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革命精神的认知与认同是相关联的两件事。一方面，认知才能认同，没有了解，谈不上认可、同意。另一方面，认知不等于认同。前者属于知识范畴，知道那些事件、人物、情节、符号、语言表述，却不甚知晓它们在历史上有何价值或不认同其历史价值；知晓并认可其在历史上的价值，却不认可其在当今时代的价值，或者无法将那些发生在历史上别人身上的事情和当下个人的生活行事联系起来；或者认为时代变了，革命精神已经过时，如今是市场经济利益竞争的时代，挣钱享乐是大事，说什么“革命精神”，既不合时宜，也显得可笑……所以，尽管我们的调查显现大学生多数人了解中国革命精神的若干内容，并且认同其历史价值，但他们对革命精神当代价值的认同表现出的犹豫和保留，反映了当代大学生革命精神认同力的不足。
认同力是一种倾向于认同某种事物的心理意识和思想动力，包括知情意三方面，是三者的结合，需要理性支撑。从前面的分析得知：大学生在中小学时已经对一部分革命精神有所了解，但一则先前的认知只处于浅层次，有待深入了解、辨析，联想其与社会现实生活的关系，确认其对社会与个人的价值，产生践行革命精神的意愿、意志、毅力，升华到理性自觉，才变成一种较能持久的动力源泉；二则大学生正是认识社会、感受社会，开始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大脑思考的人生阶段。各类新鲜且不断增量的知识、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和层出不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信息如波涛汹涌铺天盖地，不断冲击挑战改变着他们从课堂上书本中得来的尚不完全的知识储备。新的认知可能确定旧的认知，也可能带来对旧知的疑惑。受到花样翻新的时尚影响而被五彩缤纷世界激发起的新欲望追求，考验他们原来的认知系统认知结构价值度量，因时代变迁而淡出的革命精神或有被遗忘，甚至遭否弃的可能。因此，注重研究革命精神的时代意义和内涵，研究革命传统的价值和继承的必要，研究如何在理性层面加强大学生对革命精神的理解认同，有针对性地改进教育方式和内容，对于提升大学生中国革命精神认同力是很有必要的。
一、加强中国革命精神和中华民族精神及人类文明精神的研究
本书开始部分介绍了有关革命精神研究近些年来取得的成果。就我们的课题而言，有一个如何将这些成果与大学生革命精神的教育结合起来和如何针对大学生以及青少年进行革命精神教育的需要进一步研究革命精神的问题。这类研究包括两方面：一是进一步阐明中国革命精神在当下对于大学生和青少年到底有什么意义，并继续推进研究、梳理整合成果，使之系统化，便于教育并容易被接受；二是扩充视野，将中国革命精神与中华民族精神以及世界人类文明精神结合起来，探讨其关联性，使之共同成为提升大学生人文精神的教育资源。
（一）加强研究中国革命精神的内容及价值
中国革命精神在当下的市场经济社会还有没有价值？答案应当是肯定的。
中国革命精神产生于党领导人民军队人民群众在反抗帝国主义侵略、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压迫的暴力革命流血战争年代，发展于新中国成立开展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和平环境中，在改革开放新时期得到升华。它不仅仅是某些个人或群体在一些历史事件中或一个历史阶段内表现出的坚强意志、利他品格、牺牲精神的概括，也是中国共产党人为在中国实现共产主义崇高理想而永远奋斗的精神力量，是与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和社会主义事业密切相关不可分离的一种精神追求和精神体现。
当下我们国家的市场经济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社会发展理论引导经济和社会发展，党的历史传统、路线方针政策，党倡导的革命理想和精神，成为社会政治文化的主流和主要内容。改革开放以来，党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实事求是地认识时代、世界、国家发展需要和人民群众生活情感精神需求，解放思想、开拓创新、求真务实、与时俱进，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新局面，创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走出了一条成功的发展之路，迅速改变了中国落后的面貌，实现了或正在实现中国社会的现代转型，并且指出了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以社会主义现代化为目标、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立和谐文化和谐社会、通向富强文明民族复兴的光辉前景和光明之路。这一社会现实和社会理想成为一代青年成长进步过程中思想和精神发展的客观环境和物质文化基础。
