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秋枫辰看着手掌上的心脏,发出一阵狂喜。你奶奶的,姑奶奶的身子难道就这么贱?
她随即手一扬,“嗤——嗤——”
一个活蹦乱跳的红色心形物体,一下子被扔进灶台底面的草木灰里,几个翻滚,心形物体的外面涂上一层厚厚的灰烬。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急躁难耐的声音:“好了吗!妈的,驴脸哥你的时间这么长。老子快急死了。”
秋枫辰抬头望见门外的矮墙后面伸出一个尖尖的脑袋来,那脑袋上面没有一根毛,就像一个水葫芦,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瘆人的亮光。
“大兄弟,马面哥动作过猛,累得虚脱了,现在直翻白眼,他说要先休息一下。”
“这当哥的真不讲究,用那么大劲,消耗多大呀。再说了,秋姐一人对应三人,能受得住吗。”
“你进来吧,等会憋出什么毛病来,又怪这怪那的。马脸哥同意了。”秋枫辰低声喊道。
“好啊,都是自己兄弟,一旁观战也没事。我进去了。”尖头一缩肩膀,几乎是爬着跑过来。
裤子支撑的老高,就像狐突山上的土坟包。这小子急得连路也不会走了。
里面的秋枫辰又嚷道:“进门别回头,直接向右边的通道上拐。姐也累了,就不起来了,你动作轻一些哦——”
“呵呵呵!知道了。姐,我再急,也不会胡来的……”
尖头来到门边,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不对呀,咋这么安静呢。
“哎,马脸你小子见女人,跟过年一样,这下好了,身子被掏空了吧。”
“咔嚓!”
没等他继续往里走,从门板后面突然伸出一把利刃,直接砍下。
“啊!”
随着一声喊叫,“咕噜噜——”尖头的脑袋就像南瓜一样,翻转360°,滚落在灶台的西南角。
外面矮墙浅屋里的最后一位后生,一下子听见了尖头的叫声。
“妈的,尖头哥难道是个快手?这才多会,就‘啊’的一声丢了。”
“外面的兄弟,你现在急不急啊?”
矮墙背面的后生长着一头黄毛,听到秋枫辰的话,骨头当时酥了,脚底发软,坐在地上半天才起来。
“娘的,我还说尖头是个快手,老子还没有碰到一根毛发,这就抽搐了。哥,我抽了!笑话人,不如人!”
黄毛嘴里不住地嘟囔着,秋枫辰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外面的兄弟,你的两个哥们都躺着休息了,你姐身子实在动不了,你自己进来哦。”
黄毛心里就像猫爪一样刺痒,蹑手蹑脚的往里走,一进门,刚要向右转身,忽然觉得后面的脖子上一阵冰凉。
“啊,大姐,你这是干啥——”
黄毛看见秋枫辰手里拿着一把利刃,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心里顿时慌了。
“大姐,饶了我,你要我干啥,我就干啥。”黄毛瘦弱的身子,不住地打摆子。
“真的想活命?”
“哪有想死的。”
秋枫辰一把推倒黄毛,用刀尖指着他的鼻尖:“真的不想死,那就晚上给我多多杀人。也算是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我一定见人就杀。只要大姐让我活着。”
秋枫辰忽然露出难得的笑容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小子竟然立誓杀人。
忽然,秋枫辰话锋一转:“兄弟还想那好事吗?姐的身子可柔软了。”
黄毛连忙喊道:“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唉,你原来也是个怂包,姐不美吗?不香吗。”
黄毛看见眼前提着马刀的女人,忽然换了一副尊容,媚态十足,竟然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呼!”
黄毛贼心不死,心里一阵激动,竟然兴趣昂扬起来。
“大兄弟,你仔细瞧瞧姐像不像一位仙女。”秋枫辰抛了一个媚眼,他整个人已经飘起来了,伸手就要去解腰带。
“嗖!”
秋枫辰横刀一扫,“啊!”黄毛发出一声惨叫,只觉下身一麻,一道血雾眯上了他的眼睛。
“你哥仨就在这替姑奶奶站岗吧,谢小红很孤单,等打完仗,再来收拾。”
秋枫辰将三把马刀擦干净,用一块破旧的毛毯盖在谢小红的身上,转身走出厢房。
残阳如血,红日终于落下狐突山头。
“秋姑!”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她转头一看,竟然是驼背少年赵构。
“赵构,你来多会了?”
“里面有动静,我没敢进去。姑,我什么都没看见。”
“别怕,什么都没看见就好。”
“姑,谢舵手让我叫你到大殿去。说是队伍集合出发了。”
“我知道了。”她用一双丹凤大眼盯着赵构:“有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
“姑,什么事?”赵构吓得哆嗦起来。
“小红被人害了。”
“啊!”
