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倾盆,四合院里一片混乱,因为女儿罗子萱发烧未退,杨梅和婆婆丁云梅俩人用冰湿毛巾降温效果不佳,一家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妈,别等了。思故醉酒了,小凤在服侍,我送子萱去医院。”杨梅瞧了瞧窗户外电闪雷鸣,无奈地背起耷拉着头昏糊的女儿。
“妈妈,我要等爸爸。”脸蛋被烧得绯红的女儿附在妈妈耳边轻声地央求。
“傻孩子,你爸回不来了。等不及了!”
“这思故也是的了,关键时刻不在家;思亲也没回来,要找个人帮忙也不成。”丁云梅看了看天井里哗哗的雨帘和灯光照射的地面溅起的白茫茫的雨花,叹一声气,心里埋怨自己的儿子不懂事,无奈地说道:“杨梅,妈陪你去医院。妈替你母子打伞。”她穿好披挂的外衣,从房间里取出两把油布伞,在房门外撑开伞面接应杨梅母子。
一道闪电像一条火龙划破黑幕,咆哮的雷声震动窗纸哆嗦不停,婆媳三人相拥着高一脚低一脚的朝医院奔去。在苍茫的夜色中,在闪电的追击下,她们瘦小的身影很快被倾盆大雨的浪潮所淹没,四周边都是滂沱大雨的焦躁声息,令人窒息,仿佛跌入了汪洋大海。杨梅噙着泪水心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怨恨,如同这场暴风雨来得迅雷不及掩耳。她恨丈夫与沈小凤搅和在一起。
市人民医院急诊室里,主治医生拿下听筒来到外室,对杨梅和丁云梅交待说:“孩子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做切除手术,你们大人帮助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签字吧。”
“大夫,谢谢你了。”杨梅客气地说,抹一下湿漉的刘海,搓热冰凉的双手签了字。
“不用谢。”医生走了。
“妈,你先去烤火,烘干衣服,当心着凉。”杨梅关心公婆身体。
“哦,杨梅,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你说这个罗思故恼人不恼人,女儿病了,找不到爸爸了?我通知他来。”
“哦。妈,思故可能忙事吧,没空?”杨梅苦笑一下,她知道罗思故和沈小凤在一起,她不想惹妈生气。
第二天,在医院里,罗思故带沈小凤提着水果和花篮匆匆地赶过来看望病中的女儿。他是今早听到妈妈的电话才知道女儿生病了。病房里,陪伴女儿一夜未眠疲惫不堪的杨梅看到丈夫同沈小凤一同走进病房,脸色阴沉下来,故意冷漠地不瞧来人,坐在女儿病床边一声不吭。
“老婆,女儿病了,怎么不告诉我呀?听妈今朝告诉我的,我急着赶过来。”罗思故没有察觉到杨梅脸色的变化,仍埋怨妻子不告诉自己讯息。
“哼!你是大忙人,不敢打扰!”杨梅鼻子一嗤没好气地回应说。
“对不起,昨天我喝醉了,不晓得。”罗思故涎脸陪笑道。
“你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整日花天酒地,又有女人服侍,你心里那里还有这个家呀,那里还顾及我们娘儿母子的生死。”杨梅想起昨夜的遭遇心里窝火,一股醋酸之意涌上来,嘴里不依不饶地呛白丈夫。
“杨梅,昨天思故哥确实喝醉了,我可以作证。”沈小凤看到罗思故尴尬的神情,轻声地向发小解释。
“你可以作证?哼,你还可以作主呢!少在我面前装蒜,哥呀妹呀地叫得亲热,有话明说,我不阻拦。”杨梅气不过,一顿牢骚抢白,也不张理对方的感受,扭头用手去捋平女儿的床单折痕。
“杨梅,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呀?鸡肠小肚的,像打翻了醋坛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害臊呢!”罗思故看到杨梅得理不饶人,害怕沈小凤多心,训斥了妻子两句。
杨梅想到自己的艰辛付出得不到丈夫的安慰,反而挨了训斥,心里头委屈难受,竟嘤嘤地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爸爸是坏爸爸,不要我和妈妈。”小女儿罗子萱也被妈妈的哭声感染,母女同心,共同怨怼罗思故。
沈小凤尴尬的忤在那儿,心里矛盾极了。她不晓得,自小长大的发小对她抱有很深的成见,她苦笑一下,心想世界上男女之间的真情是不会存在的,夹在罗思故夫妇之间,只会影响到她们家庭和睦,遂向罗思故告辞:“罗总,我先走了。小子萱再见,好好养病,阿姨有空再来看你。”沈小凤客气地跟罗子萱打招呼告别,转身走出了病房。
“跟阿姨说再见。”罗思故看到女儿无动于衷的样子提醒道。
“我不要你来!”罗子萱倔强地嘀咕。病房外的沈小凤听到罗子萱怨恨的话语,身子一怔,苦笑一下,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你个忤子,没得礼貌,怎么同长辈说话的,我打死你!”罗思故看到妻子搅闹,女儿失礼,一股无名之火冲天而起,脸色铁青地高扬起手掌作势要打女儿。罗子萱被吓得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打!你打!打死我们娘儿母子,你才开心!省得碍你事碍你眼,妨碍你找老相好。妈呀,我命苦呀……”杨梅与女儿抱头痛哭。
“思故,你这是干那样嘛?闹得一家老小哭哭啼啼,不得安生!”丁云梅提着保温瓶和小儿子罗思亲结伴赶来送饭,听到哭声,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训斥大儿子,一边安慰小孙女说:“小子萱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别哭了,哭出病来有多么不好呀;刚动手术呀,防止刀口绷裂,不哭了。听奶奶的话,不哭了!”
