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又在发什么颠了?”
沈翩枝不慌不乱,提步朝拱月门走去。
“你就别装了,”沈安然伸出一条手臂拦住沈翩枝去路,“沈翩枝就是盛知,我了解你,你已经全部知道了对不对?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沈翩枝垂眸睨着她,像是大人看着犯浑的孩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
“哼,你继续装傻充愣,今日我只要证明你就是盛知,云铮哥哥就会相信我的说的话,揭开你伪善的面具!”
“随便你胡言乱语,”沈翩枝冷眼凝着她,“让开,我要去云雀楼用膳了。”
“去云雀楼?不好意思,今天你哪儿都去不了。”
沈翩枝脸色逐渐冷却,“我的路,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堵了?是不是这些年宠你太多,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啪——
沈翩枝抬手,狠狠抽在她脸上。
沈安然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打的她脑海中嗡嗡作响。
这段时间沈翩枝也打过她一次,不过都找了正当理由。
但这回,却是一点理由都懒得找,直接上手。
“你这样对我,不怕我告诉爹吗?”
“去啊,去告诉爹!去写信,把我怎么对你的都添油加醋告诉爹!你以为我会怕?”
沈翩枝缓缓蹲下身,扯住她的头发。
“只要我还没跟顾云峥成亲一日,我就还是这相府的嫡小姐,你说爹是偏向我这个嫡小姐多一点,还是偏向一个花楼女生的来路不明的丫头多?”
最后一句话,沈翩枝故意拉长了语调,观摩着沈安然的神情。
她瞳孔一缩,只眨眼功夫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兀的抬头瞪着沈翩枝。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来路不明!你这般侮辱我娘还有我,别觉得我会放过你!”
“呵,我又没求你放过我。”
顾云峥门下商铺正在一点一点往她手里转,沈安然也知道了自己怀孕,并没有打掉的想法。
她现在已经无需小心翼翼,可以露出些手段跟獠牙了。
“盛知是我的看诊大夫,我不知道你怎么把我跟她联想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这次你要是再让顾云峥失望,只怕是再也无法挽回他的心了……再见,我要去云雀楼用膳了。”
说完,她直起腰身,步伐款款的朝外走去。
神情镇定自若,俨然没有被威胁到半点的紧张窘迫。
沈安然眸光冷冷的凝着她后背,眼底深沉一片。
这贱丨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都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这个秘密连她舅母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才对。
心思烦乱时,柳光耀朝她奔来,想将她拉起,但双手使不上力气,口中担忧焦急的发出唔啊叫声,直听得沈安然心烦意乱。
“去跟着那个贱丨人!我今天非要揭开她那张面具,让云铮哥哥看个清楚她真面目,亲自动手结果了她!”
柳光耀不想走,两眼凝着她脸颊上高高肿起的五指印,眼底是怜惜还有怒火。
抬手想抚过爱人的脸庞,却被沈安然一巴掌拍落。
“还愣着干什么?再不追,那贱丨人要不见了!”
“快去啊!”
看柳光耀还不动,沈安然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最后一声吼,柳光耀终于狠下心起身追了沈翩枝而去。
沈安然坐在地上,看着柳光耀离去的身影,厌恶的用力擦了下方才被他指尖碰到的地方。
一个哑巴废物,什么事都顶不上!
沈翩枝坐着马车,没有让一钱直接去药铺,反而是掉了个头,转去云雀楼。
行路至一半,在一个巷子前停下马车。
路旁边,停着一辆华盖马车,比她乘坐的这辆要亮丽不少。
“有劳了。”
沈翩枝下了马车,冲着车帘略一垂首。
“哼,就帮你这个忙,当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沈翩枝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从车帘内递了进去。
“这个,得带着。”
“什么破玩意儿,半块玉佩?罢了,速战速决。”
说完,双方换了马车。
一个去云雀楼,一个去药铺。
沈翩枝去的,自然是药铺。
只坐在车上的一会儿,就完成了易容,顺带换上一身白裙。
白纱是没有带了,毕竟昨日被沈安然撕了,被那些个人看到了容貌,没有必要再遮掩。
马蹄声嘚嘚,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她掀开车帘一看,药铺门口围满了人,再往街对面瞧,阴凉处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梨花木马车。
戚夜庭到了。
她心思转过,等马车停稳,才往下走。
“大家都看清楚了!我这小兄弟昨日手受了伤,来这一看,说敷点药就好,结果今天,整只手都溃烂了!”
人群中丨央,柳大牛拉起手下溃烂的手,在众人面前高高举起展示。
“这根本就是一家黑店!那婆娘还说诊金要随她心情收,足足收了五百两!把别人划拉一条小口子的手,直接治废了!”
沈翩枝这药铺开了没多久,打出去一点名气,但大部分人还是不知晓的。
听到诊金随大夫心情收,全都炸了窝。
“五百两?五百两都够买一条命了,竟然只是看一只手?”
“关键是给人治成了个残废!什么黑心大夫,狗屁医术不通,还敢狮子大开口!这根本就是谋财害命!”
“就是!收了钱把人治成半死不活,就是谋财害命!”
一时间群情激奋,全都振臂高呼“庸医偿命”的口号。
柳大牛见目的达到,一把推开手下。
“我柳大牛身为千户,这城中一些事务,也合该处理,如此庸医出现在天子脚下,如何能忍?!今日,我就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为民除害!”百姓声音震耳欲聋。
“把人带上来。”
柳大牛手一挥,李嬷嬷跟从桃还有小勇被人押了上来。
另一只手伸出,有人递出来鞭子。
鞭子通身泛着暗红的光,似是血液浸泡的多了,已化为本色。
柳大牛手中鞭子一抽地面,“啪”的一声响,惊得人一哆嗦。
“我且问你们,你们掌柜的,现在何处?她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