赵构浑身一颤,失声痛哭起来。
“现在哭也没用,杀害小红另有其人,不是这三个人干的。”
秋枫辰拉着赵构的手,走进厢房里,指着那块旧毯子:“小红就在下面”。
“小红,我一定为你报仇。”赵构掀开毛毯,看见小红的面色惨白,嘴角上面还有一丝血痕。
“这是找到凶手的唯一线索。你收好,等打完仗,你就去寻找这帮恶人。”秋枫辰将旱烟袋子交给赵构。
“姑,孩儿记下了。”赵构将旱烟袋子装在贴身的衣兜里。擦干眼泪道:“姑,咱们走。”
余晖里,驼背少年跟在秋枫辰的身后,走入关帝庙的大雄宝殿。
“大家都到齐了吗。”
秋枫辰看到台阶最上端,站着一位壮年汉子,他手里举着一把木剑,严厉的看着天井里的饥民。
“今晚攻打胡集镇,端掉胡大庄,大家放手抢,开杀戒。动作要快,耽误时间长了,官兵追来,后果自负。”
没等谢长春说完,一个四十多岁的牛眼汉子问道:“那胡大庄里的女人咋办?要不都赏给弟兄们。”
“狗改不了吃屎。”秋枫辰暗暗骂了一句。
这些土腿子,一天正式的仗没有打过,就想着女人女人的。弄不巧啊,你的**要被女人吃掉。
动不动就想的美,做白日梦。能活着出来,那才算有本事。
能顺利带着女人和钱财逃出胡大庄,你才是英雄汉子。
“胡大庄的女人,那就随你们便。”
谢长春一说完,下面的男人们都嗷嗷乱叫:“呕呕——”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我们队伍里的女人和孩子这次就不要参战了,等我的信号。我会在庄园的岗楼上升起火焰。战斗结束时,你们再进庄。”
“我们也要参战。”
“巾帼不让须眉。”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些被饥饿折磨得快死去的女人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一个五十岁的老婆婆手里举着一把木榔头,跃跃欲试的胡乱喊叫:“我们也能杀人。”
“大哥,听我的一句话。”
此时,一个女人腾地一声跃上一个香炉鼎的边沿。
人们一看,原来是豪杰秋枫辰。
“大伙都想参战,那就人多力量大。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刀枪无情,伤着谁,都不要抱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家同意吗?”
“同意。”
“好,跟着谢大哥出发——”
秋枫辰一声呼喊,众人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跟着谢长春悄悄地向胡集镇东门靠近。
半个时辰不到,队伍靠近胡集镇的东门,谢长春带着秋枫辰和几个精壮汉子,手持利刃,悄悄的潜到大门一侧。
门岗里的庄丁,此时还没有到岗,侧门居然半遮半掩。
正当谢长春他们要进入大门,这时,大门东侧的一间酒馆里,走出三个庄丁。
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看见外面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顿时酒醒大半。
“不好,强盗来了。”一个庄丁喊道。
“快来人啊!”另一个庄丁张嘴就喊,“啊”字还未落音,早被谢长春一刀捅死:“秋姐,这马刀就是好使,比我的木剑锋利多了。”
另外两个庄丁,顿时慌了手脚,一齐挤进大门,刚要将侧门关上,谢长春又是一刀,劈胸刺进去,一个老庄丁倒地身亡。
最后那个说话结巴的庄丁,撒腿就跑,“来、来、来人人啊,强、强、盗——进、进——庄了。”
秋枫辰手疾眼快,“嗖!”
奋力扔出一把木榔头,远处的结巴闷哼一声,向前扑倒。
赵构带着十几个少年,翻门而入,打开大门,饥民就像潮水一般涌进胡大庄。
胡大虎正在端着酒杯,一见谢长春等人进屋,顿时吓得面色都白了。
“别动!”
谢长春用马刀指着胡大虎的额头。
随后,两个饥民上前用麻绳将胡大虎绑在桌腿上。
众人在胡家大宅里,肆意的抄捡。
谢长春拿着刀一直冲到胡府的内宅,十几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卷缩在房间的布幔后面。
“都别叫,谁叫一声,我就先宰了谁。”
女人们面面相觑,都屏声敛气,噤若寒蝉。
谢长春将胡大虎的女人们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将一个瓜子脸的少妇拉出来:“你是小翠?”
那个女的定睛一看:“谢长春!你怎么变成土匪了。”
“吁——”谢长春拉着那个小翠,进入后面的厢房里,呼啦一声关上大门。
“你要跟我走,我会带你远走高飞——”
“你能出去吗?”