“大哥,你先出来一下。”罗思亲看到大哥脸色铁青,虎视眈眈生气的样子,知道正在恼怒之时,害怕大哥做出傻事,劝拉着他走出了病房。俩兄弟来到走廊尽头的抽烟处,相互分了烟,点火,抽烟,缓缓地平息着内心的焦躁和不安,避免了一场家庭暴力。
沉闷了好一会儿,看到大哥罗思故脸色渐渐缓和,罗思亲疑惑地寻问:“大哥,有些事儿,我知道你难以启齿,内心倍受煎熬,整天生活在痛苦之中,这也不是长久之策呀。你和小凤姐到底咋回事呢?”
罗思故迷茫地瞧了瞧弟弟,轻轻地摇头又摆头,内心痛苦地挣扎,难以抉择无法肯定。“思亲,大哥的事儿,你不要问了,大哥心中有数。”
“大哥,我知道,你和小凤姐自小青梅竹马,你对小凤姐好,小凤姐对你也有情。当年,要不是出现了变故,你们也不会落得如此结局。可是,现在,你是有了家室的人,有大嫂,也有孩子,你不能仅仅考虑自己个人的感情呀,你还得承担起家庭责任呀!”罗律师分析问题逻辑性强,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思亲,你长大了,是成年人了,懂事明理了。大哥问你,一个人在危难时刻,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挽救了你,当你知晓后,你难道会无动于衷吗?”
“当然不会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懂得感恩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罗思亲肯定地回答。
“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好,你会怎么说吗?!”
“哥儿们,够义气。”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一点,世人会怎么看呢?”
“是家人,这很正常。如果非亲非故,那么她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了。”罗思亲诚实地回答。停了一会儿,罗思亲醒悟了,他小心地寻问:“大哥,你和小凤姐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报恩,或是……”
罗思故抽了一口烟,喷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烟雾飘浮在空中若隐若现,使人难以捉摸。
“大哥,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是真爱或是报恩?我真心希望你幸福,但是,请你不要亏待了女儿。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说不清理还乱,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她们幼小的心灵被伤害。”
一周后,临出院前,医院病房里,罗子萱在做恢复运动,突然一位护士进来传话:“罗子萱,值班室有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罗子萱疑惑地反问。
“是的。快去呀,点名叫你。”
“谢谢护士阿姨。”罗子萱礼貌的感谢,跟随着护士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旁的电话机旁,罗子萱双手捧着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激动地雀跃起来,叫道:“宝根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因为欣喜的声音过大,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罗子萱不好意思地咋舌,随即降低了声音,身体蜷伏成一团蹲坐在电话机旁,口里不住地应承道:“嗯,嗯嗯……”末一句回答对方:“我明天出院。”“什么?你不能来呀?……”“我怕办不好呢?”罗子萱失望的神色。“我试试吧。嗯,嗯,嗯……”小子萱仿佛信心不足,勉强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心里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她要帮助宝根哥哥完成一项神秘的任务。
经过治疗后,病愈出院的罗子萱被爸爸和妈妈用小汽车接回了四合院里。
得知罗子萱出院,四合院里的人忙碌开了,特别是奶奶丁云梅一夜未眠,细想缜思,关心备至,谋划着为小孙女儿举办接风宴,唯恐招待不周。天刚亮,丁云梅早早地吩咐罗思亲去买菜,谷春秀嚷着要小凤回家主厨。两个老人年岁大了,手脚不太俐索,办理大餐基本都让儿女们操办了,老人们仅打打下手帮衬一下。
四合院里,一大家子人因为罗子萱的出院,大家快乐地聚集在一起了,准备为她接风。而且,罗思亲和沈小花为罗子萱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暂时瞒住了小主角,他们要送给她一个惊喜。
“奶奶,姨婆,爸爸妈妈,叔叔阿姨,我们开餐了吗?”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刚做了手术,住院治疗半个月逐步恢复了健康的罗子萱恳求。她遵从医嘱,强忍了很久的食欲,现在病愈后,心情舒畅,藏在肚子里的馋虫冒了出来,勾动她的肠胃 “咕噜咕噜”的叫开了。
“奶奶的宝贝孙女,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奶奶要好好的犒劳你。但是,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做一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哟。”
“爸爸、妈妈?”罗子萱乌亮的大眼睛盯住身边的爸爸和妈妈,等待着进一步指示。
“子萱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今天最辛苦的人是谁呀?”罗思故启发她懂得感恩。
“奶奶,姨婆。”罗子萱不假思索地回答。
“还有呢?”