中国革命精神是党在领导革命和建设过程中不断加强自身建设、不断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目标、克服重重困难、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坚强动力，也是党在社会主义市场条件下不断加强自身作风建设的重要内容，是党始终代表中国的先进生产力发展方向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永远保持革命性、纯洁性、先进性，走向新胜利的强劲动力。当代大学生作为国家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接班人，不少人将会成为中国共产党员和党领导的各级政府干部、工作人员，不断学习领会中国革命精神，对于深入了解党的历史传统，了解党的伟大目标及为实现这一目标所应付出的牺牲，以及在为这一目标奋斗中始终应当保持的高瞻远瞩、积极进取、英勇顽强、大公无私的精神品格，自觉学习这些品格，培养自己成为志存高远、心胸广阔、坚强勇敢、一生有为的时代人才，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有八千多万党员，领导着从国家到地方政府以及各行各业的工作，指导着国家社会经济政治思想文化方方面面，与13亿中国人民的生存生活息息相关。大学生要为进入社会学习知识，做各方面预备，在专业课程之外，要了解社会主流价值观念，了解党的思想路线方针政策和党的理想精神，就应当了解中国革命精神，认同这种精神。这也是了解中国共产党、了解党的历史和国家历史、了解中国革命和建设史、了解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贯穿至今的革命传统和革命精神。对于大学生了解国家、时代、社会与个人的关系，顺利进入社会，实现人生角色的转变，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
中国革命精神作为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和党领导人民军队和群众的优良传统，也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历史传统，是中华民族精神的组成部分和在新时代的体现。革命精神的许多内容，如五四爱国运动精神、抗日战争精神体现的爱国主义、民族团结、追求独立、英勇抗争；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南泥湾精神、愚公移山精神、大庆铁人精神体现的艰苦奋斗、自力更生、顽强拼搏、自强不息；张思德、白求恩、雷锋精神体现的忠于职守、精益求精、大公无私、助人为乐；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刘胡兰、欧阳海、王杰、刘英俊英勇献身、舍生取义，焦裕禄、孔繁森爱民如子、兢兢业业、躹躬尽粹、死而后已；“两弹一星”精神体现的密切合作、勇于登攀；抗击“非典”、抗洪精神体现的上下一致、万众一心、排除万难、争取胜利；西柏坡精神体现的谦虚谨慎、艰苦朴素等，都有中华传统文化的基因根源，都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在近现代历史和当代社会实践中的发扬。学习了解认同这些精神，也是学习了解认同民族传统，学习了解把握我们伟大民族的精神命脉，学习了解古代圣贤在生活实践中总结出的民族生存智慧和民族生命源泉，帮助大学生寻找民族之根、传统之本、生命之源。这是构建大学生认同革命精神理性基础的一个方面。
中国革命精神作为一个拥有众多人口和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千百年流传一再体现出的生命特征，也体现了人类生命的本有内涵，体现了人类自古以来不断追求的高贵品格、精神风貌。其中的寻求真理、造福人类、谦虚待人、严于律己、团结互助、忠诚友爱、克服困难、坚忍不拔、顽强奋斗、舍生取义……是世界上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人民共同推崇的优秀品格，也是不同民族国家人民在自己的历史上和现实中时时倡导弘扬的崇高精神，是全人类认同的高尚人格、伟大精神。大学生学习和了解革命精神，在了解民族历史传统的同时，了解世界人类的历史生存和现实发展，了解人类共有的思想品格价值观念，可以在对比中取长补短，以人类合理生存的视野思考人生的价值意义，从而更为理性地看待人、人性、人生，认识个体生存与外部世界的联系，认识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由此将对革命精神的认同建立在牢固的理性之上，使之具有不可动摇、并能随人类思想进步而不断进步、不断升华的基础。
