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二惊叹一声,幸亏我没有听信庞道丽的谗言。要是真的盲目的换下主帅,这次可就吃大亏了。

“陛下,靖王爷虽然出身寒门,人品堪称一流。他爱兵如子,体恤下属,无论是雇佣兵,还是皇家卫队,都把他当做贴心人,娘家人和后盾。”

郑獬了解的情况,竟然比皇上还多。李二吃惊笑道,“郑州长可畏当代的伯乐啊。李绩遇到您,也是他的荣幸。”

他左右看看,低声道,“您和朕的想法一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改变自己的用人初衷。您没想到吧,眼下,李绩此时已经抵达幽州防线,估计,此时,已经做好了一切战前准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征讨叛乱,乃天意所为。仁义之师,必将大获全胜。”

郑獬满意地笑笑。

李二将水杯子放下,向门外挥手。

站在门口的王德,看见李二的手势,急忙悄悄的进来,立在他的身旁,问道,“陛下,有事?”

“王公公,这次朕亲赴辽东,想法是对的。要不是御驾亲征,我也不会遇到像郑老这样的贤能之士。很有见解啊。他对李绩的了解较多,同时在隋朝参加过辽东战役,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王德看着饱经风霜的郑獬,弯腰施礼,“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郑州长就是帝国的忠诚卫士。”

“承蒙夸奖。老夫不过是一介武夫,只要帝国用得到,我一定服从安排,指哪打哪。”

郑獬说着,从一名卫士手里接过一把弓箭,缓缓走出殿外,对着空中拉弓射箭,“呼——”

一声啸音传来,远处一只大雁直接坠落地上。

“好箭法。百步穿杨之技。”

李二拍手笑道,“王公公,快快赏,赏郑老白银百斤,以示众人。只要有良策,速速献来。一经采用,必有重奖。”

王德应声而出。

“谢谢陛下恩典。其实,老夫不是来邀赏的。”

李二摆摆手,“郑老,这是朕的一点心意,留您老人家养老之用。”

不一会,两个小太监抬来一个红木箱子,王德上去打开,亮闪闪的白银,一览无余。

“郑老,您对靖王爷如此了解,那就跟我一块出征。当然了,朕会保证您的安全的。”

“陛下客气了。您皇上都不怕,我一介武夫还怕啥。再说了,辽东,我情况熟悉,我随陛下出征,那就给陛下做个顾问吧。”

“爹爹!回家了。”门外一个白衣少女亭亭玉立,她笑着喊道。

“陛下,小女来接我了。什么时候出发,派人通知我一声。”

白衣少女吩咐家人,将红木箱子搬上马车,然后扶着郑獬上车。

“陛下,还有事吗?我看天气不好,是不是停几天再出发。”

王德将一摞奏折放到李二前面的堂案上,小心地问道。

李二翻开一本奏折,看了几眼,忽然吩咐道,“雨水马上到了,通知远征军各部,加速行军,提前到达指定位置。”

“这个已经传令下去了。靖王爷的手令在一个月前,已经下达各部,大热之后,必有大雨,他已经做了提前安排。”

王德接着说道,“陛下,靖王爷指挥若定。看来,行军打仗的事,朕就多放一放。大方向不变就行。您这个一把手,也该歇歇。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些奏折,朕还要仔细看看。”李二端详一本黄麻纸奏折,眉头紧锁,忽然大声道,“传唤营州刺史张俭。”

奏本反映:原来营州军区总司令张俭等因辽河涨水,大军很久不能渡河,靖王爷已经下达集结令,问题是张俭这边迟迟不能到达指定位置。

“这小子是不是胆子小。”李二合上奏本,在心里琢磨着。

一个半个时辰后,张俭来到洛阳宫。

等张俭抵达洛阳后,向李二详细陈述山川情势的险易和水源野草的美恶,李二听后,连声称赞他情况熟、家底清,能因势而为。

张俭放下悬心,辞别李二,又急匆匆返回前线。

第三日,带领大军到达幽州东境战区。

在洛阳几天,天天有人举荐贤能。

李二听说洺州州长程名振是一员战将,就召见他询问作战方略。

程名振见到李二,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打怵,李二暗喜,嘉许他的才华敏捷,马上慰劳勉励。

因人而异,乃是人才使用的不二法门。

李二沉思一会,看着身材魁梧的程名振,笑道,“程州长,听了您的高论,看来您具有真才实学。观您的谈吐举止,你有元帅、宰相的气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眼下帝国正是用人之际,朕正要交给你更重大的责任。这叫能者上、智者葆、庸者让。”

“皇上要提拔我!好家伙,运来铁变金。我老程走运了。”

李二的话音一落,程名振头脑一炸,竟然忘记了君臣之礼,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没有立即叩头谢恩……

卧槽。

这也太他妈狂妄了吧。

李二眉毛一皱,腹诽道,“山东一条粗汉,好不容易当上州长,难道就认为富贵已到极点?竟然胆大包天,在天子面前,说一些不照路的话,而又不向天子下拜!”

他想试探试探,便假装不高兴,满面怒容地责备他,观察他的反应。

“老程啊,你是不是觉得朕的提拔是应该的。您就连基本的礼仪也忘了。”

“啊?”

程名振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急忙双膝跪地,请求宽恕。

“陛下,实在是老夫的失误。我来自遥远简陋的地方,从来没有被皇上亲自询问过,刚才心里正在思考如何回答,竟然忘记叩头谢恩。”

说着,他不慌不忙叩头三下,姿势优美,动作到位,似有儒家风范。

“好家伙,我说好家伙。”

李二心下惊奇,此人言谈举止十分安详,回答朕的问话,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程名振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定和坦然。”

李二感叹道,“房玄龄在我左右二十余年,可是每看见我责备别人,他就面色惊慌,六神无主。程名振一辈子没有见过我,我突然向他发怒,他竟然一点也不震恐,言辞条理分明,真乃奇人也。”

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这样的智者,为何不用?

他转身盯着王德,“王公公,您可明白朕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