“还有?”罗子萱瞧了瞧坐在桌子边的人,口齿伶俐地说:“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众人被她机灵稚气的小孩子模样逗乐了。
谷春秀夸赞道:“这女子,嘴巴甜,人乖巧,逢人三分笑,开口暖三冬,将来必定有大出息的。”
“还有呢?”罗思故见小子萱忘记了一位重要人物,继续启发提醒。杨梅看了一眼固执的丈夫隐约猜出了什么,心情复杂,目光变得迷蒙。这时,沈小凤端上最后一道菜从后厨出来,她腰间还系着米黄色围裙,来不及换妆。
“哦!还有凤阿姨。凤阿姨最辛苦!”罗子萱猜中了爸爸心中的答案,雀跃起来。
见大家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沈小凤善良地微笑说:“大家快吃呀,菜都凉了。”
“小凤,你是最大的功臣呀,操办了一天,够辛苦的了。来,坐在丁阿姨身边,开饭了。”丁云梅笑笑对沈小凤说,吩咐大家开席。
“哎。”沈小凤解下围裙,坐在丁云梅空出的左手边座位上,与罗思故和杨梅夫妻相邻。她朝杨梅歉意地微笑一下,说:“不晓得我做的菜,合不合大家胃口。胡乱炒的。”
杨梅心有余恨,不吭声气,佯装不知。
“小凤,菜合胃口,挺好吃的呀。”罗思故看见沈小凤眼光瞧着自己妻子,眼神里透露出想博取同伴原谅的念头,主动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杨梅却不买情,低头不吱声,气氛显得尴尬,他抢着夸奖说。罗思故故意夹了一筷子菜表现出好吃的样子,嚼得满口生津,帮助打园场。
“大姐,你的厨艺大有长进,不愧为大宾馆的经理。”聪慧的沈小花看出了她们其中的介蒂,接过话题笑着夸赞,私底下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踢罗思亲。
罗思亲奇怪地瞧了一眼沈小花,马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热情洋溢地夸赞道:“是不错,味道正宗,办得太好吃了,比宾馆的菜强上百倍呀。”
“杨梅,来,你也吃一点吧。”罗思故见大家都在帮助园场,独妻子闷闷不乐,知道她有心结,讨好地为她夹上了一筷子菜。
“合你的胃口,不合我的胃口,我吃不下。”杨梅一语双关,故意低头扒饭没好气地回答。
罗思故一时僵住了,脸色尴尬,沈小凤听出了话中有话,心头也是微微一惊,但是,她还是努力挂着不自然的笑容。
“吃饭,吃饭,别夸出花来了。爱吃就多吃一点,不爱吃择着吃,吃饱肚子就成。”谷春秀快人快语。
丁云梅见状微微一笑,她涵养好,岔开话题说:“大家快吃吧,等会儿,我们还要为小子萱过生日呢。”
“奶奶,是我过生日?有生日蛋糕吃吗?”