进一步研究革命精神，梳理整合成果，使之系统化，需要做两个方面的工作。
一是通过更为广泛深入的研究，看看怎样可以将党领导革命、建设、改革开放体现出来的革命精神充分发掘出来。前面已提到，现有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与“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列举有十几种革命精神。此外，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通用中小学《思想品德》、《历史》和《语文》课本，也涉及多种革命精神，有白求恩精神、雷锋精神、张思德精神、愚公移山精神、焦裕禄精神、大庆精神、遵义会议精神、南泥湾精神、“两弹一星”精神、抗洪精神、载人航天精神、五四运动精神、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抗日战争精神、狼牙山五壮士精神、解放战争精神、抗美援朝精神、孟泰精神、改革开放精神、徐洪刚精神等22种以上。我们进行调查问卷时列举了近30种革命精神，除了重复者，还有古田会议精神、红安精神、太行精神、红岩精神、王杰精神、欧阳海精神、刘英俊精神、红旗渠精神、孔繁森精神等。此外，还有一段历史时期内人们耳熟能详的董存瑞舍身炸碉堡、黄继光舍身堵枪眼、邱少云严守纪律烈火烧身不动摇的壮烈牺牲、刘胡兰“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罗盛教为抢救朝鲜落水儿童而英勇献身，还有向秀丽、麦贤得、郝建秀、时传祥等。这些曾被发掘，或曾流行一时的英雄人物模范事迹，以及他们在平凡工作岗位上的不平凡表现，都体现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开放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革命精神。此外，还有如早期共产党人的杰出代表：李大钊“感于国势之危迫，急思深研政理，求得挽救民族、振奋国群之良策”，“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业，实践其所信，励行其所知，为功为罪，所不暇计”[1]；陈独秀创立《新青年》发动新文化运动，口诛笔伐军阀专制、纲常礼教，以“出了研究室就进监狱，出监狱就入研究室”为“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2]激励青年和自己，并与李大钊等在军阀政府高压专制、警探监视迫害下创建中国共产党、宣传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青年毛泽东为寻求真理探索宇宙“大本大源”[3]；蔡和森为救国救民发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豪言壮语；瞿秋白不顾亲友的劝阻、拖着孱弱之躯，远赴“饿乡”求法[4]……都体现了大无畏的革命精神，都是对大学生进行革命精神教育的宝贵材料。因此仍须大力挖掘，尽可能使中国革命精神的内容更为充实饱满，为大学生、青少年，以及社会教育提供更为深厚丰富的资源。
二是整理已有成果。从上述不同教材和不同角度罗列的革命精神可以看出，有关同一种精神的表述大体相同，不同的只是种类或说体现革命精神的人物群体事迹多少不一。当然，就革命精神的内容而言，抽取最典型最重要的，与挖掘更多典型更多内容是一件工作的不同方面，并不矛盾，但针对大学生教育这一目的，则须考虑受教育者自身的特点，有针对性地选择合适的内容，并将其制成经典案例。
首先，确定所挖掘革命事迹体现的精神到底有哪些内容。可以将发掘出来的历史事迹反映的革命精神诸种表现，如爱国主义、共产主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勇猛奋斗、艰苦朴素、团结协作、自力更生等总列出来；再从对众多体现革命精神的人物群体事迹的考察中暂时删除不太重要的或者其精神多次重复体现在其他群体个体事件中的事例，确定比较具有代表性比较全面反映革命精神内容的选项；进而考虑哪些精神可以通过教材进入课堂，哪些可以作为校园文化宣传的内容，哪些可以通过媒体以不同形式传播。
其次，确定作为革命精神典型反映的该人物群体事迹的真实可靠性，在充分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制作该人物群体真实事迹案例样本，历史资料须翔实可靠，文字表述须准确生动。而后从事实样本中再经审慎研究提炼或修正现有成果中对该革命精神样本的描述，使之真实确切、文字精当凝练。最后从某种精神的准确表述中抽取最具代表性，或最能体现该精神内容实质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词组高度概括这种精神，使之成为一个清晰的符号，便于记忆联想。