒险了。
“怎么,大将军怕了?”
“萧言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忘记卓达怎么死的吗?”
“还是说你没有胆量和萧言以命相搏呢。”
鲁银听出神谷是在用激将法,但他并不恼怒:“萧言带来的阴影我从未忘记,我只是以大局为重。”
“别天真了,和萧言对抗,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不死在战场就是在权谋算计之中。”
神谷说完看向鲁银,浑浊的眸光里杀意迸溅。
“横竖能拉着萧言一起下地狱,有什么好怕的。”
“在炸掉河堤之前,通知我们的人抽身即可,别惊动萧言的耳目,至于疫病,军医那边会研制特效药,我们的士兵提前服用就可不被殃及。”
他冷笑道:“萧言再厉害,也做不到未卜先知,这次轮到我们玩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