“有呀。你小叔和小花阿姨早就准备好了。”丁云梅提前透露了秘密,她想转移话题,引起大家的共同兴趣。
“嗷,我要吃蛋糕了。”罗子萱欢呼起来,四合院的人都被她的童真逗乐了。
收拾过饭桌后不久,大家聚集在天井里,准备为小子萱庆生。天井里摆放了一张小桌,桌面上摆放着生日蛋糕,生日蛋糕上插满了小蜡烛,燃烧的蜡烛映红了天井四周和众人的笑脸。
除了在后厨收拾餐具的沈小凤母女俩,其余的人都聚集在天井里,大家众星捧月般地围绕着罗子萱,拉开了生日庆祝会的帷幕。
“第一项,小公主许愿。”罗思亲临时客串起了司仪。杨梅拉着小女儿的双手合十,在女儿的耳边轻声地吩咐:“闭上眼睛,许愿。”罗子萱听从妈妈的指示,小手合十。杨梅站在女儿的身后,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祈祷家庭和睦如初,万事顺心如意。罗思故看到妻子和女儿俩人合十祈祷,心里也有一丝感动。
此时,沈小凤母子俩忙完了活儿,从后厨房出来,沈小凤站在耳门边,看到了烛光里虔诚的杨梅母子,勾起了对儿子的思念,她被感动了,眼眶潮湿起来。
“第二项,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罗思亲带头合着节奏拍掌唱起,沈小花也加入了,罗思故和杨梅也跟唱了,丁云梅热情地邀请沈小凤母子来到天井里,坐在烛光旁,享受片刻温馨时光。大伙儿都被感染了,一同齐唱起来,歌声飘**在古老的四合院里。
“好呀,开蛋糕了!”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唱生日歌结束了,轮到了下一个程序。
小子萱在妈妈的引导下,切开蛋糕给众人分发。“奶奶和姨婆先吃。”她把妈妈切好的蛋糕,一手一个小纸碟,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身后的丁云梅和谷春秀。
“嗯,真甜呀。”丁云梅由衷地赞道。
“这孩子,有孝心,将来不比宝根差。”谷春秀口里夸奖,心里却惦记着外孙。
“第二碟,给爸爸妈妈吃。”她给爸爸和妈妈递上了蛋糕。
“子萱,妈妈的好女儿。”杨梅心痛地拥抱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里感到欣慰。
“第三碟,给小叔和小姨吃。”罗子萱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了罗思亲和沈小花。罗思故见状,忙使眼神,轻声提醒女儿:“子萱”,心里埋怨女儿心事重,学会记仇了,她故意不给小凤阿姨送蛋糕了。沈小凤苦笑一下,感到有一丝失落,但是,她心地善良,更多的责怪自己,心想童真无欺,兴许是自己无意中伤害到了小子萱。
罗思亲也意识到小侄女的失礼,连忙把自己的蛋糕退了回去,轻声地提醒:“子萱,还有小凤阿姨?先送过去,叔叔不饿。等会儿吃。”
小子萱把小叔退回的蛋糕又推给了小叔,众人正不知子萱如何变得如此势利,心里暗自招急。罗思故朝妻子斜睨一眼,心里怨怪她教坏了女儿不懂得礼貌。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里,罗子萱用小手亲自切割了一块双份额的蛋糕,双手捧着纸碟子来到沈小凤的面前,锐声地叫道:“阿姨,祝你生日快乐!”
沈小凤一下子愣住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何缘故?
“小凤阿姨,宝根哥哥告诉我的,昨天是您的生日。宝根哥哥说,他不能来为你庆祝生日,叫我代他祝你生日快乐!”
听到儿子的传话和祝福,沈小凤热泪 “哗”的一下涌了出来。她泣不成声地连声道谢:“谢谢,谢谢。谢谢儿子,谢谢子萱,阿姨真的好开心呀!”
四合院里的人都被感动得嘘唏不已。
“阿姨,别哭。宝根哥哥交待我,要代他同妈妈唱一首歌。”罗子萱童真地履诺。
众人见小子萱重情重义,无不感到欣慰。这时,听到她要代宝根哥哥唱歌献给妈妈,大家心里又充满了期待。
“好,好,阿姨唱,阿姨唱。”沈小凤被罗子萱小手牵着,来到了正厅上,在灯光下,边唱边跳那首大家熟悉的儿歌,这也是罗思故和杨梅最为熟悉的歌曲。罗思亲及时拿来二胡,递给了大哥,悠扬的琴声把大家的心绪拉入到热呼呼的暖流之中。
妈妈,妈妈,我爱你;
妈妈的心儿像天空,
美丽明亮又宽广。
妈妈,妈妈,我爱你;
妈妈的恩情似海深,
投进你的怀抱里,
快乐又幸福!
妈妈像那红太阳,
宝宝是那小星星,
星星追着太阳走,
孩子和妈不分手!
第一曲终了,四合院里的人还没有缓过神来,沉浸在动人心弦的情感里。小子萱邀请蹲下身子的沈小凤站起来,又朝妈妈招手,杨梅噙着泪水走上台来,“妈妈,我爱你!”。罗子萱大声地对妈妈表白。
在罗子萱的牵引下,三个人拍手跳起了第二乐章,“妈妈像那红太阳,宝宝是那小星星,星星追着太阳走,孩子和妈不分手!”四合院观看的人也合着拍子齐声跟唱起来。跳完舞后,戏台上三个女人抱头喜极而泣。女人们的小妒嫉心理在伟大的母爱暖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月后,前进学校校长办公室,满头银发重新返聘的老校长刘水清叮嘱杨梅:“杨梅老师,这次教师交流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以去国外参加比较学习,多学习点先进教学理念,有益于我们学校的教改和发展。不过,时间有一年,你家里有困难吗?”
