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叹口气。这个高阳公主为啥就不能给我这个当哥的省些心。你到底想闹个啥。梁国公的爵位,那是先帝定下的,按规矩已经传给房家嫡长子,你啊,我的好妹妹,不就是一个爵位吗,哥以后会考虑的。
李治心烦意乱,他喝着大理国进贡的普洱茶,忽然,脑海里闪现出先帝的生前模样来。先帝给他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家丑不可外扬”。
皇族也好,皇亲国戚也罢,这面子贵如金。爵位没了,可这脸面得要。
如果都是明白人,那就好办了。关键是这个高阳妹妹自幼受先帝宠爱,可以说是宠爱有加。
要啥给啥,要天上的星星,先帝也能派人爬梯子去摘。
有一次,高阳公主喜欢看太监们摔跤,先帝硬是让王德找来三个太监在雪地上打滚。
高阳公主喜得哈哈笑。
这个十七妹确实不是饶人茬。先帝何尝不想让她人前显贵。千挑万选,把她嫁给房玄龄的二儿子房遗爱。
房遗爱身材魁梧,长相帅气,身高一米九三以上。力气很大,院子里的石磨他能双手直接抱起来。
这个实实在在的京城阔少,却在新婚之夜闹了个大红脸。
李治后来听高阳公主自己讲的,当客人散尽,房遗爱兴冲冲地来到新房,用挑杆挑起红头巾的时候,他心花怒放。
可高阳公主面色一沉,低声道,“请驸马放尊重一些,本宫不舒服,你去沙发上睡去。”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房遗爱果然睡到沙发上。高阳公主为何还不满足,李治一直想不清楚。
自从妹妹嫁入房家,房家从此鸡飞狗跳。这与房玄龄的威望和品味大相径庭。
房玄龄位居百官之首,为人谦恭、低调,多次请求辞职。
他的不断请求,被先帝拒绝。
房玄龄无奈,只能继续视事。当时太子李承乾打算叩拜他,设立仪仗队等待,房玄龄得到消息,不敢谒见,半途而反。
因度支出缺,一时物色不到合适的人选,他自己亲自兼任度支一职,按照财政预算的要求,及时划拨各部门经费和物资。
房玄龄留守京师,病重期间,先帝命他前来玉华宫。
他乘坐小轿直接进了金銮殿,直到先帝的座位旁才下轿。
君臣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先帝每每知道房玄龄病重,就伤心垂泪。
房玄龄的儿子娶高阳公主为妻,先帝推心置腹地对高阳公主说道,“你公公是个好人。他的一生已经全部奉献给了大唐。他病重如此程度,还忧虑我的国家。你,要好好的向他学习。向他看齐。”
房玄龄病重期间,先帝多次到他的病榻前看望。
贞观二十二年,他去世。那年,他七十岁。
房玄龄辅佐先帝,夺取政权,平定天下,最后在宰相的位子上去世,历时三十二年,受到国人的景仰和爱戴。
可是,家门不幸。房玄龄去世后,高阳公主唆使房遗爱跟房遗直分家。
按照宗法社会的次序,房遗直是房玄龄的嫡长子,继承爵位。
这个高阳公主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爵位,就在暗地里使坏,陷害房遗直。
先帝念旧情,极力维护房家的威望,对于高阳公主的行为给予严厉的批评。
对她的宠爱,稍微减退。高阳公主就怀恨在心。
后来,监察御史韦思谦在查处一起盗窃案时,在玄奘的大徒弟辩机和尚的卧房内搜到一个皇家御用珠宝枕头。
辩机和尚供称是高阳公主赏赐的。
监察御史韦思谦通过明察暗访,走访各大寺院,调查三万七千多人次,形成访谈笔录三千五百张。
回忆到此,李治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想重新回忆这段丑事,不过,高阳公主再次挑起事端。
他不得不重新梳理那厚达人身的卷宗笔录。
高阳带着房遗爱去野游,她居然与帅气的辩机和尚勾搭。
还单独派两个绝色的婢女去给房遗爱享用。
这个家丑,网络小说都不敢写。然而,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先帝知道后,将辩机和尚秘密腰斩,同时诛杀奴婢十三人。
高阳公主知道后,痛不欲生,从此心生怨气,就是先帝去世,她照吃照喝,脸上毫无悲伤之情。
直到李治登基,高阳公主依然我行我素。
吃喝玩乐,恋情不断。
据监察御史密报,和尚辩机死后,她痛不欲生,在公主府里雕塑辩机和尚的蜡像,甚至更加毫不节制地谈情说爱。
和尚智勖等数人,随即秘密陪高阳公主上床,弥补她的情感空虚。
韦思谦不止一次拿出证据来,可李治都是敷衍过去。这,实在是不好看。
“皇上,你说我的意见可行吗。”
李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王德的话在耳边响起来,他才如梦初醒。
“哦,哦,这个事,让靖王爷去,合适吗。”李治的面色忽然通红,心里七上八下的。
“陛下。这是初查。如果直接交给监察台或者大理寺去调查,那就是把问题的盖子直接掀开了。靖王爷很有经验,老奴认为,他最合适。”
“初查?”李治疑惑地问道,“那要是真的呢?也就是说,房遗直不顾廉耻,真的趁着高阳公主酒醉的时候,非礼她,那下一步怎么走?”
“如果调查的结果是真的,那就说明,房玄龄的一世英名,悉数尽毁。因为,房遗直是嫡长子,他就是房家的代表。要是真的,你说,他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李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笑,好家伙,王公公真是老谋深算。必定,高阳公主是自己的妹妹。
“那好,你去执行吧。”
“诺!陛下!”王德悄声走出宫门,直奔春熙路靖王府而来。
…
李绩三个时辰内,完成了靖王府的城防布局,吉字营亲兵都尉,全部驻守在大门两侧的营房内。
都尉张山一身戎装,带着十几个府兵围着大门两侧正在查岗。
见一辆马车过来,他急忙走上去,右手一举,低沉道,“请留步!”
王德掀开布幔,伸手递给张山一张令牌。张山见是宫中之物,笑道,“王公公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