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去啦?

为啥连个尸身也没有。

“嘀——”

王一策正在疑惑之际,忽然,房屋外一声凌厉的啸音,一道金黄色闪烁,一支金头箭直射脑门。

他惊出一身冷汗,身形一晃,避开一箭。

那金头箭哧溜一声射向后墙中堂。

“啪嗒、啪嗒!”

王一策浑身惊悚,心跳如擂鼓,正要走出屋外,忽然头顶冠帽上,滴下几颗黏糊的**。

伸手抹去,竟然是血珠。

他颤抖着双腿,正待仰头观望,“哗啦——”

从楠木房梁上坠下一物。

那重物劈头盖脑而来,重重的把他压垮在地。

半晌,他使出全身气力,双手用力推开重物,翻身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麻袋。

麻袋口用麻绳紧紧扎住,麻袋的一头,渗出淋淋的血水。

王一策吓得面色发白,头转向空寂的房间,大声喊叫,“谁藏在暗处,快出来。不出来,老子一刀砍了你。”

一道黑影一闪,顺着门前的小道,几个纵身,倏地一下,跑进丛林的荆棘中,瞬间消失。

“有人先发制人。靖王爷真是神机妙算,有人提前动手了。”

王一策返回正房,用佩刀挑断麻绳,展开麻袋口,一幅惨状映入眼帘。

董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口,喉管一刀斩断。

身上的灰白色布袍,已被血水染红,他流血而亡。

至此,这个董府血案,一条珍贵的线索就此被掐断。

董家里里外外被翻个底朝天,大衣橱里,所有衣物散落一地。

锅碗瓢勺,被砸个稀巴烂。

王一策头皮发麻,反身走出屋外,两米的距离不到。

“轰!哗啦——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轰隆声,白色的尘埃如袅袅炊烟,弥漫天际,董家的正房轰然坍塌。

他脚步凌乱,就像一只丧家之犬,没命的向县衙方向狂奔。

……

朱县令心安理得的坐在大堂上,手摇芭蕉扇,一副享受的模样。

“今晚总算有了结果,这个折磨我一个多月的案子,就要到头了。”

有了清扬的帮忙,不怕江家的案子不破。

江家与王家在五年前,为争抢码头,发生肢体冲突。那场械斗,两败俱伤。自己却从中捞到一些油水。

他摸出腰间的一块和田玉,不停地把玩着。

朱允炆忽然心里发笑,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个江家已经化为灰烬。可好了王家,江家案发当日,王家竟然幸灾乐祸,在大院里燃放鞭炮,狗日的烟火一直放到子时方停。

王捕头这个快手的头目,事后悄悄的告诉他,“朱县令,江家一倒,这王家可能就会一支独大。以后,势力越发膨胀,县衙恐怕难以制服。”

“尾大不掉。这种没毛病不仅内部有,对于治理环境而言,那些被管理的对象,也可能养虎为患,不可终日。”朱县令暗暗点头,王捕头的分析有道理。

果不其然。王家的掌门人王德宝,今年秋冬两季,竟然带头拒缴赋税。

借口收成不好,要求减税。

自古以来,惟有死亡和税收是不可避免的。

王家一支独大,也不能没法没天。

唐帝国可不是隋末,你聚众抗税,没人敢治你。现在,你再试试看,老子不整死你。王八羔子。

朱县令心里窝气,王家渐渐地疏远了县衙,与河南府尹打得火热。

府尹去了王家,王德宝忙的跟见爹似的。

我老朱去了,你老儿点头微笑一下。怎么,我老朱跑去,就是为了看你王德宝一副猪腰子脸。

王捕头去了,大门不让进。差点被扈从揍一顿。

再不走,后面就会放出一群恶犬咬人。

午后的阳光,从大堂的南面窗口射进来,照在朱县令身上暖洋洋的。

他想到王家的近况,心里不住地烦躁。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仇恨,眼里慢慢地浸入一些不易察觉的煞气。

“呼愣”一声响,把他从追忆中叫回来。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就像被恶犬追咬一样,疾速奔跑。

刚才梦到恶犬,现在就是恶犬咬人了。

门口的衙役刚想阻拦,靠近一看,竟然是王捕头。

王捕头靠着一名衙役,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要见朱,朱县令……”

两个衙役扶着惊魂未定的王一策来到大堂,王一策就像溺水者一样,瘫倒在地板上。

“王捕头,这是咋啦?快拿水来。”朱县令大吃一惊,猛地从太师椅上起身。

一名衙役将一杯凉水递到王一策嘴边,他咕噜噜猛喝一气。

“快把王捕头扶到椅子上坐定。”

朱县令伸手拉着王一策,看见他身上的血迹,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原告——董郎——死了。”王捕头一字一句的应道。

芭蕉扇呼啦一声滑落地上,朱允炆倒吸一口凉气,不住地晃脑袋:“杀手动手真快啊,这是杀人灭口。”

“董郎被人割喉而死。我差点被暗箭所伤,且,董府已经变成一堆废墟。”

“连环计——谁是凶手?”朱县令在房间里踱步,心里不由地一紧,“难道是王家?为了得到董家女儿,竟然草菅人命。该死的狗东西。”

“王捕头,你快去洗洗,将西厢房打扫干净,准备迎接贵客。我不信王家就是要铁板一块。”

“啪!”

朱县令将右拳砸在案堂上,眼睛喷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王一策忽然记起李绩的话,默默的走出大堂。

……

靖王府。

洛阳县衙捕头王一策走后,李绩对身旁的春香道:“去叫宇成都尉来一下。”

不一会,宇成从门外进来,朗声问道:“主公,有事吗?”

李绩缓缓地站起身来,伸手在朱红色长袍上拍拍两下,轻声吩咐:“准备好马车,跟我去许国公府库。”

“取钱?”

宇成弯腰施礼,喏喏的问道。

“急用。你不知道这钱要花在刀刃上吗,刀刃我看到了。”

李绩从西厢房里拿出一只长方形的金丝楠木盒子,呼呼出去木盒上面的浮沉。。

打开木盒,红色的丝绒布里面,躺着一把T形金钥匙。

“这就是许公留下的府库钥匙,你带着几个人,跟我走。”

三辆马车,沿着洛阳东市宽敞的大道,哒哒哒一路疾行。

几位花枝招展的贵妇人,手里牵着长着一身绵羊毛的小犬,有说有笑的闲逛。

李绩伸出脑袋,呼吸一口车外的空气,顿觉心旷神怡。

出了承福门,半个时辰,来到玉鸡坊。

马车在一处古宅大院前停下,后面的几名锦衣卫士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将大门推开,马车驶入后院。

老宅的后院,已经荒芜。漫天的杂草,长满整个小院。院子间的小道上长满荆棘,紧身卫士抽出腰刀,开始清理路面。

一栋三间连体的古建筑,掩映在绿树之后。除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从墙外传来,再无生机。

这里早已没了人迹。

李绩看到大门两侧的貔貅,瞪着凸眼,绿苔长满了全身。

按照许公留下的牛皮地图,李绩前后左右的堪舆,这才辨清藏宝的位置,府库就在这里。

他拿出T形钥匙,走到门边,将金钥匙插入铜锁。

“嗖嗖——”门两侧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