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言的话音落下，整个二楼针落可闻。
“军粮？失窃！？”
陆子尧失声惊呼，难以置信的看着萧言。
陆肆呆若木鸡，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锦衣卫就算是掌管生杀大权，也不能干涉军事，这是先皇钦定的。
若是因为锦衣卫的案子而扰乱了国之重事，满门抄斩都算轻的，上一次惹到这事儿的人株连九族，可是传遍了锦衣卫，谁人还敢再犯？
“大，大人，我们错了，那五名恶贼我们现在就去抓。”
“让你们走了吗？”
陆肆连声说了两句，转身就要带着手下人离去，可萧言的声音却像是催命鬼一样叫住几人。
接着，萧言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你知道我是谁，是吗？”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萧大人恕罪！”
“是别人派你来的？”
“没有！没有！完全是我手下人不开眼，惊扰了大人，实在是该死，小人这就清理门户。”
一听这话，陆肆一张老脸拧在一起，只差哭出来，连连摇头摆手，拔刀就要朝陆子尧砍去。
陆子尧则是早早地往后倒在锦衣卫的怀中装死。
“大可不必，既然来了，那边帮我守在这里吧，此案事关重大，不得外泄。”
“小人不敢。”
“那就只能杀了你灭口了。”
萧言眯起细长的眸子，搭着陆肆的肩头，坏笑道：“陆肆啊，这事儿做好了，你也是一个功臣，若是外泄了，你最次也是个同犯，我想不用我继续往下说了吧。”
“不用再说，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
萧言捂住他的嘴，将他用力的往后一推，随即看向卢西。
两人与陆向晚一同来到露台，与锦衣卫保持着距离，轻声的商议起来。
“既然是军粮，过几天还会有一批征粮送来，倒不如守株待兔。”
卢西在城西多年，这点儿消息还是能够掌握的。
萧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来送吧，昨天的时候林锋去过我们家，让交征粮时，父亲将他赶了出去。”
这时，陆向晚柔声附和一句。
陆家是前朝重臣，自然是免税免征粮的，怪不得了陆逊之将林锋赶出门。
陆向晚见二人都看向自己，眉头微蹙，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看向萧言。
萧言则咧嘴一笑：“那再好不过，不过你得找个好的理由，千万别露馅了。”
“我知道，我先回去了。”
陆向晚温柔的点点头，起身往回赶。
征粮向来不是小数目，即使是陆家也得早早地做出准备才能拿出来，何况她还得说服父亲。
路过陆肆身旁时，陆向晚格外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要将他的相貌完全记下。
“你叫陆肆？”
接着，她又追问一句，见陆肆点头，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如此做法就是要让陆肆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三人在露台商议的一幕幕陆肆可是亲眼见到的。
现在陆向晚又要离开，临走前还专门问了一句他的名字，这不就是盯住自己了吗？
一时间，陆肆好像已经感觉到有一把开刃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自己稍稍一动，那削铁如泥的宝刀便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脑袋削下来。
“喂。”
“啊！！！”
萧言叫喊好几声见他还不答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
谁承想，陆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着哀求：“我错了大人，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找死，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吓傻了？”
萧言毫不客气的一耳光打过去。
果然，耳光永远比那些劝说的话好使。
陆肆登时冷静下来，捂着脸看着萧言，一脸不解。
“本官给你个任务，将楼下的粮仓复原，然后，守在粮仓附近，征粮送来后，务必要在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官，你可明白？”
“明白，小人明白。”
“对了，暗道通往何处，不用去查，你只要设好机关，知道有人盗粮草就行了，不要打草惊蛇，也不用派人去追，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小人提头来见。”
出了岔子你跟我一起死，用不着提头来见。
萧言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把腿往外走。
“如此草率？”
出了粮仓，卢西面带疑惑。
做事哪儿有这么做的。
“有什么的？这种紧要关头他们正好撞上来，正好把他们都拉下马，另外，你牵着马不知道把焦纵放在马上吗？”
话音未落，卢西直接将晕死的焦纵丢在地上，甩手离去。
既然看不懂，那就直接不管。
对他来说，这是为人出事的理念。
可对萧言来说，这就是不负责任。
“喂，我怎么把他带回去啊！”
萧言苦着脸望着地上的焦纵，直接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脚，试图将他叫醒，只是……没用。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随便找个人留在粮仓就当做是眼线。
李勇被他悄悄地留在了粮仓内，目的就是监视陆肆到底是不是被人派来的。
倘若是，那李勇只需要动手将陆肆绑回去，交由大理寺发落，大理寺与锦衣卫水火不容，陆肆去了大理寺就算是铁打的嘴也能被撬开。
倘若不是，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反正陆肆上了贼船，下船是不可能的了。
一连三天的时间，萧言除了日常的去使院报道，接着巡视其他的地方，再无其他异常。
倒是庾吏焦纵，自从跟着萧言去了趟使院，再回到粮仓，格外的温柔，就算是路过的人他也会笑嘻嘻的打招呼，顺便自己转着轮椅的木轮胎往别的地方转悠透气。
……
这一日，陆家。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征粮送过去了。”
陆向晚来到田雅苑，见萧言正享受杨陆娘的按摩，她冷声询问，“难道你都不着急吗？再过半个月就是点数的时候了，你既不上报又不去看。”
杨陆娘自知多余，连忙找个借口逃开。
“上报怎么说？是说我弄丢的还是卢西弄丢的。”
萧言摊开手：“我早就看透了，上报了，去大理寺狱的就是我，还不如我找回来，到时候功过相抵。”
“圣上不是……”
“圣上手眼通天，别看圣上平日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他比你我更加清楚均衡的重要，否则，大理寺、锦衣卫、刑部等几处能够共同存在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