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京都那边的情况,我在房州一点也不清楚。就知道你嫂子去宫里告状,皇上派长孙太尉调查。其余的消息,我们根本不知道。”

“二哥,这信上不是说家里很平安吗。嫂子正常进进出出,也没发现有啥异样情况。咱们别听风就是雨。该回京城,就回去看看。再说了,你是驸马爷,皇上的妹婿,陛下也不能不经调查,就给你来个罪名吧。”

房遗爱心里很烦,低头红脸,“三弟,不是我不想回京城。你知道,我,有苦说不出啊。”

“唉?”

房遗则一下子明白了二哥的想法,安慰道,“算了。事情都大白天下了,你还顾得了什么皇亲的颜面。想当年,嫂子出轨和尚辩机,那和尚被腰斩,还有十几个绝色的婢女陪斩”

他看见二哥的脸色很不好看,拍拍房遗爱的肩膀,“高阳公主与和尚鬼混,这都成了‘艳门照’事件了,闹得满城风雨的,谁还在乎这些嚼舌根的糗事。随它去,反正嘛,嫂子不嫌难看,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她哥哥皇上都不急,你急个屌事。晚上到我家去喝酒。公主府那边乱,你就避一避。”

“那我去你家也不是法子。”

“京城总归有落脚的地方。不去我那里,你去哪?”房遗则低声道,“先去京城观察一下情况,这叫待时而动。”

“房家看来要彻底的毁了。”

房遗爱的话一出口,就被三弟房遗则捂住嘴,“二哥,你可别自暴自弃。不就是嫂子诬告大哥吗。其实呢,嫂子也是为你好,帮你争夺爵位,她才使出绝招。”

“什么龟孙绝招,他是给大哥扣屎盆子。你是知道的,大哥是什么人,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房遗则接着应道,“问题就在这里。嫂子诬告大哥,大哥反手举报你和她谋反。”

“他没证据啊。道听途说的话,能成为呈堂证供吗!”

“二哥,你可别存在什么侥幸心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性骚扰,说没有就没有。说你和嫂子合谋造反,这可是大事。”

“我们没有具体的动作啊。皇上也得讲理吧。”

房遗则苦笑一下,面色严峻道,“皇上最忌讳的是什么,不就是皇位吗。你想把他干翻了,你另外拥立司徒上位,他能饶过你?你是皇上,你愿意?二哥,看问题,要学会思考。要善于换位思考。”

“大哥不承认性骚扰,我也不承认谋反。高阳公主也不承认。不就蒙混过关了。仅凭大哥的一面之词。就是皇上也不能直接定性。”

房遗则挠挠头,苦笑着应道,“问题要是这么简单,那就没什么担心的了。不过,太尉问你的时候,你可要能自圆其说。”

“不如直接去太尉府据理力争。就说是大哥房遗直诬告我们夫妇。高阳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只要我和你嫂子咬死口,这件事,就会很快过去的。”

既然这样想,兄弟俩又具体研究了一些应对的套路。

“那我什么时候去长安?”房遗爱突然发问。

没等房遗则应声,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门声,“房刺史,开门,开门喽!”

“三弟,有情况。你去开门。”

房遗爱急中生智,从腰间猛地抽出断金刀。

房遗则起身开门,门口的卫兵被两名披坚执锐的无垢者控制住,沙琪玛手持太尉府的调查令,立在房门口。

“驸马爷!我是太尉府的亲兵都尉沙琪玛。请跟我去一趟太尉府。”

房遗则往后一闪,沙琪玛猛地冲进屋来,没等房遗爱做出反应,整个人已被死死压在堂案上。他手里的断金剑也被无垢者当场夺下。

两名无垢者从左右一起动手,拿出麻绳,利索地将房遗爱反绑着双手。

“你们弄错了。我可什么违法事也没干。”

“干没干。跟我们说没用。”沙琪玛戾气十足,低喝道,“驸马爷,对不住了。在下也是公事公办。”

房遗爱没能按照设计好的思路行事,计划赶不上变化。

沙琪玛带着房遗爱上了一辆豪华马车,悄悄地离开房州府,连夜回到京城。

马车行进在朱雀大街上,房遗爱还抱着一丝幻想,最好能很快面见太尉。

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马车没有去太尉府,他却被沙琪玛交给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尚书省刑部。

刑部大楼,一间办公室的门,被悄悄打开。

“呵呵!来活了。”

贾代化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着被捆住双手的房遗爱,马上堆出一副笑脸,“快给驸马解开绳子。”

沙琪玛很麻利,从腰间拔出三角刀,往房遗爱的双手间一插,一挑,“咯嘣”一声脆响,麻绳顿时断成碎屑。

房遗爱摇晃着酸麻的手,气喘吁吁道,“我靠,你们还玩真的。”

沙琪玛面色酷冷,低声道,“没办法,我们在执行命令。”他将《回执单》往贾代化的办公桌上一放,“贾侍郎,签个字。”

“怎么,你不在刑部待一会?”

贾代化信心满满的看了一眼《案犯移交单》,提笔沾墨,“刷刷”两笔,签上自己的大名。

“我急等回去复命。这几天,太尉说了,抓捕任务繁重。”沙琪玛把《回执单》收好,看了一眼贾代化,“那好,请贾侍郎抓紧办案。太尉那边,还等着消息呢。”

贾代化伸手想握住沙琪玛的手,哪知道,他尚未伸出来,就被沙琪玛一肘击倒在地。

“贾侍郎,说话就可以了,别动手。”

贾代化诧异一下,笑道,“沙都尉,你误会了。我想和你握手言别。”

沙琪玛面色僵硬,手一挥,“办好事就行了。握手的事,不需要。”

他说着话,领着两个无垢者,转身离开。

“玛德,简直是冷面怪物。”贾代化骂了一声,重新回到座位上。

“畸笏叟!”

他对着门外一喊,畸笏叟跑进来。

“把驸马爷带过去,给他准备好纸笔。再给他倒杯水。”他说着,又把头转过来,看着房遗爱。

“驸马爷,委屈你一下,跟着畸笏叟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急,慢慢想。想好啦,就告诉我。”

“我想啥?”

贾代化面色一沉,懵懂地看着房遗爱,腹诽道,小子,你够能的。此时,还能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