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一拍腰里的枪,这般解释着,“这个绝对不冲你们招呼。不过,要是你们不讲理的话,那就别怪我不留手了。”
黄泥打量一下我,貌似有些意外。
他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行,兄弟,咱们走。今天就是贵宾厅了,一定让你们先玩好。但是老板定的规矩,我可不敢破,今天你们是什么也吃不上了。今天能吃的,一般都是上一次定好了的。这一次咱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能来,你就是打死我,我们也没有货啊。”
我皱着眉头,把眉梢一挑,打量一下他,呵呵一笑,“行,既然你们都把这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今天订货,多长时间能吃上?”
“三天。”
“那行,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玩一玩。明天我们就走,三天之后我们再来的时候,就怕你们把门关了。”
黄泥巴笑了,他不信。说实话,我也不信。
两边当面锣对面鼓说完,这就去了那个所谓的贵宾厅。
“这位老哥,怎么称呼啊?”我问道。
愿意问人名字的人,至少是一个交朋友的样子。
“我姓黄,你就叫我老黄行了。”老黄说道。
原来还真姓黄。
“那我就叫你一声黄老哥了。”我一边走,一边笑道。
“不敢不敢,叫我老黄就行了。你们先从这边进去,我们从后边绕过去,这是老板定下的规矩。你放心,进去之后没有人,要是看见什么人,你就掏枪打死他。”
我哈哈大笑,“客气了,请吧。”
其实说是贵宾厅,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个独立的房间而已。
房间里有两个入口,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我们这一帮人就是从前面入口进去的,走进去发现里面果然没有人。
老黄带人从后面进来,他身边那点兄弟一个也没换。
我打量了一下他们,便将手里的箱子交给另外一个兄弟了。
“说说吧,咱们这一回怎么玩儿?”
“咱们这里不要任何的玩儿法,什么扑克、色子、麻将、牌九之类的通通不要。既然咱们要玩,咱们就玩点真真正正的技术。咱们俩玩叫做隔壁一翻两瞪眼那种。”
“哦?什么玩法?”我问道。
“咱们今天就玩这个。”
说着,这位老黄拿了一盒火柴,往天上一扔。
这一盒火柴在空中打了个转,哗啦一下撒了一桌子。
“咱们就赌一赌,这一盒火柴是单数还是双数。现在你已经看到了这些火柴了,那么你是赌单数,还是赌双数?”老黄说道。
听了他这么一说,觉得这样的玩法果然很公平。不过,却是另外一种不公平。
十个赌博九个输,一个不输是庄家,也就是所谓的十赌九骗。原因在于庄家完全可以在赌具上作弊,这样的话赌客就永远不会赢了。
因此,这种玩法表面上看是对我公平,实际上是给了我50%的机会。那就是看我能不能蒙中?
或者,他们想看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这一次如果把钱输光了,能不能马上筹钱。
因为真正的警察,他们是不敢往外输钱的。
我呵呵一笑,打量一下眼前火柴。
他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我要是连这些火柴是单双数,这些都分不清楚,那还混什么?
能这么自信,不是我眼睛好,那是因为这里边有窍门。
关键在于刚才一出手,火柴按道理来说是满的,为了防止火柴洒出来,火柴盒特地做成这样的设计。
在这种情况下,出手的这些火柴,那应该是正好全部发出来才会往下落。
但是,我自己设想的情况跟刚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盒火柴在他扔上去的时候,就已经乱了。
既然知道对方拿出来了全部火柴,我就只能猜猜对方的心思。这一类的赌徒,往往都是会弄巧的。
因为他们都是极为聪明的人,而且用这种手段骗了不少人。因此,他以为我会按他们的套路走。他们根本想不到,我完全就不按他们的套路玩儿。
这就像把蒙布撩开变戏法一样,他能明白,我也就明白了。
“不用说,一定是单数!”我说完这句话,看到老黄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到他的样子,我马上改了口,“哎呀,你看我这个人明明是想说双数,结果嘴里却说成单数了。”
老黄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见状,我继续说道:“这样吧,既然说错了,那就按错了来。我不改了,还是按照单数来吧。”
老黄这回干脆是僵着脸,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了。
其实,没表情才是真正的表情。他这样的老赌棍,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去坑蒙拐骗。
结果这一次,就让我钻了个空子。
“来吧,咱们两方的人各自数一遍。”我说道。
“不用说了,你赢了。”老黄拱起手说了一声,“这位兄弟在下佩服,你是怎么看出来这火柴是单数的呢?”
“我当然是看出来了,告诉你一碗豆子在我面前撒出去,别说是分单双数了,我都能数的清清楚楚。”
老黄颇为意外,“哎呀,没看出来是职业的。行,这一次算是我们兄弟开了眼了。我们这里有几个兄弟先陪你玩儿,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我就先去跟大老板订货了。”
“慢着!”我冲着老黄摆摆手。
“这位兄弟,你还打算干什么?”老黄问道。
“我不是一个人玩,而是我这一帮兄弟都要玩一玩。你们就这么几个人,我们这么一大帮兄弟怎么玩儿啊?干脆,你们多找点人过来,把我们兄弟陪好了。今天晚上别管我们兄弟输多少,我全部包底儿了!”
