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随着一道道电闪雷鸣,整个长安城如同白昼,夜幕重新开启,长安,此时已是不夜天。
朱雀大街上空,天路两侧繁花似锦,旌旗飘扬,洛河神女带着三千花神,在天路上漫撒天花。南海观音,雍容华贵,带领南海众神,沿途护驾。
丝路花雨,天降祥瑞。
观音婢缓缓起身,“妈——”长乐公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刚想抓住皇后的裙服,只见,一片红光闪烁,一个红衣女子猛地一剑祭出,大声呵斥,“公主快撒手!我看谁敢阻拦!”
长乐公主吓得一惊,慌忙撒手跪拜!
门外,电闪雷鸣、山崩地陷,黄河咆哮,秦岭呻吟,万里长空,火光四起,长安城上空一条蛟龙忽然俯冲下来,龙首伏地,龙身延展万里。
观音婢在红衣女子的加持下,白衣白裙,长发飘飘,风姿绰约,流光溢彩,她环顾四周,向大唐子民们,频频颔首,然后左手提裙,纵身跃上青龙的后背。
青龙见观音婢已经伏稳,“嗷——”发出一声长啸,随即挥动羽翼,展翅翱翔,直冲云天而去……
当李二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午后。
他慢慢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观音婢的床位上空空如也,睹物思人,他不禁潸然泪下。
那本线装典籍《女则》,依然静静地摆放在书架上,观音婢用过的梳妆台宛若一位淑女,寂然无声。金步摇、脂粉、口红等物件还都整齐摆在梳妆盒里。
大红牡丹刺绣,一件件华服,无声地挂在衣架上。
他沉默半晌,感叹道,“物是人非事事休。”
忽然,红罗帐里,倩影一闪,啊!
李二急忙奔过去,伸手揽住。
“皇后,皇后——”
“皇上!是我——”
一个小才人慌张地起身,惊讶道,“陛下,您思念皇后太入心了。”
李二一惊,低声道,“你是谁?”
才女笑道,“陛下居然糊涂了,怎么连臣妾的名字都记不住了。我的父亲是应国公。我是武——”
“哦!你看朕这记性。你是武媚儿。”
“是啊,是您伤心过度,太医给你服用一剂汤药,整整睡了六个时辰了。”
李二看着花蕊吐穗般武媚娘,低声问道,“你在皇后的房间做什么?”
武媚嗤嗤发笑,一对丰满琉璃球体,随着颤笑,不停地颠簸起伏。笑道,“臣妾的职责就是安排宫廷宴乐、侍候天子起居宴寝、管理宫女的蚕丝纺织等杂务。我看见陛下整日里伤神,就趁您熟睡之际,整理一下皇后的衣物,单独封存。”
李二闻言,低头沉思半晌,伸手摸着武媚水光溜滑的手腕,轻声道,“唉,你真是个有心人。”
“物是人非,皇后已经渡劫升仙,她有她的归宿,您有您的来生。世间没有长生不老之人,只有转世轮回之说。皇后成为仙人,陛下何必愁眉不展啊。”
“朕还是旧情难忘。观音婢十三岁嫁入秦王府,与朕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谁想她竟然在41岁升天,如何不让朕扼腕长叹。”
武媚柔情似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李二,“人死不能复生。眼下,南雁北飞,大地回暖,陛下,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的天气这么好,不出去看看,可惜了。”
李二闻到一阵清香,他伸手在武媚的玉手上按一下,心中泛起涟漪,轻轻起身,“好,武才人,扶着朕出去游花看景。”
……
李绩幻化成龙,背负着观音婢来到南海。在天涯海角处徐徐落下。
观音婢从龙背上下来,弯腰施礼,“靖王爷,一路上,您我风雨兼程,如今抵达南海仙境,烦请王爷进去歇歇再回。”
青龙摆尾,龙首频点。
忽然,一道水幕拉起,点缀万里晴空。
青龙口吐莲花,种下万棵菩提。
龙首一缩,龙尾倏地一下变细,渐渐成为一条细线,观音婢再看,一位帅气的王爷,站在她的面前。
“皇后娘娘,北有宓妃,南有观音。这南海幻境,就是您的归宿。这里有万里海域,有万千珊瑚礁,仙人歌舞,渔人撒网。倦鸟归还,锦鳞游泳。好一派令人神往的仙界。不过,老哥重任在肩,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大唐正值黄金时代,百事待举,本府怎敢贪恋繁华幻境,流连忘返?”
“王爷,本宫也是一片好意。”
观音婢见靖王爷不肯留下,心有遗憾。
一双湛蓝的眼睛扫视着李绩的魁梧英姿,暗叹,此乃神人也。此人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施展“易形术”无人能比,就是三清道人、鸿钧老道,又有多大本事。
何况他能前算八百,后算一千,于家于国,都是可放心倚重的奇人。
“靖王爷,如此美景,何不碧海扬帆,到海上仙山一游。”
观音婢手托浮云,紫气萦绕,面若莲花,明眸蔽日,此时仙乐阵阵,旭日东升,南海神域,景色绮丽。
“游仙山、观仙境,老哥也有此心。不过,大唐储君之位尚无定论,陛下一定心急如焚。老哥改日再来。”
李绩说着,将一块南山翠玉交给观音婢,又从身后的褡箱里掏出一把左轮激光手枪。“娘娘,这手枪没有真实的弹药,你扣动这个地方,就会发出一束蓝光。别看这是一束光,杀伤力可大了。可以熔化掉万年巨石,千年龟壳。南海仙境,虽然是您的神域,也难免会遇到危险。遇到危险,可用此物御敌、防身。”
观音婢双手接过激光枪,把玩半晌,那枪忽然一变,变成耳环大小,她顺手藏在发髻之间。
李绩刚要离开,观音婢低首弯腰,笑吟吟喊道,“靖王爷请留步,本宫给您饯行。”
她手一拍,云端落下一盏明灯。
明灯稳稳落下,忽然化成一座凉亭。
凉亭里,有一对女童,手捧两杯仙酒。
观音婢接过一杯仙酒双手递给李绩,自己接过另一杯,就与李绩对饮。
半个时辰过后,酒杯里的酒还未饮完,李绩好奇,不就是一杯酒吗,怎么喝了半天,还有半杯。
“王爷莫急,天道不晚,回大唐,那是早晚的事,既然您我有仙缘,何不多留几日,品尝仙界果蔬,啜饮仙界果浆佳酿。”
仙酒也醉人!
李绩与观音婢对饮五十多杯后,一阵海风吹来,竟将脚下的一块巨石晃动。
那边又是一阵巨响,“轰隆——”疑似海浪击打岩石发出的声响。
头顶忽然一声炸响,巨石移动,慢慢向深海沉没——
李绩大惊,“皇后——”皇后娘娘尚未喊出口,他已经醒来。
“王爷,你醒了?”
夏德仁站在身边,笑着问道,“王爷,你这一觉睡得好沉。”
李绩睁开眼,环顾四周,十几个亲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韦挺趴在餐桌上还未醒来。
“卧槽!酒喝多了。”
想起刚才与观音婢仙境对饮的情景,居然是酒后一梦。
“宫里来人传话,皇后娘娘升仙了。”夏德仁小声说道。
“啊!”
李绩再惊,生死天定,运程难改,大概,娘娘此时已到南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