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策厉声呵斥,手里的锁链抖落的哗哗响。

王公子王焕晨身虚体胖,肥嘟嘟的肚腩,积脂如雪。他费劲的挪动着身躯,白皙的面颊扭曲变形。

“啪!”

王捕头抡起手掌,照准王焕晨的面部就是一掌。

王焕晨气喘吁吁,白皙的双颊顿时浮肿,“官爷,锁得太紧了,给松点,过后,我请您们逛勾栏。”

众衙役大笑,“啪!”

王一策照脸又是一巴掌,气得将手里的绳头一紧,“啊——”王焕晨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爷,爷,疼死我了。”

“死走!”

王一策哪管王焕晨撕心裂肺的嚎叫,推推搡搡,将他推出院门。

其余的三个衙役,按住黄袍汉子,一阵拳脚。

“妈的,我让你干扰执法。”

“给我狠揍这狗日。”

王家大院里挤满了王府的人,有的平日里受气的,看到老爷和少爷狼狈样,都在心里发笑,有的呼天抢地大哭。

有几个亲近的骨干人员,就要上前拼命。

“你们谁也不要动,把院子给我看好,老爷去一趟县衙,马上就能回家。”

王德宝自知,反抗也没有多大用处。你即使把这几个狗衙役杀了,后面的衙役还会接踵而至。

“明白一点,我不信那个猪头能把我办了。”王德宝逐渐恢复往日的神气,他缓慢的移动脚步,一步,两步,当他看到一辆车辆停靠在王家的大门口时,转身看看身后的众人,用坚定的眼神看看自己的属下,然后一直向大门走去。

黄衣汉子是王德宝的义子。

当他看见衙役捕人的时候,他带着扈从急忙赶来护驾。

一切都晚了,即使你有充裕的时间,你也斗不过官府里的衙役。

王一策抬脚猛踢黄衣汉子的后腿,“走快点。”

黄衣汉子脚下一个磕绊,险些扑倒。

“别再逞能了。老实一点,少受皮肉之苦。”王一策一把将黄衣汉子推上马车。

洛阳县衙。

朱县令拿着笔录,一字一句看着赖茅的口供,不住的点头微笑,“高,高啊。清扬老弟年轻有为,有魄力,有思路。一石二鸟,这江家的案子今晚也就破案了。”

“朱县令,我是为你考虑的。这样办就叫多赢,与你与管家都有好处,江家的案子可是京官督办的案件,能找出真凶,这下你就可以睡安稳觉了。”

“多谢清扬老弟从中帮助。”朱允炆喝了一口茶,面色严峻的看着赖茅,“赖管家,你的事基本上结束啦。你可以继续回王家去值守。不过,你敢乱说,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朱县令,你放心,今晚的事就是烂在肚子里,我老赖一个字也不会吐出去。”

“这就好,后会有期。”朱允炆看看李绩,李绩面无表情,“这小子城府够深的,这哪是一石二鸟之计,这是金蝉脱壳啊。清扬老弟,我老朱可服了你了。”

他将笔录本压在惊堂木下,手一挥,“送客。”

两个衙役将赖茅送出县衙。

赖茅走出县衙的刑讯室,脊背衣服已经湿透。

衙门外几个巡逻的城守军,向赖茅看了一眼,接着继续巡逻。

他两腿不住地打颤,直到走出县衙的大门五百米后,确认城守军没有追过来,这才渐渐地喘气匀称一点。

“太险了。要不是我老赖脑子瓜转的快,恐怕今晚就要在衙门过夜了。”他跑的飞快,就像一只落水的老狗,没命的向王家奔去。

他心里默念,老爷,我会好好看管你的家产,还有您的家人。

转过一个胡同,前面红灯高挂的地方,就是王家。

今晚,王氏父子,不会回来了。

肖文书给李绩茶杯里的水添满,又殷勤的拿着一把蒲扇给李绩扇风。

“老朱,你在哪里。你为什么抓我?”

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接着,“哐当”一声响,一个四十多岁的锦袍男子,被推进刑讯室。

朱允炆坐在太师椅上,摇着二郎腿。看着睡意朦胧的王德宝,心里笑道,“进这里了,还贼呼贼叫的,你以为这是自己的家?”

“朱县令,我王德宝犯哪门子罪,你深更半夜的把我抓来?”

“哪门子罪。董家血案,你难道转眼就忘了。三条人命,你难道敢否认不成。”

王德宝一听朱允炆说的是董家血案,立刻笑道:“你小子是抓不到凶手了吧。我明确告诉你,董家血案,与我王德宝无半点关系。”

他猛地吐了一口唾沫,得意的看着朱县令,“董家的两个千金,是我发善心收留了。至于董家三条人命,绝不是我王德宝所为。你想想看,我是一个法盲吗?”

“跪下!”刑讯室堂案后面的一位少年,突然大喝一声。

王德宝一惊,他以为是个衙门记室,不料想这小子突然发声。

“你是谁?敢叫我下跪。晚上喝多了,一个熊孩子咋呼啥。”

“砰!”那少年一拍惊堂木,眼含秋霜,“王侍郎,你竟然将东都宫的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你身为前朝吏部侍郎,谙熟官场规矩,如今来到洛阳县衙,不知道下跪。”

王德宝满嘴喷吐,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你是何人?我怎能跪你一个无毛的小儿。”

“大胆!”

李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铛啷啷”一声脆响,哗啦从腰带里抽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来。

“混账东西,大隋朝尚方宝剑在此,你身为帝国老臣为何不下跪?”

王德宝一惊,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你是北靖王,李,李王爷。”

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就像泄气的皮球。

“王侍郎,你以为躲在深宅大院,我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手头有很多人命,你还能隐瞒到何时。”

李绩将刚才的审讯笔录往堂案上一摔,指着王德宝,“你的管家全都招供了,你看看,这是他的口供。”

“什么,赖管家,他,他胡说八道。”

李绩忽然起身,一步上前,将审讯底稿的最后一页翻开,“你看看,看这里。你与突厥勾结,派人进入江家拍卖会,斩杀幽州禁军教头江辰,还有他的弟弟江南。”

王德宝脑袋一懵,好家伙,赖茅你这狗日的,真是老赖。

“这不是栽赃陷害吗,我与突厥有往来,那只是贸易上的交易,我买过马,贩卖过茶叶、丝绸、漆器、陶瓷,可这与江家血案,不牵扯啊。”

“五年前,你与江家争夺西苑码头控制权,双方发生械斗,可有此事?”

“有啊。那不是朱县令调查过了,你问问朱县令,已经结案了吗。”

“结案了,不错。可是你死的人比江家多两个,且,你的儿子左臂被砍断。因此,你怀恨在心,这月初,你趁江家老爷子过寿,买通突厥杀手,乔装打扮,进入江家,斩杀江家一百多口,你难道还想否认吗。”

“朱县令,你说句公道话,我和江家已经瓦盖冰消,怎么会后来再去报复江家。更不会要与突厥人联手,制造江家血案。”

“王侍郎,你别死扛了。赶紧承认吧。你也看到了。靖王爷可是旧朝的王爷,虽然大唐没有直接封王,可是大唐关陇集团是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