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皇城。
雍帝面露疑惑,“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陆家有说什么吗?”
“没有。”
“下去吧。”
驱退了黄生,雍帝表情懒散,将面前的奏折随手推到一旁。
萧言要是真的死了,那就是他没用,没必要理会。
那陆家的二小姐还在皇后那里。
一念之差,雍帝起身命小太监起驾去立政殿。
与此同时,立政殿内。
“真的吗?真的是在地上打滚?”
“嗯嗯。”
陆向晚俏脸羞红,无奈的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传来的,明怀皇后竟然对那天晚上萧言光着腚在地上打滚儿的事情好奇起来,非要她说一遍。
“皇上驾到。”
明怀皇后笑靥如花,正要继续追问,门外忽然响起禀报的声音。
她忙拉扯两下凤袍,顺手还将陆向晚散落的头发给她挽上去。
两人刚刚整冠肃容,魁梧身影已然步入立政殿。
陆向晚跪拜在地,恭敬地行礼,明怀皇后也缓缓欠身。
“在宫中待的可还顺心?”
雍帝微微颔首,低声询问。
陆向晚点头,并未应声,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担心说错一句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伴君如伴虎,皇后喜爱她是皇后的事情,与圣上无关。
两人这边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黄生出现在门外,跪行几步来到雍帝身前:“皇上,昨夜有两江道监察御史萧言被人刺杀,命在旦夕。”
此话一出,偌大的立政殿内针落可闻。
陆向晚面色平静,并无太大的情绪起伏。
雍帝眯起细长的眸子,若有所思道:“死了吗?”
“使院已举行葬礼,草草下葬。”
黄生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
陆向晚依旧跪拜在地,默不作声。
雍帝面露疑惑,难道陆家与萧言的关系依旧紧张?
明怀皇后看着立政殿内的气氛格外压抑,想要说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圣上的心思她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想要借这个事情来试探一下陆家与萧言的关系而已。
沉默中,明怀皇后忽的抬手捂嘴,轻咳一声,雍帝当即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
明怀皇后则扶住额头,轻声说道:“皇上,臣妾身有不适……不如先让陆向晚回家吧。”
皇后不舒服,跟陆向晚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
雍帝眉头轻佻,如此不入流的借口,真是有违皇后的名誉。
只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陆向晚,你先回去吧,等过些时日,再来宫中,好好地陪陪皇后。”
“领旨。”
陆向晚闷声回应两个字便弓着身子告退。
“皇上……”
待到陆向晚离开,明怀皇后忽然歪倒在雍帝怀中,柔弱无力的说道:“臣妾的头,好疼啊。”
“怎么回事?”
“也许是立政殿突然冒出来不少政事吧。”
雍帝心中一紧,以为明怀皇后真是身有不适,可听到下一句话,他抿嘴笑了笑,将皇后扶到拔布床旁坐下,苦笑道:“朕也是无奈之举。”
“陆家与萧言的关系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倘若陆家真的开始对付萧言,怕是……”
明怀皇后话说了一半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是雍帝面露不悦,二是,这些话根本就不需要点明。
……
由打立政殿,一路跟着黄生走出皇城城门,陆向晚面无表情,眼神尖锐,没有半点儿悲伤的情绪流露,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如此镇定,黄生只觉得后脊发凉。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怎么会如此无情?
将陆向晚送出宫,他扁扁嘴,快步赶回立政殿与圣上禀报。
宫门口。
一辆马车已经停在这里两天的时间。
书香百无聊赖的坐在车上,掐着手指头算时间,看看二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书香。”
忽然,陆向晚的声音传来。
书香闻声面露欣喜,雀跃的跳下车,刚要迎上去,却怔在原地。
眼前的二小姐泪如雨下,却没有抹去泪珠,只是直挺挺的走向马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不要吵。”
陆向晚瞪着一双圆眼,默不作声。
书香自小跟着陆向晚,对方只要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她上前几步将陆向晚扶住,如同平常一样,脚下平缓。
直至登上马车,陆向晚终于忍不住,将左手塞到嘴里狠狠地咬着,只发出呜咽的声音,书香则是连声催促着马夫快点儿赶马离开。
“萧言死了。”
一刻钟之后,陆向晚双眼血红,俊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紧紧地拉着书香的手,如同痴傻了一样,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怎么可能?不会的,姑爷福大命大,怎么会出事?”
闻听此言,书香也是面色一滞,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连连劝说:“小姐,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先去使院看一眼再下结论。”
陆向晚没再应声,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神情呆滞。
……
“古人说,财发狠心人,雷打真孝子,果然是没半句假话。”
萧言与李勇二人坐在使院品着茶水。
昨晚,那两名黑衣人进了正堂,直接杀了程文与程昱。
虽然不血腥,可如此果断的杀戮还是冲击了萧言的内心。
“程文死不松口,换来的是李家的灭杀,那名死士也是,拼了命去为程家做事,最后换来的是不管不顾。”
萧言低声絮叨,李勇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现在程文父子俩被杀,所有的一切都白搭。
他预想的假死就是想要先从程文父子口中套话,或者借着假死有不在场的证据,将程文父子绑走,直接交给圣上,虽说不足以将李家拉下马,但可以让圣上借此来削弱李家的实力。
现在看来,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他着实没想到李家的人杀戮果断到这个地步,竟然在程家对自己出手后第一时间清理程家的人。
“大理寺的人已经接管了程家被杀的一案,大人,我想我们应该还是先跟大理寺的人讲清楚这件事情。”
“讲什么?难道告诉他们我亲眼见到了有黑衣人杀了程文父子二人?”
萧言撇撇嘴,满眼不屑:“我只要说出口,李家就可以先斩后奏,别忘了,李怀安是宰相,先对我动手,顶多只是罚俸几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