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都尉好眼力。我给王爷吹吹风,年终奖多发几个银子给你。”
“公公多虑了。在下人都是王爷的,只要我饿不死,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
这是忠孝两全。
王德没有多说,马车缓缓驶进大院。
南侧主楼上,三楼的一间办公房里,李绩靠着窗户发现一辆马车进来。
“海虹,下去迎接一下,王公公来了。”
“王爷你消息这么灵。”
“去吧。那辆马车已经停下啦。那个公公,不是他,能是谁啊。”
海虹下楼,转过楼梯,看见王公公走过来,笑道,“王公公,你来了。”
“哎呦。小丫头,一天不见,个头好像长高了。”
“去你的。”海虹伸手拉着王德的紫袍袖口,笑道,“玩笑嘛。公公难道是段子手。王爷在楼上等你,快走吧。”
不一会,海虹领着王德上了三楼,直接来到李绩的办公室。
“王爷,老奴给你请安。”
海虹将门推开,王德忙弯腰施礼,笑着抱拳。
“呵呵。公公你可真准时。本府刚刚布置好,你就来了。什么事,我看你还是开门见山的说,最好。”
“有一件案子,需要你亲自出马。”
“这么重要?”
“事关皇家的脸面,更关乎房玄龄家族的兴衰。”
李绩一惊,穿越前,他反复考究唐朝史料,特别是关于房遗爱被绿这件事,关键环节房遗直非礼弟媳妇这个传言,他是整整研究了三年零三个月。结论是,不可靠。
当王德说出案子的起因时,他感到心情很沉重。
因为,李绩十分敬佩房玄龄。同朝为官,感情还是有的。虽然他和房玄龄不是一个车辙的人,但是,他对帝国的奉献,以及他那谨小慎微的做派,李绩从内心深处,还是十分佩服的。
一是,关东士族代表的房玄龄,起于清贫之家。也就是说,他的家族虽大,但是,不是豪门富户。贫穷不是理由,他却逆势翻盘,成为秦王府股肱之臣。更是在后来的数十年中,身居高位,而屹然不倒。这种为官之道,确实令人可敬,堪称后世为官者的楷模。
二是呢,房玄龄为人低调。做官,权用七成,留着三成而不满。也就是说,不把权力用到极致。此人,从来不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他心里只有皇上一人。以至于先帝李二亲自给他煎汤熬药,亲自喂他吃药。房玄龄更是谨小慎微,从来不敢僭越皇权。李二只要训斥一声,他马上双膝跪地,以头抢地,吓得浑身哆嗦。
三是呢,他不贪不占,只是拿自己应该拿的俸禄和帝王的赏赐。他是个典型的廉洁型官员。
李绩查阅了大量的史料,都没有查到一丝一毫,关于他贪腐的记录。
至于“房谋杜断”,小学课本里都有,他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这样的典型,为何却治家失败?以至于李绩长达数十年,一直郁闷。
李绩半天没能抬起头。
王德喝着铁观音,看着李绩痛苦的表情,安慰道,“王爷,你北征突厥、东征高句丽,我都没见你苦着脸,一个小小的风流韵事,怎么就让你的情绪一落千丈?难道是,你和梁国公有过很深的交情。”
李绩端起水杯,缓缓道,“我怕这件事不会草草结案。”他起身看着窗外的亭榭楼台,“大夏将倾,你知道,这危害能有多大吗?”
“墙倒屋塌,楼瓦一片平。”王德沉声应道,“不过,皇上已经下旨,让你去隰州调查,结不结案,不是你说了算吗。”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高阳公主,既然能密告房遗直非礼她,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扳倒房遗直。这次啊,房遗直可是厄运临头了。”
“不会吧。不是就一个爵位引起的吗。房遗直能将‘梁国公’这个爵位让给房遗爱,那高阳公主还能不停手。”
李绩眉毛一扬,“嘿嘿”冷笑两声,“有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谁?”
李绩摇摇头,拍拍王德的肩旁,“王公公,你密切关注宫里的动静,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他从王德手里接过圣旨,放在贴身的褡裢里。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他的面前,“王公公,拿着去买酒喝。我这就去隰州。”
“要不要派几个云骑尉跟你去。”
“那样太招摇了。办理这个案子,人越少,越安全。”
王德将钱褡子收好,舔狗样子十足,笑道,“王爷,我去长安西市街老周全羊馆定个雅座,明日晚上,我等你回来啃羊头。”
“那得看房遗直配合不配合。他要是死抱着猪头不撒手。案子可能要晚一点查清。”
李绩忽然又笑道,“我晚上可能要连夜问案,你回去禀报皇上,我明日晚上子时前,给他回复。”
“好,一路顺风。”
王德出了靖王府,坐在马车里,刚要起驾,靖王府的大门声响,忽然又一次传来。
他掀开车幔,勾头看看,看见三辆马车悄悄地驶出靖王府。
靖王爷真是雷厉风行,三分钟不要,这就出发了。
王德看着马车队沿着长安御道,直奔河东道而去。心想,这次会不会很顺利。
三辆马车出了长安东门,行至同州境地,李绩忽然念动咒语,那马车竟然乘风而上,众人大惊,都尉丁山悄声吩咐,“都静下来,王爷正在施法。”
果然,半个时辰后,三辆马车就在隰州府衙的隔壁王老五客栈落下来。
马车落地,丁山指挥随从喂马。
他走到中间那辆马车前,掀开车幔,“王爷,客栈到了。”
李绩带着丁山,走进客房。
“大家分散居住,不可泄露消息。掌柜的要问,就说是做生意的。”
安排妥当,李绩让掌柜的把饭送到客房来吃。
丁山看着太阳老高,他问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去见房刺史。”
“不慌,我先睡一觉。说不定今晚要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