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能做的太好,不过李盛也觉得不能做的太差。

因为太差的话,太明显了,就像女性虽然说喜欢有腹肌的男性,但你真要练一身肌肉,她就会觉得你这家伙是不是除了肌肉就没有别的可取之处了?好油腻啊,从此将你排除在外。

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太“刻意”,暴露了需求感或者说意图,就会被看扁。

而现在的情况,李盛是无所谓被大唐这宝贝皇帝李二看扁看高的,但如果被认为是“外派地方就不好好干活”,所谓“心存怨怼”,那可能都不用被弄到长安吃五百刀斧手套餐,当场就直接拿下了。

因此,这个时候,李盛开始意识到政治这种东西有多复杂了,实际上跟办公室政治也差不多,不,政治除了制度设计那种硬核内容,大多数时候其实就是办公室政治,不能纯混子,不能太出色,确保行为在安全的区间,才能确保自身安全,但自己在后世的工作场景里的办公室政治,也就是那么回事,上限情况下,最不好的结果也就是工作没了——但这次的赌注却是。

故而李盛对李二的这份看似!毫无心机,单纯是在鼓励年轻人加油搞事业的招数,十分认真严肃。

而随后一个阶段的时间里,李盛也的确是。

对港岛地区的发展过程——重要的是发展过程中,自己的人设形象问题小心谨慎,一方面不断告诫自己低调,另一方面则始终保持着活跃度,不让自己显得在刻意摆烂表达不满,

这一通操作猛如虎进行中,慢慢的李盛也找到了那么点诀窍,总之,秘诀就是“主动做人人都能做都会做的工作,并且不断重复表达自己很疲劳”,这个后世的人情世故关键密码,在古文当中,就是所有的文臣都最爱说的“庶竭驽钝”。

当然,诸葛亮的意思不是这个,不过并不妨碍更多的,大多数的文人大臣模仿武侯。

就在这种仿佛走钢丝一般的奇特仕途当中,虽然有些难顶,不过好在一路也没遇到过更多的变数和异常情况,渐渐的李盛也就适应下来,不过,会适应的人,也不光一个李盛,毕竟神州地大物博,另一方面来说,就是什么鸟都会有。

就在港岛地区结束了自太古时代开始绵延至今的寂静风景状态时,南海附近也是相当热闹。

因为之前东南岈的货币出问题事件,整个东南岈地区的经济体系都受到了严重冲击,本来前后只有一个多月多一点,然而因为包括粮食、金银这种硬核物资在内的所有东西物价大幅波动,影响一直持续了至少一年才渐渐平息,是平息,而不是消退。

古代社会不是现代社会,任何宏观风险都有泄压阀备着,所谓“战略储备”。类似常平仓那样的东西,不过是神州一地的奢侈品,甚至即便在神州也只有新建立的大一统王朝才会搞,而在更多的时代,以及在这周边列国当中,常备的赈济工具箱那就纯纯的属于是天方夜谭了。

——在东南岈,至今还有大量的流民在四处乱窜。不过对于东南岈这个地方来说,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些被物价破坏了生计的流民,因为地盘就那么大,因此很难形成组织,一旦聚集成有组织的匪伙。

往往立刻就被暹罗王、吕宋王等列王的军队立刻击溃,因而倒也没有造成大的负面影响——当然,没有大的负面影响,不代表没有负面影响。

流民毕竟还是流民,就算没有像六镇起义那样搞出大新闻,但小新闻频发是免不了的,于是这一来东南岈列王,和五姓七望,也就是王景那帮人之间,当然也就成了相看两相厌,恨不得分分钟五百刀斧手伺候的局面。

除了经济动**导致了流民乱窜之外,这纸钞之事本身也直接的对暹罗王、吕宋王等人的利益造成了重创。因为最初占城这个小白鼠的纸钞大幅上涨,暹罗王等人为了能尽快“上车”跟上历史潮流的机会,抓住这波风口红利,因此很是用了不少激进的手段——比如其中之一,就是管制了国中的贸易之业,一切结算由王室来进行。

不过,这在后世,是为了稳定金融系统,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在后世,《货币银行学》早就成了有关专业的基础课程,但这对于暹罗王、吕宋王等人来说,那差不多就可以跟佛经之类的东西画等号了。

这群人出手操作,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言,为了能极尽迅速的“上车”,暹罗王等人便用种种手段快速的换取了国中各路贵人、百姓藏有的大量金银。

这个手段正常来说是不可能成功的——别人就一口咬定家里没有金银,大王你还能挨家挨户的掘地三尺搜查不成?单独一户细细搜查不是不可能,大规模的松散搜查也行,但要大规模的刮出所有的金银那就多少有些痴人说梦的意思了。

然而因为王室对贸易实行了强制管制,相当于用行政手段,在东南岈各路贵人大户,和唐国来的海商之间,当起了中间商。而有了这一层中间商的身份,暹罗王等人便能较为轻松的决定让谁参与到贸易当中。

而谁又不能参与——那么问题来了,国中的大户贵人谁能参与贸易,买到唐国的稀有珍玩呢?那当然,就取决于谁家比较听话,乖乖拿出金银来换大王发行的“暹罗宝钞”、“吕宋钞”等纸币了。

总之,东南岈地区是个神奇的地方,因为真正的草莽豪杰造反很难,故而这地方一直是各种豪强在主持局面,轻松达成独裁,政令方面更是完全没有“制度化”和“标准化”一说,这在神州不可想象,但在东南岈还真就十分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