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宝盒大红烤漆,外观华丽而喜庆。观音婢双手抚摸着宝盒,看看李绩,又看看长乐公主。

李绩心里有点发毛。

观音婢静待一会,柔情似水道,“靖王爷,您没有忘记皇上的口谕吧。”

“皇后,您说,什么事?”

“你率领帝国远征军,深入漠北,纵横沙场,屡立战功。圣上为了激励您的斗志,经与大臣们商量,大家一致意见,决定将长乐公主下嫁与您。皇上当场拍板,魏徵可以作证。”

“啊?”

李绩头皮一麻!好家伙,我说好家伙,原来是这个事。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观音婢临终之际,还重提旧事。

他从齐州平叛回来,在太极宫遇见长乐公主时,他已经当面回绝了。

皇后为何把一件不可能的事,拿过来反复说。

“皇后,不是本府推辞。这事万万不可!一来,长乐公主原先已经许配长孙冲,实属有约在先;二来,陛下当时下旨,也是为了激励我为国死战。其实,有没有这个激励措施,本府不会藏奸。不是我说大话,踏平漠北,本府当时已是成竹在胸。我既然领军出征,就有必胜的决心。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阴山脚下,大漠炊烟。我,李绩必将忠心耿耿,不破蛮夷誓不还。”

李绩声若洪钟,慷慨激昂。

观音婢见他英姿勃发,精神矍铄,内心更加欢喜。听了他一段表白,更加坚定她的想法。

“靖王爷,您对大唐忠心可鉴。本宫与陛下心里明白着呐。”

她语言可亲,面若春水,笑着安慰道,“靖王爷,你的顾虑,本宫心里清楚得很。你是不是圣贤书读多了。男人三妻四妾,有唐以来已被官方许可。在坊间已被视为常态。有些事,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你这样固执,到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穿越而来的外星人。大唐民风民俗、社情民意,您为何理解不透。”

“皇后,本府只是不想耽误公主的青春。”

“靖王爷,年龄不是问题。”

李二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腹语道,“靖王爷,这可不赖我。皇后一意孤行,您可别怪我啊。”

李绩大惊,皇后娘娘的话,引起他一阵紧张。穿越者的软肋,一下子被她点到了。他从前世穿越而来的身份一旦曝光,他也就没法在大唐活下去了。

你这个异类,大唐岂能容你。到底该怎么办?

他陷入两难之境。

他知道,观音婢是在托孤。是想把宝贝女儿交给一个她信任的人。

他心里高兴。高兴的是,观音婢信任他。

可,他和李二是仁兄弟,如何能迎娶他的女儿啊!

“不要犹豫了!陛下也在这,事情就这么办。靖王爷,我的女儿我做主。嫁给谁,别人无权干涉。”

李二知道,观音婢这是回光返照。此时,别说答应她一件事,就是答应一千件,一万件,他也毫无怨言。

“靖王爷,你我没有血缘关系。皇后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她说了,就是圣旨。”

李绩干瞪眼。

“陛下!我,我——”

“什么,我我的!”李二向李绩一使眼色,示意道,您就从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小腿拧不过水牛腰。

小微将宝盒徐徐打开,里面是一对大钻戒。

观音婢微微气喘,突然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小微和李绩身边挨着,她趁人不注意,一把掐住李绩的胳膊,使劲一拧。腹语道,我叫你这个榆木脑袋,死脑筋,我掐死您个小舅羔子。

李绩胳膊一疼,咬牙忍住。

“好家伙,我说好家伙。这丫头胆子真他妈大。当着陛下和皇后的眼皮底下,敢动手动脚。”

李绩忍着疼痛,不敢吱声。

观音婢平静一会,露出微笑道,“长乐公主,我的状况你也清楚。我将不久于人世。也就是说,本宫也不能跟着您一辈子。我临终之前,给您的终身大事办理好,您愿意嫁给靖王爷吗——”

长乐公主面色羞红,低声道,“我愿意!”

观音婢明眸突然放光,盯着帅气倜傥的李绩,加重语气问道,“靖王爷,您答应娶长乐公主为妻吗!”

李绩闻听此言,窘态毕现!

“我——我——愿意——”

他的话音一落,观音婢提高声调道,“好,本宫在阳间已经毫无牵挂。我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爱戴。特别要感谢靖王爷对帝国的贡献。小女我已经交给您了,请您不要食言。一定要善待她。无论海沽石烂,星河倒转,您们一定要携手同行,白首到老。”

她说完话,拉住李二的手,温情道,“陛下,臣妾要走了。帝国储君,乃国之大者。你要紧紧依靠帝国栋梁,力挽狂澜,稳住阵脚,延续国祚。”

“娘娘,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陛下的心中有数,还不够。要杀伐果断,当断则断。”

“好好,朕一定照办。”

观音婢面色由红转黄,又由黄转白。

李绩知道,观音婢就要升仙。

他刚要起身,只听观音婢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靖王爷,我要走了,您多保重——”

李绩闻言,身子往后一退,对着观音婢的床位,扑通一声下跪,声泪俱下道,“请皇后娘娘一路走好——大哥送你一程——天神有灵——各路仙家,听我调遣——”

李二忽然大声喊道,“传旨!打开承天门——”

“打开承天门——”毕德海放声高喊——

李绩见皇后慢慢闭上眼帘,突然,一个抬身,身形似风,人已经来到殿外。

“诸神护驾——蛟龙出海——”

他口念咒语,众人看到大殿外,电闪雷鸣,漆黑的长安城,突然升起万道彩虹。

一道天路,从朱雀大街向南天门升起。

八万童男童女,十万天兵天将,沿途护驾。

李绩身形突变,忽然幻化成一条蛟龙。

青龙升天,遨游天际。

他在浩瀚星空摇首摆尾,纵横开阖,吞云吐雾,上下飞舞,一道道白光闪耀宇宙。

青龙口吐烈焰,无数妖魔鬼道,丧身火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