比如张思德精神要以依据真实材料的人物小传和毛泽东《为人民服务》一文的评价为基础，是否可以“服从革命需要，不计职位高低，工作认真负责，因工殉职”来概括其精神，亦即他表现出“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这一精神内涵，最后以“为人民服务”，或者“为人民利益而死重于泰山”来概括这一精神的核心。白求恩精神同样应以白求恩的小传和毛泽东《纪念白求恩》一文的评价为依据提炼其所代表的革命精神内涵，或者可以概括为：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献身的伟大国际主义精神及全世界无产者和爱好和平的人们联合起来共同抗击侵略争取独立解放的精神，最后是否即以“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概括其精神的核心。焦裕禄精神则以其担任兰考县委书记领导人民与艰苦的自然环境顽强斗争创造条件改进生产改善人民群众生活的事迹为依据，总结其爱护群众、爱护干部、不顾病痛、注重调查、艰苦朴素、率先垂范等精神，是否可以“为人民躹躬尽粹，死而后已”概括其精神核心，等等。这一类概括一定要以真确的事实为依据、以准确精练表述为原则，使每一种革命精神案例样本都有真切生动的人物事迹形象，都有简单易记清楚明白的片语表述，都有可以循其精神推其原本的逻辑线索，以此作为教育教学传播普及的依据，有利于增进大学生对于革命精神的理性认识，增强其认同力。
广泛深入地研究革命精神，自然要以丰富的事实材料为依据，筛选经典样本则在考虑革命精神原型的内容丰富度、感染力、体现革命目标传统和人类精神特征的同时，立足当代社会实际，阐发其时代价值、现实意义。
体现革命精神的事迹有的发生在革命战争年代，有的发生在新中国成立后探索社会主义道路时期，有的发生在改革开放的市场经济环境中。这三种情况都要深入研究。
发生于革命战争年代的精神事迹在今天是否还有价值？答案也应当是肯定的，比如张思德那样不计较职务高低、工作尽心尽力，白求恩那样不计较个人利益得失、争分夺秒抢救伤病员生命，我们今天仍应效法、尊重。又如在西柏坡召开的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提出夺取革命胜利只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今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生活于今天的小康社会，经济发展、物质丰富，同样也应当时时往前看，不要躺在已有的功劳成就上睡大觉。时时保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作风，不仅是一个党，一个民族、国家，也是一个群体，一个想一生有为的人，都应当牢牢铭记的格言，是我们时刻保持清醒、不断追求进步的理性表现。也有的革命精神今天已经失去其存在的客观条件，如红安精神发生的时代那种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抗战时期侵略者铁蹄踏入国土，亿万同胞生灵涂炭，甚至21世纪初“非典”疫情大范围侵袭，举国惶恐、人人自危，全国大面积洪水泛滥，汶川地震造成那样巨大灾害等情况也不是时时出现，但是，那种不怕环境恶劣，敢于殊死斗争，全国上下党政军民亿万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的精神，是应对任何民族性社会性大范围危急事件时，都应当发扬的。
同样，发生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早期的革命精神事迹，所处时代环境和社会氛围与今天也不相同，在现代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条件下是否还有价值，也应认真深入研究。即使发生于改革开放时期的革命精神，也还需要研究其能为多数人至少是能为多数大学生和青少年所理解接受的程度。这里面既包括要阐发人物群体历史事迹及其体现的革命精神在当下的意义，也可以用一些发生在我们周围的新人新事来诠释某种革命精神的发展，比如杭州长运集团“最美司机”吴斌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突遭意外致伤痛苦异常的情况下坚持完成安全停车，指挥乘客疏散安全自救，致24名乘客无一受伤，光荣殉职；黑龙江省佳木斯市19中学“最美女教师”张丽莉在失控车辆面前奋勇推开学生被碾在车下；铁道警官高等专科学校学生被称为“最美90后”的李博亚在河北昌黎火车站见习时奋不顾身跳下站台抢救他人被轧断双腿[5]……不正是欧阳海、王杰、刘英俊，甚至董存瑞、黄继光式的精神重现吗？这类的研究如果有深入的跟踪调查，详细了解该当事人物的生平、经历、事迹，采访熟悉其品行的亲朋好友及事发现场亲历者或目击者，写出真实可靠生动感人的报告，作为革命精神时代发展的案例，进行教育，应当会取得很好的效果。
