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的眼神里充满信任和坚定,刘文静听后,他并不吃惊,密信上已经说地很清晰:速来晋阳,有要事商榷。
说有要事商量,所谓的要事,其实主公已经深思再三了。
这商量的结果,就是按照主公的意思去完成一项任务。
显然,任务至关重要,要是一般人都能完成,主公也不会千里迢迢把自己招过来。
“在下遵命。请主公吩咐。”
“刘公,如果眼下没啥私事要处理的话,我想让你出一趟远途。”
刘文静一愣,并州明日就要放粥济民,主公为何还要把我派到远方去?
难道还有比赈灾还重要的事。
他正在琢磨着主公会安排什么样的任务的时候,忽听李绩低声道:“明日放粥,这里已经安排好,你的任务就是南下买粮。银子已经凑齐,明日拂晓,刘公就出发。我已派人联系祁县县令祁黎阳,有什么难处,让他帮忙即可。”
“主公,请放心,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采购好后,即可联系漕运,沿途不得长时间停留。”李绩语气逐渐严肃起来:“我安排两名亲兵,沿途负责你的安全。粮食采购好,直接从水路北上。到时会有护卫队护航。”
“谢,主公。”
刘文静和两个仓督邓琬和张诚,带着两个扈从,五个人乘着两辆马车,带着银子,连夜赶赴祁县。
……
秋枫辰咽下一块老鼠肉,小声对谢小红道:“孩子,你睡一会,我去和你爹商量点事。晚上有一场战斗,你要好好养足精神。”
“姑姑,你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现在肚子不像先前那样难受了。”谢小红稚嫩的脸上露出一片红色,精神状态也比先前好多了。
“哪里也别去,现在很乱,就是这支队伍里也是鱼龙混杂,好人坏人难以分辨。”
“姑姑,你放心,我就待在这厢房里,别人很少过来。”
秋枫辰将一件外衣披在小红的身上,起身走出厢房,又将厢房的门轻轻的虚掩一下。
来到大殿,看见地上躺满了饥民,她低头瞅着空隙,低一脚高一脚的向后面的房间走去。
一个个饥肠辘辘,肚子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似乎天要下雨的阵阵闷雷。
她走过大殿,进入后面的一道暗门,里面有点暗淡。
谢长春见有人进来,呼啦一声,将一把剔骨刀拿在手里。
“大哥,我是秋枫辰。”
“秋姐,你咋来了。”谢长春将刀具收在身底下。
“大哥,你刚才睡了吗?”
“哪能睡得着,满脑子都是饥民的惨状。你说,我们这支队伍能打多久?一个个手无寸铁,都是木叉、烧火棍,你说木叉也能戳人吗?”
“木叉当然一下子戳不死人。”秋枫辰轻声叹道。
“问题就在这里。一下子没有把对手致死,对手反过来还击,这些饥民十有八九就要遭殃。”
“我对这场战斗,没有多大把握。”
秋枫辰见谢长春有点沉闷,知道他心里也很难。
一场厮杀,避免不了死亡。
“大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已经揭竿而起,就是忤逆之罪。忤逆就要被夷三族。你死了,这些弟兄姐妹都要陪着,就是官府网开一面,你让这些戴上盗贼之名的人往后如何生存。”
“是啊,我从交城县出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孩子他妈被一名乡绅抢走了。”谢长春低着头,面色羞愧:“说白了,就是嫌家穷,到哪个乡绅家当长工去了。”
“大哥,等有了有钱了,还愁婆姨不回家。再说了,你们都有孩子了,她能狠心把孩子丢了,不问了。”
“女人要是狠起来,比毒蛇还狠。”谢长春看看身材凸凹浮现的秋姐,诺声道:“当然,不包括你。”
秋枫辰看了垂头丧气的谢长春,心里顿生怜悯之情:“女人是水做的,需要滋润。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女人怎么依靠你。依不得靠不得的男人,女人早晚都会离你而去。”
谢长春叹了一口气:“现在不说她了。反正走了,就比跟着我强。”他看着秋枫辰鼓鼓山包,嘴里不由得泛起酸水。
“今晚攻打胡集镇,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坐着也是饿死,不如先攻下胡集镇,让大伙歇歇脚,享受几天好日子,抢点粮食再说。”
“大哥,我看你有点悲观情绪。这才刚刚开始啊,第一步你都不踏实,这以后的路长着呢。”
秋枫辰说着,就挨着谢长春的身旁坐下来。一股郁金香的味道传来,谢长春诧异,秀姐身上哪来的这种香气。
“秋姐,你现在脱身还来得及,找一户好人家嫁了过日子。”
谢长春试探着提示道。
秋枫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大哥,我就是逃婚出来的。那个球员外被我一刀宰了。夫家已经报官,你说我到哪去?我只能躲在难民营里。”
“球员外不好吗?”
