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人们猜想着半天,就是不得要领,思维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这是法术,而不是神力所为。

修为极高的人,上天入地,那都是幻化之术的表现。就像魔术师大变活人的绝活,你能说,那是假的。人,绝对是真人。

不过是,被使了障眼法而已。

王响微微笑着,让靠近的几个市民离得远一些,免得他们的脑袋被驴踢了。

市民当然害怕,谁也不想在这个大雪天,被驴踢破脑瓜子。说白了,冬天冻皮肤,伤口愈合的慢。

他等市民们散开,低声问道,“靖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啊?”

李绩手摇拂尘,信步而行道,“直接去县衙。”

王响还要去赶驴车,李绩手一挥,阻止道,“算啦。将驴车送给路边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吧,大冷天的,在外面卖糖葫芦很辛苦,就说是给他的,一分钱不要。”

“好嘞。”

王响把驴车赶到路边,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人急忙往后一退。

“老人家,别走啊。你的好运来了。”

老人看着王响,诧异道,“我一个穷卖糖葫芦的,有什么好运来。”

“我说有,就有吗。你看看这驴车,除去布幔有点破旧,车况还是很好的。还有这两头毛驴,虽然有点老,但是,精神不错。王爷说了,这毛驴还有这驴车都送给你。一分钱不要。”

老人以为是自己耳朵不好使,急忙问道,“王爷说的,送给我?一分钱不要的。”

“那当然喽。要钱,还能叫送吗。你把驴车赶回家,我们还得去县衙办事。”

老人一阵激动,说你不要钱,我手里还有冰糖葫芦啊。他伸手拔出十根糖葫芦,递给王响。

“拿去给小姐姐吃。我这糖葫芦可甜了。”

王响也有点嘴馋,接过糖葫芦,飞快地跑向县衙的大门口。

哪知道,他走出三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老人的歌声: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

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

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串,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站得高你就看得远,面对苍山来呼唤。

气也顺那个心也宽,你就年轻二十年…

山里红它就滴溜溜的圆,圆圆葫芦冰糖儿连。

吃了它治病又解馋,你就年轻二十年

王响笑呵呵的转头,看见老人赶着驴车,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着,笑道,“吆喝,过上神仙的日子嘞,看你自得。”

老人的歌声,渐渐远去。

褒城县令甄士隐早已带着三班衙役,等在县衙的门口。

看见一位道士信步而来,他紧走几步,一把握住李绩的手,“靖王爷,下官可也等到你了。你快进屋,外面冷,别受凉了。”

李绩用力握住甄士隐软若无骨的手,暗想道,“这男人手怎么比女人的手还柔弱,玛德,你不就能硬一些吗。软乎乎的,瘆人啊。”

甄士隐疼得咬着牙,“王爷,你的手好凉。”

“本府可没那么娇气。”李绩转身看看身后的两位小姐姐,笑道,“要说冻着,这两位小姐姐,可能觉得冷。”

荷花和晴雯莞尔一笑。

“王爷不冷,我们也不冷的。”

“我们身板也不娇贵,南方的气温比北方还高出几度来。”

甄士隐笑道,“小姐姐不冷就好。反正到了褒城,就多玩几天。”

李绩面色温和,一手端起甄士隐递过来的水杯,笑呵呵的说道,“王公公已经给你说了,本府此次来梁州,是有要事要办。”

“下官明白。就是要接李成高和朱允炆两位同僚出狱?请问,他们的刑期满了吗?”

李绩一愣神,这还有刑期?天知道二叔的刑期是多少年?那对于朱允炆的刑期,更是一个谜。至于这个忤逆案如何定的性,李绩始终没有看过官方文件。

糊涂僧判糊涂案。

一桶浆糊子罢了。

褚遂良也下基层去了,李治待在明德宫养生,京城里,只有太尉长孙无忌在,你怎不能亲自去问问太尉,李成高的案子如何了结的?

李绩才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自己已经不是名归言顺的当朝宰相了,只是挂个开府仪同三司的虚职,说话的分量,可想而知。

“甄县令,本府来找你,就想问一问,二叔的案子,是如何了结的。”

“了结?”甄士隐微微一怔,“王爷,你都不知道,我一个远离朝堂的小官,哪能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再说了,这第四监狱是个独立的机构,隶属刑部。就连监察台、大理寺的人,都不能干涉内政。其他的部门,更是一无所知。”

“这样说来,这监狱的管辖权,不属于你褒城县衙管?”

“唉。靖王爷,我哪来的那么大权力。这是朝廷垂直管辖的。褒城县只是按月提供米面油、猪肉、羊肉、酒水等生活物资保障。当然了,朝廷每年也会下拨一些经费。不过啊,大部分的支出,还是靠褒城县衙自己的赋税收入。难啊,但是,再难,你也得办。这是上方的意思,吴王曾经亲自给我交代,监狱里要啥送啥,不得有误。”

“要啥送啥?那要是送女人,你也得照办?”

“哈哈!不愧是当朝的相师。你啊,一算就准。这牛头山地势偏远,人迹罕至。女人可就是稀罕物流。那些狱卒们,也是人,又不能带家属,也不能经常回家,你说遇到内急的事,走走偏门,上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哦。”李绩感叹了一声,“真够难为你的。”

“下官的难处,能有几人理解啊。”

李绩喝了一口碧螺春,暗想,小小的褒城,也能喝到南方的好茶。看来,甄士隐是南方人,有着家乡的味道。

说白了,这就是乡愁。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让我二叔一直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这次啊,我想带他出去。”

甄士隐眉头紧蹙,瞳仁一缩,“王爷,你说,你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