总之，要研究革命精神的当代价值，当然要研究发扬革命精神对于党、民族、国家和社会的价值，对于大学生来说，则要考虑他们的政治社会化程度，考虑他们除了社会关注外，还有较多的个人关注，会考虑个人的社会存在现实，考虑现在所学的东西将来有什么用处，考虑哪些东西对于他们成长成才有实在的帮助，考虑社会心理中的若干现实性关照如何与社会理想联系起来。要他们认同革命精神的现代价值，特别认同革命精神对于他们个人谋职就业、成家立业、进入社会人群文化生活，实实在在的益处在哪里，才能促进其对历史上不同时代不同环境下产生的革命精神在今天的中国社会仍有继承发扬必要的理性思考，增强其对革命精神的认同力。
（二）将中国革命精神与民族精神及人类文明精神结合起来
对于革命精神的狭隘理解，倾向于认为革命精神是一种“革命”的精神，是“中国革命”的精神，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某种强烈的、暴力的、你死我活的，宁死不屈、不怕牺牲的“精神”。广义理解，革命精神包括这些内容，却不限于这些内容。如前面所述，中国革命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为救国救民，实现国家独立、民族富强，实践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揭示的伟大共产主义理想，领导中国人民进行伟大的革命建设改革开放的历史过程中体现出的团结奋斗、努力进取、协作利他、吃苦耐劳、勇于牺牲的品格、情操、风貌、状态。精神的存在固然受物质社会的制约，却一定程度地取决于主观意志、价值取向和审美情趣。研究文化的学者有所谓“内在的超越”、“外在的超越”之说，即是说人有一种理想意志可以使人生境界超越客观世界的物质条件和社会上普通人的一般标准。所说中国文化具有“内在的超越”特征，是说中国古代文化价值倾向于强调人通过内在修养，达到超越常人的高尚境界和道德人生。所说西方文化具有“外在的超越”特征，是说西方文化例如犹太教、基督教文化教导人遵守《圣经》等上帝启示的经典中所规定的道德生活准则，达到超越低俗卑贱，活出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无论是内在超越还是外在超越，都体现为一种不完全受物质社会存在制约的人的精神生活。这与革命战争年代，一批抱有崇高理想的革命者，克服生活极端困苦、物质极度贫乏、斗争极其险恶的环境下，为了一个伟大目标，携起手来，团结一致，努力奋斗，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不计较个人得失，可以天当棚地当床，吃草根咽树皮，坚持不懈，能够面对刑场屠刀，泰然自若的革命精神在本质上有相通之处。这就提出了中国革命精神与中华民族精神及世界人类共同精神比较会通的课题。处于全球化时代的大学生，有登高望远的追求和可能，理性的原则也要求会通古今中西文化，在民族传统和人类文明的宽广视野内审视历史文化精神，确定人类价值审美原则，也从这一高度审视革命精神的价值意义。因此，对大学生进行革命精神教育，需要打开眼界，进行古今中西民族传统和人类精神的比较研究和教育，在宏阔的视阈里定义革命精神，使之具有更为广阔的认识空间和更为充分的认同价值。
将革命精神放到古今中西文化的范围内进行比较会通研究，是一个重大课题，在现有的相关革命精神的研究中，较少看到这方面的成果。限于本书的主题和我们的能力，只能做些简要提示。
如同我们了解任何信息大抵都要从文字表述这一必要的媒介而来，了解民族精神传统，一方面要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讲话总结及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中汲取帮助，如江泽民同志在党的十六大报告中指出：“在五千多年的发展中，中华民族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这是对中华民族精神的高度凝练概括，为我们准确认知、接受与践行民族精神提供了指南。胡锦涛同志提出的以八荣八耻为核心的社会主义荣辱观，其中“热爱祖国”、“服务人民”、“辛勤劳动”、“团结互助”、“诚实守信”、“遵纪守法”、“艰苦奋斗”七条都可以在民族传统里找到根源，而“崇尚科学”一条，虽然是近代以来提出的口号，但中国古代相当长时间里科技水平领先于世界已为公认。又如著名学者已故北京大学教授张岱年先生指出：中华民族精神是指导中华民族不断发展前进的思想精华，集中表现在《周易》中的两个命题上，即“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6]；中国人民大学方立天教授认为，中华民族精神包括“重德精神”、“务实精神”、“自强精神”、“宽容精神”、“爱国精神”五个方面[7]；武汉大学刘纲纪教授认为，中华民族精神包括“理性精神”、“自由精神”、“求实精神”、“变易精神”四个方面[8]。这些都为对比研究民族传统与近现代革命精神的关系，寻找革命精神的深厚历史民族根源，使之更具丰富内涵更具强烈感染力提供了方向。二是要从流传下来的古代丰富典籍书写及汇集多种资料形成的人物群体语言事迹所体现的形象得其内容。一般说来，儒道墨法佛诸家文化及其典籍书写所提出的价值观念道德伦理人生理想等都有可与中国革命精神会通的内容，其中以儒家最为丰富。约略言之：孔孟及后学弟子引导人积极入世，加强修养，“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9]，即教人尊重道德的善良本性，以求问学习为门径，从简单细小的事情做起，学习为人做事、循仁义礼之路，达到圣贤君子“广大”、“高明”的超越境界。
