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男人看着宋公子面部结痂的伤口,心里既疼爱又愤怒。

“我经常给老爷说,要给你配上顶级的武林高手,好好地保护您的安全,他总是以你经常瞎胡闹为由拒绝。”

“瞎胡闹,也不能让自己的少爷吃眼前亏。越是好惹事,越得要有高手护身。”

李玉石身体不住地打颤,如同坠入冰窟一般。

这中年人是顶级的宗师境界,一般常人只要见到这样的气场,就会瞬间被牢牢锁定。就像机械制动一般,脚底动都不能挪动半寸。

皮县令清清嗓子:“您是……”

“别客气。”老者风轻云淡的打断:“老夫只是宋府的管家,担当不起皮大人的一声‘您’。”

“老前辈您这话客气了。”皮县令依然满脸赔笑:“今天出了一点小事,不过,全是误会、误会。大唐初定,圣上一心求稳,还望前辈见谅。”

“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他一扬手,口大气粗的喊道:“圣上已经着手内部治理,就是京兆府内的皇亲国戚,也得服从规矩。我说了不算,一切按照大唐律例办事。”

众人一开始没弄懂他的意思,直到片刻之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县衙门外传来。

接着进来一批金甲白衣的武士,为首的怒目圆睁,高声道:“刑部侍郎缉拿人犯,闲杂人等一律让开。如若干涉,以同案犯一同捉拿。”

停顿一下,这位四品级别的朝堂命官,朝宋公子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本府问你,人犯在哪?”

宋公子指着李绩:“把这狗东西给我锁了。”

白袍四品官一挥手:“拿下。”

金甲武士冲上去,取出枷锁、脚镣把李绩锁住。

“大人,我堂哥何罪之有?”李玉石急红了眼。

“有没有罪,本官自有定夺。”白袍四品官低头说着:“本官为刑部侍郎,一向铁面无私、有法必依、执法必严。”

李玉石还想说话,被皮县令一把拖住。

刑部的人迅速离开,带走了贴上人犯标签的李绩。

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口气。看也不看李玉石,握住宋公子的手臂:“少爷,老奴带你回府去包扎伤口。”

宋公子往外走,嘴里嚷嚷道:“我要让那小子死。”

“好好好,老奴会办妥的。”中年男人一脸慈祥的笑容。

“管家,我要亲自去刑部,看那小子人头落地。”

“都依少爷。”

两人带着扈从离开县衙,身影消失。李玉石忽然汗水直流,就像血糖极低几乎虚脱之人。

“我要告御状。”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你见不到皇上的,京城距离睢阳一千多里,就是你去了,也会被拒之门外。你一个国子学府的大儒,没有上奏的权力。”皮县令叹息道:“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哪能就这样了……”李玉石时而疯癫,时而面部狰狞,时而绝望的垂泪。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你的老师李慕白,他认识的人多,且他的旧友大多身居高位。”

李慕白就是洛阳学府的大儒之师,虽然看起来斯文,骨子里公正耿直。

唐平东都后,国子学府恢复办学。

李二将东都学府的所有痒序重新装修,留下足够的金银财物,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网络天下人才,必须有渠道。

东都收归唐政府,隶属都畿道河南府。

洛阳学府这是培养高等人才的国子学府。

战火不再燃起,痒序恢复正常的秩序,学风也渐渐端正。

李玉石本来就是学府的弟子,与李慕白同为教官,往日里关系甚密。

只是后来战乱,李一刀出走,为了持家,他才辍学归省田园。

归省在家,只是少了交往,文科和武科的科目却是每日习练不断的。

……

午桥亭。

李慕白和王鸿基坐在石凳上,遥望远处。

“两位老师,我可找到你们了。”李玉石气喘吁吁的跑到午桥亭。

“玉石,何事如此惊慌?”王鸿基手里拿着一张宣纸,正在仔细的揣摩。

“这是谁的诗句?真是绝世好诗。”他默默念叨:

“旧径开桃李,新池凿凤凰。只添丞相阁,不改午桥庄。”

“远处尘埃少,闲中日月长。青山为外屏,绿野是前堂。”

“引水多随势,栽松不趁行。年华玩风景,春事看农桑……”

李玉石抬眼一望,吃惊道:“这首诗怎么传到老师的手里?”

王鸿基抬起头,看着李玉石惊诧的眼神:“玉石,你知道这是首的来历?”

“这是我家二弟的习作。”

“习作?你家二弟是谁?”

李玉石略有所思,是啊,李清扬的山神庙习作如何传到东都学府。

“只添丞相阁,不改午桥庄。”是一句箴言,说是二百年后,东都学府将有一位宰相出现。

且,居住地就是午桥亭榭这一带。

“二弟,名李绩,字清扬。会看相。就是会算命。”

李慕白忽然一拍桌子:“是旧朝靖王府的王爷?”

“那他人现在在哪里?”王鸿基问道。

“不瞒两位老师,二弟现在深陷刑部大牢。”

李玉石就将李绩为救幼妹而得罪宋公子一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王鸿基马上起身,“这么好的人才,要是被废了,大唐可就失之交背了。”他看了一眼李慕白:“慕白兄,咱们得为国家救人。”

“小弟也是为求两位老师出手相救而来。”

“那就赶紧走吧。时间一久,恐生有变。”王鸿基说完,收起诗稿,往路边的舆车走去。

李慕白起身,身形一晃,人已经走出午桥亭。

他刚刚坐上马车,只见前面的车舆腾地一声,飞出二百米。

“鸿基老弟,你慌地啥。等等我——”李慕白一挥马鞭,车舆嗖的一声向前飞奔。

李玉石急忙上了自己的舆车,飞快地跟了上去。

山神庙,后山。

赵捕头沿着山路慢行,绕过后山,看见山下一排排猪舍,顿生好奇之心。

这个管家如今办起了养殖场,还真是有眼光。

养殖场猪声鼎沸。

他在一处青砖红顶的库房里找到李艾。

李艾穿着一身蓝色大褂,戴着护袖、系着围裙。完全就是一个饲养员的装扮。

第一批猪仔已经出栏。分散在十几个猪圈里喂养。

他的面前堆满一摞摞详细的记录簿,他不时在记录簿上写写画画。

记录着每一头种猪的衣食起居、以及**的时间和周期。

“我找魏公?”赵捕头大声喊着,低头就往里走。

“你找我?”李艾一惊,县衙的衙役为何能找到这?是不是另有要事。

“魏公,你家主公有难,请您速想办法施救。”

赵捕头将事件经过说了一遍,李艾顿时火冒三丈:“大不了,反了。”

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仅仅靠武力就能解决的话,主公一人就可以掀翻刑部。

何必让衙役跑来告诉我?

主公无法脱身。他也不想落个忤逆之名。

李艾似乎明白了主公的意图,僭越律法之事,让他人代劳,而保自身自律之色。

“以官治官,方为驭人之道啊。”李艾醍醐灌顶:“主公真是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