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大堂的走廊上,“呜呜”直哭。衙役们上前也不好劝说,这骂人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林珊红被骂得一钱不值,这在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遇到这个泼男。

“砰砰!”

随着两声枪响,林雪原大步跑进来,“哪个狗日的东西敢侮辱小姐。妈**的,找死吗。”

衙役林山一听管家来了,急忙喊道,“就是那个老头。死不要脸的,硬说小姐抢了他的官位。玛德,当官当疯了。自己没有位置,硬说小姐的位子是假的。”

“放你妈臭屁。你家县令才是假的。林小姐可是朝廷命官。侮辱、辱骂和骚扰朝廷命官,罪该处死。扰乱公堂、围堵县衙,发配岭表,夷三族。”

林雪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戏文,直着嗓子喊着,把燧发枪对准褚遂良的脑瓜子,就要扣动扳机。

褚遂良大叫,“狗东西,我真的是中书令。如今下沉去基层做官,你们不要欺负人。狗眼看人低。昔日里,我也是指挥下属捆人、拿人、打人的。如今到基层外放了,你们都小瞧我了。”

身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忙道,“老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就认个错。不然的话,林家可是名门望族。弄不好,把你枪毙了,官府也问不了。你确实咆哮公堂了。你确实骂人了。而且,骂人的话,猪狗不如。林小姐脸皮薄,她要是羞死了,寻短见,你的事可就大了。”

“是啊。老头,给小姐认个错。喊她一声奶奶都行。要不,直接喊他妈。叫二娘也行,叫三娘也管。”

“对啊。老头,你别看她是个女的,手里有家伙山。刀枪不入,你这身子骨不像。也就是说,有一个王爷给她一把燧发枪,说打死人,就跟玩的一样。”

“唉,又是一个犟种。尼玛,你认个错,不就行了。人家是女的。哪有女的认错的。何况,林小姐没错。认个错。就说你是精神病。有精神病的人,官方一般来说,都是网开一面。”

褚遂良听着这些看二行的群众议论,哭笑不得。

自己明明就是大唐的中书令,下沉到同州当刺史,主政一方的大员,结果呢,成了神经病,成了狗东西,成了令人齿笑的官迷。

林珊红哭了一阵子,眼睛都红肿了。

“小姐,你说,怎么办?”林雪原心疼小姐,手里端着燧发枪,急忙问道。

“那能怎么办。你总不能一枪把这个老东西毙了。”

林珊红看着管家气呼呼的样子,冷静一下,“能怎么办。他硬说我是假的。你说他是不是精神病犯了。”

小姐说的也是有道理。一枪一条人命,这皇上这一关,恐怕过不去。

林雪原故技重演,端着一碗大粪,上去就抹了褚遂良一嘴巴。

褚遂良满嘴发臭,他又是一阵大骂。林雪原无奈,只好将两碗大粪灌进他的肚子里。

褚遂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正在欲死欲活之际,县衙西头的御道上,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来人大喊,“放开褚刺史,匪徒们,散开,不然,我就开枪了。”

领头的是一位白袍小将,那人唇红齿白,膀阔腰圆。一头黑发迎风飘逸,银盆大脸,目光如炬。

他手持鸟铳,从马身上“砰”的放了一枪,吃瓜的群众,听见背后有人打枪,吓得四散而藏。

林珊红吃惊不小,手里的燧发枪往天上一扬,“砰!砰!”

连发两枪,“什么人?竟敢攻击政府衙门。”

来人翻身下马,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三下斩断槐树上的麻绳,救下褚遂良。

“我是同州府衙捕头杜编外,奉命前来接应褚刺史。”

林珊红这时一下子懵懂了。

杜编外大声介绍道,“这位是大唐帝国辅政大臣,一等公爵,政事堂常务主持人,原中书令褚遂良。如今响应帝国号召,下沉同州,体验生活。今日报到,如何落入你们这帮刁民之手?”

他用刀指着林雪原,“你们,为何要劫持大唐命官。还这样为难一位忠臣?”

“哈哈哈。忠臣。他曾经诬陷过实质宰相刘洎,害他自杀了。你能说他是好人。”

“我看他的言行不像一位帝国官员的品行。”林雪原急忙应道,“再说啦,他是同州的刺史,为何跑到都畿道陕州来指手画脚,还说林小姐是假县令。结果呢,他自己跑错地方了。这还怪人嘛。你问问这些围观的群众,我们可没人敢劫持他。”

褚遂良从梦中醒来,娘的,这是什么地方?

他一把按住小厮褚新冠,骂道,“臭小子,我要去同州,你为啥把我拉到陕州来。还跑到峡石县了。这不是南辕北辙,指东打西吗。”

“啪!”

褚遂良照着褚新冠的脸,“啪哧”就是一拳。

褚新冠被击倒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褚刺史,别打人了。”同州府衙捕头杜编外伸手拉起褚新冠,他急忙给褚遂良整理袍服。

“褚刺史,你说怎么办?”

褚遂良越想越恼人,他大声喊道,“把县衙给我围起来,把林小姐绑起来,老夫倒要审讯一下,她是怎么上位的?一个女流之辈,能顺利当上县令,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杜编外一惊,褚刺史这是要火拼啊。

同州与陕州发生火拼,一旦挑起事端,势必惊动朝廷。

长安飞骑军一日千里,这里距离京都不远,飞骑军一旦前来镇压,势必发生动乱。

那时,你一个同州刺史,不好交代吧。

再说了,你现在已经下沉了。

不再是中书令了。

杜编外稍微迟疑,褚遂良甩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派人再去同州搬兵。”

“褚刺史,同州的衙役我都带来了。动用城守军,需要监察御史的手令。”

“同州御史是谁?”

“河南府东都别驾王宝庆。”

“他一人监察河南、河东和京畿道三十六州军政运管,动用城守兵,可不是一件小事。他需要亲自给皇上报告。”

褚遂良诧异的问道,“我这个刺史无权动用地方武装!他奶奶的,真气人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