儒家经典《周易》“乾卦”讲“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是说要做有为的人每日从早到晚都要努力进取，故《象传》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坤卦说：“元亨，利牝马之贞”、“直方大”、“黄裳，元吉”。《彖传》释卦辞：“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是说坤道敦厚，能承载万物，其德悠远无边，包容万物，凡事无不亨通佳美。《文言》解释爻辞：“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是说，人内心常存敬畏正直而不偏邪，处事为人照礼义而行有原则法度，自会德高望重，成为受人拥戴的圣人贤者。《象传》释爻辞：“黄裳元吉”为“文在中也”。《文言》又释：“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是说，君子心内自尊通达，外守身份本位，起居做事合宜得体，美在内心充实而有智慧，洋溢于外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适宜得体，以其做事必大收功效，如此内圣外王，可谓尽善尽美。故象传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10]此与加强学习和思想道德修养，不断进取，努力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刻苦钻研，做革命螺丝钉的精神有渊源联系。
《同人》卦辞说：“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系辞》说：“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可以引申为领导者团结民众、同心同德、彼此互助，即能排除千难万险。[11]这与上下一致、精诚团结、万众一心、勇闯难关的精神有着渊源联系。
《谦》卦卦辞说：“亨，君子有终。”《彖传》解释说：“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是说天上日月下照给人光明，地上走路到低洼处就往上行，太阳的规律是低则升高、高则下落，月亮的规律是圆而亏、亏而圆，水注满堤坝会冲决而下。谦虚的人鬼神不扰，他人愿与之接近，有尊严荣耀，处在卑贱位置，没人把他当嫉妒对象去害他。[12]相应地，《尚书·大禹谟》有“满遭损，谦受益，时（是）乃天道”之说。后人故以谦虚为美德。这是毛泽东“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和西柏坡精神中“务必保持谦虚谨慎”之说的根源。
《论语》中有许多勉励人努力学习、立志的话，像：“笃信好学，守死善道”；“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发愤忘食，乐以忘忧”；“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当仁，不让于师”；“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义以为质”、“泰而不骄”、“周而不比”、“和而不同”、“矜而不争，群而不党”；“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等。[13]
《孟子》更探讨了人为什么会有其他动物不具备的“精神”：“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所以，人须自尊自贵：“人人有贵于己者”，“人皆可以为尧舜”。“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大丈夫以天下为己任，“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如孔子之大勇：“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14]；养“至大至刚……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集义所生”之“浩然之气”，“舍生而取义”，“乐民之乐……忧民之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15]；“正己而物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16]。