“放心吧,刘校长,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不碍事儿。谢谢您了,老校长。”杨梅连声称谢。
深夜,四合院里,罗思故夫妇卧室里,杨梅一边清理自己的个人衣物,一边跟躺在**看书的罗思故说:“思故,我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最近,我想起了许多往事,当年那个年代,造成了我们畸形的婚姻。我多次在想,我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在你的心里,你一直深爱的人是沈小凤,我自始至终是个多余的人。假如当年没有郑红根的强霸,小凤不是为了救你甘愿牺牲自己,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块的。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吧。”
“什么?你发癫了!”罗思故听到杨梅的心声,惊恐地掀开被单下了床,抢到杨梅身边,扳住她的肩头深情地说:“杨梅,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彼一时此一时,你陷我于不义不忠不孝呀。离婚?你说得轻巧。我怎么跟子萱解释?如何向妈妈交待?还有四合院里的人会怎么看?社会上怎么说?现在我们离婚不单是我们俩人的私事了……”罗思故想到厉如刀子的社会舆论不寒而栗。
“思故,我晓得你的人品和担当。难道你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着,这也是我们知青这一代人的特质,你不觉得心累嘛?”杨梅放下手中衣物,把激动的罗思故按在茶几旁坐下,冷静地劝说:“思故,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等到罗思故情绪平稳下来,杨梅理性地分析道:“思故,我们夫妇一场,按常理说,应该彼此了解,知根知底,不用隐瞒什么。但是现在,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你的心思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了,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迷雾。你跟我说实话,在你的心里,是否还爱着小凤?”她的一双丹凤眼盯住罗思故不放,似乎要看穿对方的心灵。
罗思故愕然了,他双手痛苦地捧着头颅一声不吭,他自己也在不断地反复地追问自己:“是真爱?或是怜悯?或是感恩?!”
“不吱声了吧,说明你心中始终放不下沈小凤。”杨梅接着又追问:“这些年,你同我结婚,你感到快乐吗?”
“杨梅,你干嘛要问这些话呀?”罗思故躲闪杨梅洞悉人心的目光,他不愿也不敢去思考这些情感上的问题。
“你纠结,你痛苦,你无语了,是吗?我整日看在眼里,你忧心焦虑不如意,我也痛苦,心里不好受呀。罗思故,嫁给你,你以为我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吗?你给予我名义上的幸福,却不知我内心的煎熬!”
“杨梅,是我不好!忽视了你的存在,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太自私了;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一定做个好丈夫。”罗思故歉意地说。他为多年来的自私行为感到内疚。
“思故,这辈子,你替别人考虑多,为自己着想的少,活得很累;我们毕竟夫妻一场,我也知足了,现在该是抉择的时候了。我想静一静,理一理这份纷乱的情感,给我、给你、还有小凤一个空间,让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吧。这是我的离婚协议,你签字吧,我们协议离婚,好说好散。嫁给你十多年了,家产也没得什么,我愿意净身出户,只带走我的个人衣物。思故,请多保重!”
“杨梅,谢谢你,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最艰难的日子里,你默默地陪伴我渡过难关,我永远铭记在心;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罗思故用哀求的目光挽留多年来陪伴在身边,而自己不懂得珍惜现在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妻子。
“有商量呀?!离婚后,你、我、小凤都是单身一人,站在同一条人生起跑线上,我希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弥补曾经逝去的青春和浪漫,不枉我们来到世上走一趟呀。思故,我还没谈过恋爱,就老了,想想这辈子不甘心呀。”
“你有什么打算吗?”罗思故见妻子去意已决,陌如路人,他抱着头叹声气无奈地追问。
“一个月后,我将去国外交流学习,有一年时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女儿那边怎么解释?”罗思故顾虑重重。
“我去解释。她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人生,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代替不了谁;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品尝过,才能够体会,才懂得珍惜。妈妈那边,你去解释吧。我希望我俩离婚的事儿不要让妈妈操心。”
第二天,杨梅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年轻漂亮些。她穿上一件大撒花连衣裙,想找回少女时代的感觉;抛弃情感上的烦恼后,她感到浑身轻松自在,生命里充满了活力,尤为显得青春阳光活泼。她约了自己的闺密沈小凤来到一家茶社品茶谈心。当沈小凤急匆匆地赶到 “舍得”茶社时,杨梅已经等候多时;她心境平和,不慌不忙,正姿态优雅地享受着美好的午后茶道。
“杨梅,不好意思,来迟了。宾馆有事分不开身来。”沈小凤气喘吁吁地歉意地向发小解释。
“老同学,你呀?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不会享受生活,一辈子操心!为国家,为家庭,为孩子,为别人操心;你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享受过生活的美好,天生忙碌命呀!这是我们知青这一代人的命运,打小受到的教育是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终身,初长成时选择了去最艰苦的农村耗磨自己的热血和青春,在需要求知的年代,我们放下了课本,拿起了锄头和镰刀;我不知道这种磨难算是一笔财富亦或许是悲哀呀?!”走过人生一大程的杨梅居高临下,审视芸芸人生,以一个高人的姿态为沈小凤指点迷津。
“呵呵,杨梅,你么时变成了哲学家,高谈阔论,满腹经纶,看不出来呀,肚子里确实有点墨水呀?今天怎么有闲情向我布经论道了?哎,老同学,今天干嘛请客呀?”沈小凤从发小俏丽青春的着装上嗅觉到了异常。她想弄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
“夫人,请问您品什么茶?”服务生恰到好处地上前询问。
“小凤,品红茶吧。红茶养颜滋肤,绵长温和,适合养心。”杨梅笑着推荐道。
“好!听茶道专家的,品红茶吧,不会错的。”
“是。夫人。”服务生转身去后台准备茶水。
“杨梅,今天约我来,有什么好消息分享呀?”