“好的蛋。恶心死人了。一身蛇皮,第二天起来,被褥上全是麸皮一样银屑,我看着都呕吐。好家伙,他的那玩意就像烧火棍,被我一脚踢断了。”
“啊!”谢长春差点叫出声来,腹语道:“我的小乖乖,你也够狠的。男人的**都被你一脚踹断——难道秀姐还是个原装货?”
“大哥,今后咱们就相依为命。江湖上多个朋友就多个帮手。先把队伍拉起来,占领一座城池,当大王。”
谢长春趁着亮光,看见秋枫辰眼里闪着点点泪光。“唉,也是个苦命人。”
谢长春叹息一声,这场厮杀,不知道又要死亡多少人。
这年月死个人还不如死个鸡,死鸡争着有人要,尼玛死人,半个月就没人埋。
秋枫辰心里也清楚,这年月永远不知道下一时辰会发生什么事。她往谢长春的身上靠靠,感到谢长春的身子有点发冷。
“大哥,你不会有什么事吧。咋,身子这么凉。把手给我。”
谢长春笑笑,伸手扶着秋枫辰的左臂,轻声道:“秋姐,我担心啊。”
担心,就是心中没底的表现。就像赶考的人心慌一样,复习不好,底气不足,考试当然心慌。
她伸手握住谢长春的左手,身子往前靠了靠,几乎趴在谢长春的胸前,郁金香味道越来越浓,谢长春身子哆嗦一下。
她低头看着胡子邋遢的谢长春,伸手按住他的手背,低声安慰道:“还没有尝试,怎么就没底气了。”。
“秋姐,我郁闷的要死了。那个死婆姨贪图富贵,半年不回家,也不想孩子。贱人。”
秋枫辰听见谢长海的喉咙里呼呼作响,一只手若即若离的贴在她后背上,心里很饥渴的样子。
“要不,打完这仗,你就去轻松一下。或者,看看胡大虎的女人,你喜欢的,就办了——”
“远井解不了近渴。”谢长春看着秋枫辰白皙的面庞,一颗黑痣贴在湿润的嘴唇上面,自己的身子一阵颤抖。
“秋姐,我难受——”
谢长春的头上冒出冷汗,伸在秋枫辰身后的手哆嗦不停。
男人的样子,如此痛苦。她心道,要不就给了他。谢大哥也不是坏人一个,面相怎比那个球员外好看的多。
刚才自己还说相依为命来着,这一点事,怎么能袖手旁观。马上要打仗了,也不能让大哥揪心的去攻城掠地。
要是一战而死,或者被清源县援军逮住,他不就枉为男人了。
她心里一软,那一种情愫就像火苗一样一窜一窜的上扬起来。
“我和他这样,那又算是什么呢,如果他的婆姨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咬了咬丰腴湿漉漉的双唇,低声道:“随你怎么看我,这是我自愿的……”
她没等谢长春出声,就翻身躺平在破旧的棉絮上,开始解开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大哥,你可别辜负我——”她的嘴唇开始哆嗦着。
“我知道——”谢长春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直接拽去她的她的长裙,一双秀美匀称的大长腿暴露无遗。
“嘭!”慌乱中,头部撞到庙里的一根廊柱,他感觉不到疼痛。
沉寂的旮旯里,只听到摔西瓜似的一声闷响。
秋枫辰一阵惊慌失措,呢喃道:“大哥,你的头不疼吗,撞击的那么厉害,别变成脑震**了。”
“我的脑袋是铁打铜铸的,哪里那么娇气。”
两人不再吱声。
半个时辰后,谢长春心满意足的将腰板靠在廊柱上,口里不停的流着口水。
“大哥,我出去了。我去看看小红睡醒么,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等天一黑,咱们就向胡集镇靠近,立刻攻打胡大庄。”
“好,秋姐。到时,出发前,我让驼背小子通知你和小红。你也去睡一会。夜里还要战斗的。”
“还要战斗?”秋枫辰看着大口喘气的大哥,面色羞红,腹语道:“你真是一条饿汉子。差点把你姐的腰椎弄折了。”
她扣好上衣的扣子,将几条黑黑的棉绒线从衣襟上捏掉,起身拉上底裤,套好长裙。
谢长海看着腰身一扭的秋姐,心里发出一声暗叹:“姐的肉真紧。比那死婆姨的松垮样子,真像一只肥天鹅啊。”
看着,笑着,回味着刚才的情景,疲惫来袭,他头一歪,就靠在廊柱上睡去了。
秋枫辰进入西面的一间隐蔽的厢房,听不到一点声响。
“小红,小红。”
谢小红没有回答她的话。
“这孩子,睡得这么沉?再沉,我的声音你也该听得到啊。”
她转到灶台的后面,那里有一堆乱稻草。
她一惊,看见一件粉红的肚兜挂在灶台的风箱拉杆上面,随着门外的微风吹过,一摇一晃的。
“小红,你在哪?”