《大学》提出“明明德，亲（新）民，止于至善”的将人性发扬至极点的“三纲领”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由内而外的修身处世程序“八条目”。教人发扬本有的良善，随知识长进而弃恶从善，实现最美好的人生，建设最美好的社会。了解事物，认识世界，不自欺，平心静气，正心正身，和睦家庭，恪尽本分，行忠恕之道，以义治国，致天下太平。学做君子：切磋学问，琢磨德性；内心敬慎，仪表庄重；文质彬彬，品德高尚，尊贤孝亲，造福他人，成名于世，名垂青史。
《中庸》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以理解为上天的命令就是人性的良善，遵循本性的良善为人处世，就是正道；教育的目的是依照天命使人的善良本性充分显现出来而将外界加给人的谬见污染除去；按天赋于人的善良本性行事这个“道”是不可须臾离开的。要自戒“慎独”，“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敬老，尊长，恤孤，“忠恕”；乐民之乐，恶民之恶。合“宽柔以教，不报无道”的“南方之强”与“衽金戈，死而不厌”的北方之强，而取其“中庸”：与人“和”而不随俗流，中立而不偏颇，不因环境改变自己；“庸德之行，庸言之谨”，努力做，不说大话，言行一致；位居人上不欺凌百姓，位居人下不攀援富贵；不怨天，不尤人，“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以“好学”、“力行”、“知耻”追求“知、仁、勇”三“达德”；“择善而固执之”，“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刻苦努力不止，达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的境界。
以上经典语言及其体现的人生价值观念，自《史记》起，历代史书记述人物，多取为价值准则；又经宋明理学改造发挥，朱熹等人将“四书”列于“五经”之前，迭经众多文人学士阐扬，以至文章、诗词、小说、唱曲、评书等，多引为圣经贤传，不仅对官僚士大夫人格追求道德修养行为价值取向产生深刻影响，而且以《三字经》、《千字文》等简单文字，经乡闾村塾启蒙、男女老少孝亲尊长、生老病死红白喜事、乡规民俗、族规家训、庙会社戏、说书讲古，至以“桃园三结义”、“千里走单骑”、“单骑救主”、“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等生动人物形象语言，成为普通平民百姓心中的道德准则、价值尺度、人生典范，以致成为一些立志有为青年的人生精神追求，成为中华文化精神结构和中国人心理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近现代中国革命精神的渊源。今天对大学生进行革命精神教育，有必要回溯传统，挖掘民族精神根源，根据时代发展的要求，进行会通研究、整理。
西方古代文化以古希腊罗马希伯来基督教等文化为主要内容。古希腊文化洋溢探寻宇宙世界真理的理性精神，苏格拉底是杰出代表。他以“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的虚心追求知识美德，“极为克己、豪爽、高尚、勤俭，有很大的耐性，没什么欲望……很有勇气……态度庄严、坚定，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正确的就做，既不害怕，也不讲情面。对一切人仁爱，没有对任何人怀有恶意。他死得像他活着时一样壮丽。因被诬告为不信神和腐蚀青年，他被国人判处死刑……他以自己遵从法律并坚持别人也遵从法律，证明他尊重权威和忠于国家”[17]。他的学生柏拉图品格高贵，“敌视一切卑下和庸俗”；而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同样“是一个有高尚品质的人”，其“吾爱吾师，但更爱真理”的名言，两千多年来流行世界，成为许多国家有志之士探寻真理、坚持正义的座右铭。这些人与中国古代圣贤孔墨、孟荀、屈原、老庄、韩愈、范仲淹、程朱陆王、李贽、顾炎武、王夫之等人的精神境界颇有相通之处。而希罗多德、修昔底德等写作《历史》、《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即便因条件不同不能与史鱼、董狐、南史的“秉笔直书”相提并论，其严谨求真则可与司马迁相媲美。此外，雅典著名三大悲剧诗人之一爱斯奇里斯所作《波斯人》中“前进呀！希腊的男儿，快救你们的祖国，救你们的妻子儿女，救你们祖先的神殿和坟茔！你们现在是为自己的一切而战”诗句表现出的希波战争中希腊人的爱国勇敢誓死战斗精神；斯巴达王李奥尼达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率领7千人与波斯数十万大军英雄奋战，最后与主动留守的一千余士兵全部殉难的壮烈牺牲精神；以及雅典城邦制度体现的民主自由精神、斯巴达城邦的尚武精神[18]，与中国古代流传至今的爱国主义、中国共产党倡导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也有不少相通之处。