“有两个消息。一个吗?”杨梅轻轻地抿上一小口茶水,她在嘴里回味着茶的甘甜和淳味,仿佛在用茶水过滤自己的思想,久久地不说出下句话来。
“夫人,这是您的红茶。”服务生及时捧上了一壶驼红的红茶。
“谢谢。”沈小凤礼貌地谢过服务生,后一句话催促老同学:“你快说呀,别买关子了。让我分享一下。”
“我下个月去美国交流学习,进修一年,这算不算喜讯呀?”杨梅吞咽下一缕温润的茶水,有一股暖暖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感到人生惬意。
“当然是喜事,祝贺你!”沈小凤用茶杯代替酒杯与杨梅碰了一下。她与杨梅自幼为发小,为同学,亲如姐妹,彼此知根知底细,听到同伴的好消息后,打从内心里为对方感到高兴。“哎,你去了,你的宝贝女儿谁管?还有思故谁去照顾呀?”沈小凤想到更细的事情,为对方担忧。
“你看,你看!你就是淡吃萝卜咸操心,改不了的臭脾气。你认为,除了我们,全世界人民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待我们去拯救呀?这个世界,没有你我,地球照样运转,人们照样吃饭。”杨梅仿佛高人出世,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神色从容地数落别人。
“哎,告诉你第二个消息,我和罗思故协议离婚了。”
“什么?!”沈小凤震惊了,手中的茶水洒落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再也不能平静了,内心犹如掀起了十二级台风。
“从此,你、我、他都是自由人了。我们仨人像小时候一样,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单身王老五一个。”杨梅慢条斯理地抿口温茶,看到同伴的震惊,她仿佛置身于事外。
“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离婚?思故人品不好吗?他背叛了你吗?!”沈小凤一连串的逼问。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待要弄清。
“老同学,消消气吧,用不着生那么大的气,生气伤肝,急火攻心,对身体不好呀。”杨梅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她睨视一眼脸色惊变的沈小凤,慢条斯理地说:“小凤,说老实话,你我和思故,我们自幼是发小,很多事儿知晓底细。倘若,当年不是那个年代,处于那个特殊环境,也许你和思故早已结婚生子了,轮不到我杨梅来消受。凭心而论,罗思故是一位好男人,好丈夫,他谦谦君子,体贴人,有责任心,敢担当;是女人,谁遇上他,都会紧抓住不放手的。我也喜欢他!”杨梅轻轻地抿了一口温茶,让自己略为波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杨梅,你既然非常了解他的为人,哪为什么还要离婚呀?思故是好人,千万别失去他呀。”沈小凤被老同学贴心体意的自白所感动,她情绪平稳下来,轻声深情地追问答案。
“小凤,真心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对方感到幸福,感到快乐,感到自由,捆绑的爱情是痛苦的。我不愿看到他整天沉湎在痛苦之中,心结无法打开,耿耿于怀终日痛不欲生。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你呀!”杨梅吐出了心中的郁闷卸下了心理负担感觉到轻松了许多。而沈小凤的心里却不能再平静了,滔天大浪侵袭着她的心房。她对于罗思故的思念已经溶入到了她的血液里,对方的冷暖始终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杨梅,你误会了。我和思故哥是清白的,我们是最要好的兄妹。”沈小凤明白了发小的心思,极力为自己辩解。
“小凤,我知道你的心声。我走了,也想静一静心思,梳理一下感情,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冷静地思考,跟着心灵走,不辜负了自己,浪费了美好时光。毕竟我们不再年轻了!”
“杨梅,你真的舍得放下这个家吗?”沈小凤被老同学的真情打动,联想到自己一生的遭遇。她想,爱一个人就得让对方感到幸福,而不是让心爱的人感到窒息和压力,能做到这一步又是多么的艰难呀。她噙着泪水轻声地提问发小杨梅,也在心里向自己发问。
“不舍得呀。”杨梅又抿一口茶,轻轻地向后一捋青丝,仿佛抛去万千的烦恼,说:“小凤,我和思故分手了,我想要一场轰轰烈烈地纯粹的恋爱,不带任何的附加条件。小凤,从此你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我要同你竞争,看谁能赢得思故的青睐。”
“杨梅,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呀?!”