我有了这个手艺,自然会有这个能耐。
有了刚才的一幕,老黄自然是相信我,这帮人要真的输急了,那就是我最后出手的时候了。
因此,一看我们这帮人,大概猜到我们应该是南来北往专门吃这一行的混子。
有了我这一手,他也就相信,我们这帮人不可能是警察了,这也正是我需要给他留下的印象。
王育坤在人群中看着这些警察即将散了去玩,悄悄问我,“大哥,咱们今天晚上真在这玩儿啊?”
“不玩怎么着啊?你要是不想玩的话,那就跟着我,看着我玩儿。今天哥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大风大浪里出来的。”
“万一玩赔了呢?这点本钱可不够啊。”
我就知道王育坤担心的是这个,笑一笑,我特地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你别担心,我这儿不是给你兜着底了吗?我告诉你啊,今天晚上好好玩。最好我们这帮人里面有棒槌,有油子,他们才会放心。今天晚上我压根就不怕你们输光。”
不过,这帮人当中恐怕也有高手,今天晚上也不会让我在一旁闲着。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他们今天晚上的主要目标就是我!
果然还没怎么着,便有三个人出来了。
看到进来的人,我就奇怪了,这个地方的人居然还都是唱戏的。
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这个地方的人全平脸色来看人。
刚刚走了个黄脸,这会儿给我来了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白脸的那个看上去20多岁,完全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脸皮长得白白嫩嫩。
红脸的那个是个面色枣红的大汉,看上去40多岁,他应该和那个黄脸是共同起家的兄弟。
黑脸的是30多岁,岁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这三个人眼神坚定,一看就知道和那帮荷官不一样。
“这位兄弟,想玩扑克吗?”小白脸儿说着,这便用扑克摆开了一副开屏图。
“如果觉得扑克无聊,我也可以用骰子奉陪。”红脸大汉说道。
“如果觉得这两个都无聊,咱们可以推牌九。”黑脸大汉笑道。
看来今天晚上要过去,还真不容易。
这帮人如狼一般,好不容易看到一块肥美的肥肉,怎么可能轻易给放过去。
尤其是这帮人干的这个行,那可都是冒险的行业。能够在这一行当中停留的人,大多数都有一颗能冒险的心。
如果把这种心肠简单的叙述一下,那就是一般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本能的躲避。但是这种人,越是危险他越觉得刺激,越会迎头而上。
能成大事的,往往也都是这种人,那就要看他把这个劲儿使到什么地方了。
这种人很危险,如果做善事的话,可能会极端的完美,但如果去做恶事,可能会极端的毁灭。
我就是这种人,眼前这三个人应该也是这种人,放眼望去董家柱也会是这种人。
没有这么深的心机,谁会忍受一个难看到出天际的神婆这么多年?
董家柱干得可真够好的,我干的也不错。
这三个人,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轻轻一笑索性坐下来。
按照他们道上的规矩,这第一把应该叫打闷棍,谁把谁打服了,那就得听谁的。按照行话讲叫做叠一叠。
因此,我直接来了一句,“我说,你们三个人既然都来了,那这么分着来,实在有点太没意思了。今天晚上,我还真不想怎么玩,只想看看我们兄弟是怎么玩的。我也好给他们指点指点。你们的台面有多少钱?我一把全来了,三个人一起上吧。”
他们三个应该是负责镇场子的人。他们名下,每个人应该会分一些钱,也就是说每个人相当于自己的经纪人。
如果把自己名下的钱都输光了,这个人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当然了,若来人是高手的话,他们应该在输到三成左右的时候,通知上面的经纪人,用更高的高手来对付这个人。
可是,看那个老黄的玩儿法,他和这三个人,他们四个应该就是这里现在最红最高的人。
干脆,我就一把干停了,让他们直接做不成生意!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以一敌三。这三个人要是还不敢下场,那就真成了怂货了。
更何况,赌场往往都是以大欺小,以弱欺强,所以他们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一张台面,我们双方这就开始对立而战了。
这三个人在我面前站好,三方各自分开。
玩扑克的小白脸开始洗盘,推牌九的黑脸大汉也开始摆牌。唯独没有动的,只有我和红脸大汉。
玩扑克的小白脸首先把牌洗好,正要抽牌却听我说道:“头尾各自去一张,置顶之后再揭三次。”
按照赌场的规矩,客人既然提出了要求,洗牌的人自然要办事。
他听了我的话,只好把头跟尾的两张牌拿出来,然后放在最上边。这样将一副牌整理好之后,各自又切成了三分之一。
他最后将这各自的三分之一插入成了一副牌。
“龙口虎尾。”黑大汉喊道。
“各切一队。”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