西方国家由中世纪向近现代过渡，亦出现许多体现人类伟大精神的光辉形象，如哥白尼、伽利略、布鲁诺、牛顿、达尔文、马丁·路德、加尔文、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探索宇宙世界社会信仰奥秘，敢发“大逆不道”之见；英国资产阶级追求政治权利与专制王权斗争，法国大革命追求自由平等博爱，北美十三州为摆脱宗主国压迫勇敢进行独立战争，俄国十月革命为建立工兵苏维埃实践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理想而斗争……在人类这些伟大的斗争历史中，更有多少体现革命精神的伟大事迹英雄典范。
以上种种，体现了西方文化传统中的人类伟大精神。尽管因为历史环境、民族信仰、国家社会意识不尽相同，对人类精神革命精神的理解诠释或有差别，当我们今天已经进入全球化生存状态，可以而且应当进行全球化思维的时代，整理对比这些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民族的精神财富，充实我们的经验，不仅有利于我们在当代新的世界时代背景下诠释中国革命精神，使之更具有民族传统，与人类传统渊源关联，而且有利于推动中国革命精神与时俱进，使一代生活于信息革命网络关联知识大通时代的中国新一代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人群，在新的历史高度，在人类大家庭生存、民族间对话的语境里，以更高的境界审视民族传统和革命传统，获得对革命精神的新的理解，对于大学生革命精神教育和提升他们的革命精神认同力，真正继承传统，发扬传统，无疑是有益的。
二、在课堂教学环节充实中国革命精神教育
增强大学生革命精神认同力重要的途径是利用长期以来形成的从小学到大学的思想政治课及其他相关人文知识课程的教学，包括小学“品德与生活”、“语文”，中学“政治”、“历史与社会”、“历史”、“语文”，大学“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和“中国近现代史纲要”等。应当考虑这些课程现有内容中有多少涉及了中国革命精神，怎样充实改进。
（一）中小学课堂中国革命精神教育的现状与改进
为了解大学生对中国革命精神的认知情况，我们对中小学相关课程作了一番调查，发现目前通行的中小学政治、语文、历史教学中有关革命精神教育的内容很丰富。以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小学《语文》、《品德与社会》，初中《思想品德》、《语文》、《历史》、《历史与社会》，高中《语文》、《历史》、《思想政治》为例，作一粗略统计如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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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中的统计可以看出，中小学相关教材至少涉及白求恩精神、雷锋精神、张思德精神、愚公移山精神、焦裕禄精神、大庆精神、遵义会议精神、南泥湾精神、“两弹一星”精神、抗洪精神、载人航天精神、五四运动精神、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改革开放精神、狼牙山五壮士精神、邱少云精神、黄继光精神、徐洪刚精神、张海迪精神、徐虎精神、抗日战争精神、解放战争精神、抗美援朝精神、孟泰精神、艰苦奋斗精神、爱国主义精神等28种革命精神。
小学教材有的以散文诗、故事题材讲述革命英雄人物的事迹，如语文课《雷锋叔叔，你在哪里》：“沿着长长的小溪，寻找雷锋的足迹，雷锋叔叔，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小溪说：昨天，他曾路过这里，抱着迷路的孩子，冒着蒙蒙的细雨。瞧，那泥泞路上的脚窝，就是他留下的足迹。”[19]
《手术台就是阵地》：“敌机不断地在上空吼叫。炮弹不断地在周围爆炸。师卫生部长匆匆赶来，对白求恩说：‘师长决定让您和一部分伤员离开这里。’白求恩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同意撤走部分伤员。至于我个人，要和战士们在一起，不能离开。’部长恳求说：‘白求恩同志，这儿危险，让您离开这里，是战斗形势的需要哇！’白求恩说：‘谢谢师长的关心。可是，手术台是医生的阵地。战士们没有离开他们的阵地，我怎么能离开自己的阵地呢？部长同志，请您转告师长，我是一名八路军战士，不是你们的客人。’白求恩低下头，继续给伤员做手术。”[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