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你却问我。你的情况,该比我熟悉。”

“说实话,下官也只是听听小道消息而已。不过呢,这牛头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堪比华山,自古华山一条道,这牛头山也是一条道。只有北峰,有一条山道,可以登上主峰。”

“如何上山?”

甄士隐迟疑半晌,“上山难,下山更难。只有北峰一个道口,常年有狱警把守,除非是送物资给养的,才能勉强通行。平日里,一只鸟,也别想进出。”

“谁是负责人?”

“这负责人,也就是典狱长。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最新进来的典狱长,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曾经失踪的刑部尚书黄文炳。”

“啊,卧槽。不是说他半路上被土匪劫持了吗。”

“官方是这样说的。你后来看见过黄尚书露面吗。显然是没有吧。其实,这里面也涉及绝密消息。他就在当晚,准备回办公室整理李承乾审讯笔录的时候,在路上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呢,他是被调防到牛头山第四监狱主持监狱工作。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他的家人都以为,他被人害了。”

李绩惊讶一声,“好小子。这是谁的主意啊。真他妈的能装逼。竟然把本府也蒙骗了。”

“王爷,这件事,谁也没有蒙骗谁。只不过是正常调防而已。黄文炳长期在刑部工作,具有丰富的办案经验,对于犯人的心理研究,颇有建树。曾经写出《社会犯罪心理学》《社会学基础研究》《监狱管理初探》《大唐律法典型案例分析》《贞观刑侦学研究》等多部学术专著,受到国际上学术机构认可。”

李绩插话道,“卧槽,这样说来,他是著作等身了。我说呢,他口才这么好,平日里就爱读书,爱写文章。那,他是学科带头人了?”

“他是科研所的专家型人才。大唐刑侦学界泰斗,执牛耳者。我们这些县令,都听过他授课,我们见到他都不喊他尚书,都叫他‘教授’。黄尚书呢,也喜欢我们这些基层官员这样称呼他,他说他其实就是一介书生。”

李绩想笑,但是,还是憋了回去。

“爱好学术研究不香吗?将科研文章写在刑侦学这块试验田上,不更接地气吗。李绩,有本事,你也写一篇调研文章来。”

李绩腹诽几句,然后,还是耐住性子,听甄士隐吹牛。

“帝国高层让他接手监狱管理,也是根据他的实践经验,适才而用。你别说,他到任后,这越狱案件几乎为零。以前年度,都有三五十人越狱成功,近三年,一个没有。有几批次犯人越狱,玛德,半途上,就被刑警队的人员逮住,拉回去之后,玛德,据说,那个罪啊,令人胆战心寒。犯人现场观看,接受警示教育,他们纷纷表态,就是死在牛头山,也不越狱逃跑。”

“有一个道士,犯了了入室**罪,被判十年徒刑。有一次夜里,这厮凭着自己一身硬功夫,硬是把牢房里的地砖掀起来十块,挖地洞,逃到山坡上。”

“那得挖多长时间?”

“三年半。”

“哦,这厮越狱成功了吗。”

“要是成功了,我就不会当例子说了。”

甄士隐咂咂嘴,“这厮一露头,就被巡山的大王发现了。露头就打,绝不手软。这厮,当场被敲破脑瓜子,脑子流淌出来,被巡山的警犬吃了。”

“玛德,太惨了。这厮也该倒霉,夜晚出来有多好,正巧他露头的时候,是上午,太阳极毒,照得他贼眼睁不开,也看不清外面有人等着。这就,撞在枪口上了。唉,那脑子啊,被狗吃了。”

李绩听着甄士隐的述说,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我该如何上山?上山后,如何解救二叔,还有那个河南府尹朱允炆。”

“王爷,你的问题好尖锐哟。下官在这里十年了,也没有破题的办法。”

我靠。

你这个地方官。简直是白吃饭的嘛。

李绩刚要挤兑几句,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我说呢,树梢上的喜鹊喳喳叫,准有好事。这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未到,笑先闻。

不一会,甄士隐的夫人邢倪,领着十几个绝色的丫鬟进来,丫鬟的手上都端着食盘,食盘上摆放着美味飘香的饭菜。

“这位是糟糠夫人,名唤邢倪,俗称‘小辣椒’。”

甄士隐起身,将夫人介绍给李绩,李绩起身弯腰施礼,“见过邢夫人。”

“王爷坐。”邢倪颔首注目,艳生双颊,浑圆的肩头肉,衬托出修长的一双玉臂,显得滑腻二流畅。

饭菜上桌,甄士隐笑着招呼李绩入座。

简单用过晚餐,王响、荷花和晴雯,分别被另房安排好住宿。

李绩一人独处一套豪华套房,他坐在太师椅子上,一边翻阅圣贤书,一边优雅地慢慢地品着香茗。

“咚咚!”

他正在琢磨着思路,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门没锁。”

“吱啦”,门被悄悄推开。一股香风扑面,夹杂着淡淡的体香,李绩忙放下手里的《论语》。

邢倪端着一个茶盘进来,把一杯银耳羹放在李绩的面前。

“王爷,还没睡意啊。”

“正发愁呢。”李绩抬眼看着体态匀称的邢倪,低声应道,“邢夫人,甄县令说的情况,你可知道多少啊?”

邢倪短裙岔开长长的口子,弯腰施礼,笑道,“老爷的话,说的句句属实。只是啊,只要是人,都有弱点。要想解救出李县令和朱府尹,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需要有人敢于担当。”

“这话怎讲?”

“很简单的思路。人常说,复杂的事情要简单办。我听说那个黄文炳已经三年没回家和家人团聚了。也就是说,他与他的夫人之间,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她面色一红,那眼瞅着李绩,呢喃一声,仿佛间关莺语花底滑,“王爷,我说的话,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