没等齐小翠说完,谢长春双手一兜,将齐小翠抱到楠木大**。
……
一个时辰过后,胡大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清源县。
县令赵涵宇正在县衙批阅文件,忽然,胥吏赵成跑进来。
“赵县令不好了,暴民起义了,他们已经占领胡集镇。并州府衙李总管急令我们火速前往胡大庄剿匪。”
赵成将一封密函递给赵涵宇,上面是李绩的手谕:谢长春部在胡集镇起义,本府急令,令赵县令即刻发兵,务必全歼起义之徒。
不知道谢长春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胡大庄幸存多少人。
赵涵宇立即点齐城守兵三千人,亲自带队,向胡集镇奔去。
正走间,从晋阳方向,出现一队人马,个个白衣白甲,手持马刀。
领头的是一员猛将,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相貌英俊,风流倜傥。
“张都尉,主公的意思是把人打散就好。尽量少杀人。”少年都尉身边的一位老者提醒道。
谭家湾战队队长张山听了老者的话,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清源县的城守军,心里有点不踏实。
李绩轻易不会动用特战队,一群饥民起义,无非是乌合之众,一个县的武装足以解决问题。
而此时,这支特战队却投入到地方治安一线来了。
张山正在疑惑,赵涵宇的队伍已经与义军接上火了。庄门外到处是奔跑的人流,赵涵宇伸手抓住一位变民,厉声问道:“谢长海在什么地方?”
那位变民哆嗦着应道:“不知道。”
“啊!”赵涵宇手起刀落,那位衣着破旧的变民身首异处,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跟我进庄子搜捕。”
他高喊一声,城守兵涌进胡大庄,开始遍地搜查。
庄主胡大虎的手脚已被捆住,嘴里塞着一块毛巾。几个变民背着一大包衣物,沿着长廊向后院而去。
东厢房里,谢长春就像死猪一样呼呼大睡。身旁躺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一丝不挂。
那女人叫齐小翠,是胡大虎的小妾。她从惊梦中醒来,不顾浑身的疼痛,翻身起床,在床头柜里摸出一把剪刀。
她站在大床下,奋力举起剪刀,直插谢长春的胸部。
谢长春被疼痛惊醒,一看是齐小翠要杀他。
翻身而起,伸手就要夺掉齐小翠手里的剪刀。
齐小翠见谢长春没死,反将剪刀一下子插进自己的喉咙。
“小翠,小翠,我说过,我要带你远走高飞,你为什么要死啊。”谢长春痛苦地抱着齐小翠的身体,泪水汩汩而流。
“官兵来了——”
门外一声大喊,谢长春披衣提刀,开门而出。行至马厩旁,骑上一匹枣红大马冲出后门。
赵涵宇指挥城守兵追追打打,不一会,这支乱民队伍就被打散。
饥民跑的跑,躲的躲,胡大庄里除了被砍伤、砍死的少数饥民外,大部分饥民已经逃走。
谢长春骑马来到后门外的大道上,忽然,一侧的芦苇后面杀出一队人马来。
“前方何人?报上姓名。要不,我就放箭了。”
“遇到官兵了。”谢长春胡乱的应道:“我是庄丁胡三,奉命追击盗贼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谢长春,谢大哥,你在哪里?”
谢长春一听是秋枫辰,刚要勒住马缰绳,侧面飞来一箭,直插右侧的太阳穴。
“咕咚!”
谢长春坠落马下。
“原来匪首在这里。”一名特战队员,挥刀割下谢长春的首级,提着来到张山的马前。
“好,继续追击骨干人员。”
“是!”
那名特战队员将谢长春的首级拴在马鞍上,调转马头,向刚才喊叫的方向追去。
路旁的一棵柳树后面,一个少年用力扶住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衣服被撕破,她气喘吁吁的说道:“赵构,你也看到了,咱们的队伍不撑打。谢大哥八成是死了。我腹部受伤,你看肠子都出来了。”
“姑,我扶你走。”
女人痛苦地咬牙道:“你快走,沿着这条小道,往狐突山逃,探空帮的老巢就在那里,你记住我的话,一定要为谢小红报仇。”
“快出来!谁在树后面。”
张山领着十几个特战队员围了过来。
“赵构,你快走。晚了,咱们都得死。”
“秋姑,我走了。”
赵构擦干眼泪,猫着腰,顺着柳树后面的小道一路狂奔……
“给我追——”
“抓住那小子。”
身后传来官兵的一阵叫喊声。
半个时辰后,赵构跑到一个十字路口。
他正要坐下来喘口气,忽然,远处的小道上传来一阵“吱嘎”“吱嘎”的车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