“小凤,我是真心的。我不希望思故痛苦一辈子,我也不愿意看到你遗憾一辈子。”
“你会伤害到子萱的。孩子们是无辜的。”沈小凤忧心。
“我会同她解释清楚的。”
第二天学校放假,杨梅约出了在学校寄宿读书的女儿罗子萱。罗子萱一头雾水地跟着妈妈去了一家西餐厅,母子俩边吃边交谈。
“妈妈,爸爸怎么没来?”子萱用小刀切割一小块牛肉,天真无邪地询问。
“你爸爸忙,抽不出时间。”
“爸爸就是忙,忙生意,忙应酬,也不关心我了。”罗子萱嘟噜着小嘴,小声地不满地数说爸爸的不是。
“子萱,你长大了,翅膀结实了,你要学会自立了。你今后的人生道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呀,爸妈帮助不了你。”杨梅意味深长地说。她慈爱地望着进入青春期的女儿,颇有深意地询问:“你爱爸爸妈妈吗?”
“爱呀!我想死你们了。”罗子萱不假思索地愉悦地回答。她呷了一口生菜,用一种顽皮的眼神瞧着妈妈看,不知道妈妈今天絮絮叨叨另有深意。
“小时候,你喜欢骑在爸爸的肩头上,不肯下来。如今,你的个头比妈妈还高了,妈妈也老了。子萱,妈妈要去国外进修一年,你一个人生活习惯吗?”杨梅和蔼地瞧着长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有万千的话语要说,可是,她害怕女儿知道真相,不能理解成人们的情感纠结,将来会落下心理阴影;她小心地试探性地询问。
“妈,你要出国?”子萱不晓得父母已经协议离婚的事实,以为只是很平常的分离。她吃了一小块肉片后,反问妈妈:“爸爸也去吗?”
“爸爸不去,陪你在家里。”
“我不要人陪。我长大了,我自己可以独立生活了。我平日住宿在学校里,节假日我可以去找宝根哥哥玩,还有奶奶、小叔玩……”罗子萱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的生活。
“爸爸不能同去,爸爸有自己的事业,分不开身。妈妈出国是去学习的,不可能同去的呀。一年时间的进修,时间过得很快的。你要听话,好好学习,天天进步哟。”杨梅语重声长叮嘱女儿。
“祝妈妈学业有成,早日归来。干杯!”罗子萱懂事地与妈妈碰杯祝福。
“乖女儿……”杨梅既感动女儿的关怀,又害怕女儿知道爸妈离婚的事实痛苦,竟不敢向女儿说明真像。她想:“下次再选择一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吧。”
南洋酒店总经理室,沈小凤敲开了门,看见了一脸憔悴的罗思故,她进去掩上门后,关心地问:“思故哥,你昨晚没有回家睡?”
罗思故沮丧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为沈小凤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无力地瘫坐在旋转椅子上,神情麻木,双目失神。
“思故哥,你们的事,杨梅都告诉了我。你们何苦要走到这一步呢?”沈小凤给罗思故添上热茶后关心地问。
“小凤,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呀?!为什么这辈子我努力的付出,总是得不到回报。小凤,当年,你抛弃了我,你成了圣人;如今,杨梅也要离我而去,是否也想要成就她的大爱!”
“思故哥,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占有一个人容易,可是爱一个人很难,爱是无需回报的;爱,有时候是带着苦涩味的。”沈小凤感同身受忧戚地回答。
“小凤你,还有杨梅,你们是我生命中至爱的人,我的一生与你们密不可分,早已在我的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我们知青这一代人,在生命最无助的年岁,我们搀扶着走过风走过雨。我很珍惜这份缘分,也放舍不下这份情谊。可是,在现实中,我很无奈,你们都想让我幸福,给我自由的空间,我该如何去做呀?”罗思故痛苦地低下了头,趴在桌面上。
“思故哥,你别这样?你痛苦,我的心碎了。我的初衷希望你这辈子过得好。”沈小凤看到对方痛苦的模样,顿生怜悯之心,靠近他的身旁,用手轻轻地安抚对方颤抖的肩头。
罗思故低头哭泣一阵后,突然抓住沈小凤的双手,带着满脸的泪水仰望着对方,恳求道:“小凤,我还有机会追你吗?!”