当她转过灶台的后面,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个少女躺在地上,衣衫不整。
“这不就是小红吗,你怎么啦?”
“姑,告诉爹爹,我不能陪他了。小红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小红说完,眼睛一闭,双手一撒。
“小红,是谁害了你啊!”
秋枫辰仔细检查小红的身子,发现谢小红的脖颈有明显的掐痕:“她,被人害了。”
“啊——可怜的孩子啊——”秋枫辰发出溺水般窒息的哭叫,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她从水缸里舀来一瓢水,用汗巾将小红双腿间的血污洗去。把她的衣服穿好,放在稻草上。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个面色黝黑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刀。
“你们?”
秋枫辰看见王楼镇的几个饥民,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片刀。
“秋姐,我们等你半日了。两条路,乖乖地配合我们,保你不死;如果死扛着,结果还是让我们满足一下,不过后面就是死路一条。”
“对对,你跟老谢的事,有人发现了。听说,你很受用,还哼哼唧唧的叫唤。”
“别磨叽,自己躺下吧……”
“龟儿子,你们也配打姑奶奶的主意。”她腹语道。
“几位小弟,你们有没有姐妹啊?”
“妈的,贱婊子还骂我们。”一个十八九岁的马脸后生,伸手就要去抓秋枫辰的右手。
“慢,我问你们。好汉做事好汉当。这小姑娘是不是你们害的?”
秋枫辰怒声问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马脸问道。
“你承认就好。我需要知道是谁所为,否则,我就不答应你们。”
尼玛,想将屎盆子扣在咱哥几个头上,没门。
“大姐,谢舵主的千金,我们不敢起那个歪心。我们来的时候,看见几个穿着裘皮外套的人正在作践着小红。”
秋枫辰一愣,难道另有他人?
这座关帝庙,竟是他妈的藏着牛鬼蛇神的烂地方。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大姐,你得到答案了吧。给,这还有一个旱烟袋,就是那几个贼人落下的。”马脸递给她一个满是油絮的旱烟袋子。
秋枫辰拿过来细看,上面有三个绣字:“探空帮。”
妈的,是一个黑帮会所为。
“大姐,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那就按照我的意思办。别让当弟弟的动粗。”
“好吧,你们一个一个进来,马脸弟弟,你先来。”
马脸露出一丝痞笑,对着另外两个人吼道:“老子害羞,你们两个都到那边矮墙后面蹲着,等我完事了,我过去叫你们。”
另外两个后生,很听话,哧溜一声躲到矮墙的后面去了。
秋枫辰大方地伸手解开第一个上衣纽扣,看着马脸后生眼睛冒火。
“我说大兄弟,实话不瞒你,刚才舵主给人家弄得两腿酸麻。要不,你可怜可怜姐,你在下,我在上。”
马脸嬉笑着:“姐,你只要真心待我,你怎么说,怎么来。”他一边说,一边抱过来一大团干草,铺在灶台的这一边,那边已经有血水。
“我躺下,秋姐细品嫩肉的,这上面硌得慌。”马脸一手拿刀,身子一歪,睡倒在杂草上。
“大兄弟,你还拿着刀,怪吓人的。干脆放在一边,你害怕你姐吗,外面还有你俩弟兄看着。我又不会跑。”
马脸看见秋枫辰衣服里面的红肚兜了,早已灵魂出窍。
他把马刀放在灶台的底下,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大兄弟,闭上眼睛,你会更加享受的。”没等马脸解开裤带,秋枫辰伸手拾起马刀,说时迟,那时快,在马脸的脖颈上只是一划,一道深深的长口子汩汩冒出血水来。
“姐,你说话不算话——”马脸刚想起身,她猛地一刀插在他的胸膛上。
“噗!”
冰冷的刀刃进胸半尺。
她用手一绞,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挖出胸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