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全凭王爷发落。我听你的。”

“靖王爷,我信你。反正,我是信了。你说,我听着呢。”

柴令武和王宝钗一齐声的表明态度,李绩腹诽道,你们都答应了,本府也就好办了。

他瞅着柴令武单薄瘦削的身板,眼神里露出一丝杀气。时到今日,你也别怪我手狠,这可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柴令武心里发毛,吓得把眼睛闭上,祷告:王爷,王爷,救我,救我,一定要让我完好无损。

没等他睁开眼,李绩厉声喝道,“柴都尉,你可知错?”

柴令武浑身哆嗦一下,闷声应道,“在下知错。我不该带兵围剿单家。”

“单家乃五百年基业,根正苗红,世代忠良。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擅闯私宅。”

李绩猛地用脚踹了一下他的迎面骨,柴令武疼得呲牙咧嘴,不敢吭声。

“知错就好。王夫人也不想和官府结仇。本府当个公证人,单家掌门人立下的规矩不能破;但是,你柴令武的男人本性不能改。你又不想去做太监。”

王宝钗心里犯难,腹诽道,卧槽,靖王爷,这让我怎么办。既不,也不,你这词语用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不过,这可苦了我了。

李绩转身看看她,暗示道,别灰心啊。

忽然,声音高亢,他说道,“夫人,柴都尉的祖上,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我替他求个情。请你高抬贵手,看在本府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不要完全割下,给他留下一点念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两座山不能见面,两个人还得见面的。以后,说不定还要相遇。你能手下留情,放他一马,这样,他也不枉为男人。”

柴令武一听,猛地一惊,腹诽道,还得割啊…

“柴都尉,不割肯定不行。我真的不能破了夫人的圈圈。人家好容易养成的规矩,我不能一日之内,就给她改了。”

他安慰着柴令武,“都尉,别担心。人的器官可以割去,多一个,少一个的,无所谓。只要功能还有,那就是万全之策。”

柴令武无奈地摇头,腹诽道,谁说无所谓,多一个怎比少一个好。

也许这就是王爷的平衡之术。既不,也不,来个两不得罪。两头落好人。

王善保等柴令武吃完饭,把他带到隔壁的暗室里,“柴都尉,对不住了。夫人已经下达命令,现在就要行刑。”

“我,我怕疼。”

“都尉,那些死去的士兵,为啥不怕疼。你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啥去了。留在卫州享清福,不好吗。来到东都趁热闹,你是自找的烦恼。”

他伸手解开柴令武的腰带,褪去他的战袍,露出一个麻布质地的大裤衩来。

“虾仁,把弯刀在炉子上烧一下,消消毒。”

一个名唤“虾仁”的小厮,从墙上拿下一把七寸长弯刀,就在磨石上磨起来。

“磨刀霍霍向猪羊。”

柴令武听着磨刀的声音,忽然想起那段著名的古诗词来。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善保觉得有点好笑,玛德,你真的是书呆子,马上就要行刑了,你居然还能脑洞大开,你还有心思吟诵古诗词。

一袋烟的功夫,虾仁把弯刀磨得锋利,柴令武看见弯刀闪亮,吓得又尿了一裤子。

幸好,大裤衩裤腿短,尿液从裤衩的下端,流出来,然后滴落在水泥地上。

“把手拿开。”

王善保无情地命令道。

柴令武一下子觉得自己不是人。不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心里暗骂,臭婊子,你一个女人当什么家,立什么臭规矩。要不是你的死规矩,老子也不会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可惜了,老子没能手刃你这个贱货。如今,单家一个下等的老管家,居然横行逆施,随意地喝使他,就像呵斥着一个三岁的童子。

他用左手遮住双眼,把右手慢慢从底裤上移开,让后听话地放在腰际,他右手握成拳头,手心里汗津津的。

王善保从小就跟着阿爷骟猪、阉割小狗,用土办法拿双根木杖把羊卵子压碎,目的都是一个样,就是让猪、狗、羊失去雄性功能,这样长膘快,出栏率高,节省饲料和青草。

经手阉割的动物,不下十几种,数量也有好几百。

无他,手熟尔。

他脑海里回放着自己的兽医阅历,不时充满自豪感。想想那些无数个小动物在自己的手里挣扎着嗷嗷待阉,王善保信心满满地伸手往里一探。

摸索半天,估摸着已经十拿九稳,他眼睛看着柴令武哆嗦的嘴唇,暗思道,都尉,别紧张,等会就好了。

他低头沉思一息,牙龈一咬,嘴歪眼斜,忙用一根麻线拴住标的物。

“虾仁,给都尉喂点酒。”

小厮虾仁从身后的木柜子上,抱下一个酒瓮子,拿开布袋,用端子舀了一端子烧酒,倒入一个黑碗内。

黑碗里落了一层浮灰,他用嘴吹吹,端到柴令武的跟前。

“喝下去,人醉了,行刑起来,不知道疼痛。”

虾仁把碗口对着柴令武的嘴唇,看着他一口,一口喝酒。

又过了一刻钟。王善保从小厮手里接过弯刀,就在柴令武的下裆处,刀光一闪,一道血雾飞溅,只一刀,利索割下。

“啊——妈呀——”

柴令武发出瘆人的惨叫声,一碗酒,根本没能麻醉他的大脑,更没有止痛的效果。

王宝钗知道,那边管家已经得手了。心里有一丝丝内疚。柴都尉乃官宦人家子弟,人摸狗样的东西,本来大家见面还能客客气气的,这下,恐怕要接下梁子了。

这个冤仇,随着弯刀下落,就算打了个死结。

唉,还是结仇了。

王宝钗雪白的手臂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把头埋在臂弯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李绩。“王爷,这以后可有麻烦?”

“怕了。”李绩轻声问道,“王夫人,你也知道后怕了?”

从她的眼神里,李绩看出她的恐惧来。

“你的规矩,不能破啊。”

他伸手抚摸一下她的面颊,软乎乎的触觉,让他的手略显不安,“别怕啊。有我在,他也不会秋后算账。再说了,你为何要害怕一个将死之人。实际上,他应该感激你。你还是心软了。”

她把脸枕在他的大手上,懒洋洋地应道,“不是我怕他报复,我怕那些女人来找我。比如,什么巴陵公主的。”

“没事。巴陵公主现在在京都公主府,她不会来新安县。再说了,柴都尉的男性本能还在,你又没有斩草除根,只要他不说,她也不会自寻烦恼,跑到东都来找你麻烦。”

王宝钗面部一热,腹诽道,就你会说话,柴都尉受此大辱,他能不回家诉苦,那个巴陵公主不会报告给皇兄来寻仇?

我也是女人。女人心眼小,哪有有仇不报的啊。

男人与女人争斗,都是男人先败下阵来。就像今日的打仗,好家伙,那些当兵的,被打得抱头鼠窜。

但是,女人跟女人斗,就要看谁有后台。谁的后台硬,谁胜出。

帝国之大,有谁能抗击过皇家的威势。

王宝钗想着,不免暗自神伤起来。转念一想,事到如今,覆水难收了。

心一横,随它去。孩子哭,抱给他爹。

房间的壁炉里炉火已经升起来。

小房间里温暖如春。

李绩把她的身子慢慢转过来,刚要伸手揽住她的细腰,门外再次传来柴令武的哭喊声。

“啊,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