沈小凤慈祥的脸上泪水潸然,说:“思故哥,我不配享用这种资格。”她哭泣地说:“思故哥,你人好,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会找到真正爱你的好女人。”
“小凤,我的心,摆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吗?”罗思故拉过沈小凤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默默含情地凝视着对方,仿佛恨不得挖开胸膛,要让小凤感受到那颗跳动的火热的心。
“思故哥,你别逼我,让我冷静想一下。我脑子很乱。”罗思故突如其来地求爱,让沈小凤感到莫明的躁动,她思绪万千,既震惊又惶恐,既兴奋又痛苦,她感到自己身处漩涡之中特别地无奈。
“总经理!”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在轻声地呼喊。
罗思故和沈小凤快速地分开,双方揩干了泪水,恢复了平静的神态。沈小凤打开房门,见是沈小红坐在轮椅上,一位女秘书推着轮椅站在门外。
心细的沈小红看见双眼红肿的姐姐,关心地问道:“姐,你哭了。”
“没什么?沙尘吹进了眼里。”“罗总,我先走了。”不等妹妹问第二句话,她匆匆忙忙地抽身走了。
沈小红看着姐姐的背影,惴摸不透姐姐的奇怪行为,轻轻地摇头担忧。
“罗总经理,客户部沈经理有事要向您汇报。”陪同进来的一个乖巧的女秘书向罗思故总经理报告。
“小红经理,你有事吗?”罗思故站起身来,迎上前去,亲切地接待。
“罗总,我有事跟你报告。”
傍晚,沈小红惦记大姐沈小凤,电话约上了对方。姐妹俩在南洋酒店的花园里会面。沈小凤推着妹妹沈小红的轮椅边走边谈,显得亲密无间。沈小红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对于各种事物能够独立思考和较为冷静地分析,自从上午看到姐姐异常的表情,她就多了一个心眼,晚上约上大姐谈心,想为大姐分忧。
“姐,你有心事瞒着我?是不是思故哥欺负你了呀?”
“没么事儿?小红,你不用胡乱猜疑。”沈小凤极力掩饰自己的心事。
“姐,没事就好,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告诉我这个当妹的,妹妹替你打抱不平。”沈小红骨子里透出一股豪气,刚硬倔犟。
“小红,你有么个打算?你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吗?”沈小凤也关心妹妹的人生前途。
“姐,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呢?!妈常说,姐姐作样妹妹捡样,你不嫁人,我们都不嫁人。姐,是不是找到意中人了?”沈小红俏皮地打趣。
“姐那有这份闲情?我的心里只有儿子宝根,只要儿子听话懂事,好好作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姐,我猜,你的心里肯定有人了,放不下来吧。”沈小红偏头观察姐姐的神情。
“有什么有呀?一大把年纪了,心早死了;比不得你年轻有希望有盼头。”
“姐,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心里还牵挂着思故哥,是吗?”沈小红点明了沈小凤的心结。
“冇有的事?你胡乱猜测吧。”沈小凤平静地辩解,心里却冒出另一个置疑的声音。
“那为什么?妈给你介绍对象,你连面都不愿意去见呀?!”沈小红神秘地告诉姐姐:“姐,现在机会来了,听说杨梅姐要去国外进修,她同罗总协议离婚了。”
“你听谁说的呀?”沈小凤警觉起来。
“听谁说的?是杨梅姐亲口对我说的。她要我撮合你们俩成亲。她还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心病,是听了你的劝说,奉命成婚,耽误了你们的幸福。如果不是她糊涂,也许你和思故哥当年早已结婚生子了。”
“这个杨梅?心里糊涂呀。”沈小凤心里嗔怪。
“姐,杨梅姐明天登机,你去送她吗?”
“嗯。去呀。”沈小凤轻声应道。
第二天,飞机场候机室里,罗思故和沈小凤、沈小红俩姐妹,前来给杨梅送行。
“杨梅,你真的舍得抛弃这一切,抽身走了。”在明亮的大厅,沈小凤善意地提醒发小。
“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杨梅满怀深情地背诵著名诗人徐志摩的诗句,来回答老同学的问话,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当她看到罗思故闷声不乐地跟在身后,情绪低落,气氛压抑,她莞尔一笑,故意高声地叮嘱大家:“大家开心一些,送行又不是永别。思故,你要自己保重。小凤,小红,你们都要保重身体。妈妈和谷阿姨那里代我问好。子萱和宝根在念书,我回头会写信给他们的。放心吧,大家开心一点。”
临到检票口,她朝送行的亲友们道谢:“大家请留步吧。谢谢你们!”她故作轻松状地吩咐同伴:“小凤,代我照顾好思故噢。”
沈小凤和罗思故对望一眼,仿佛有万千的话语想说,却又说不出话来。沈小红坐在轮椅上,观察着罗总经理和姐姐沈小凤的表情,又看看辞行的杨梅姐,感受到一种暖暖的真情弥漫在心间。
验过票的杨梅在内厅向他们挥手告别。背过身去,看不见送行的亲人们,杨梅用衣袖快速地擦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泪水。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这样做对不对?她想,一切皆是天数,爱就要懂得放弃。真正的爱要让双方感到幸福,而不是使人窒息,爱是需要成长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