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愣了半晌,他无力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一声叹息,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房家的老大,你还坐着隰州刺史的位置,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唉!”你这个没有情商的狗东西。

他鄙弃地往痰盂里吐了一口唾液,看也不看眼前的房遗直,猛然起身,向殿外缓步走去。

谁也没去问一声,李绩的身影逐渐淡出李治的视线。

“王公公!”

李治大脑一片空白,还有比这种丑事丢人的嘛。丢人现眼,尼玛,丢到家喽。

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龙椅上。

一个绝色的小宫女,扶住他的肩膀,“陛下,陛下,你息怒。”

他能息怒吗?

此时的李治,就像积压千年的岩浆,彻底爆发了。他怒喝一声,“请太尉和大臣们进殿议事!”

“诺!”王德俯身颔首。

半个时辰后,太尉长孙无忌、守中书侍郎来济、左仆射于志宁、右仆射张行、太子少保侍中高季辅、黄门侍郎宇文节、中书侍郎柳奭等大臣,鱼贯而入。

等大臣们站好,李治阴沉着脸,看了一圈,唯独不见靖王爷李绩的身影。

“公公,靖王爷,哪去了?”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王德小声道,“王爷一夜未睡,加上一路奔波,路上累了,他说头脑有点眩晕,现在回靖王府吃点药,顺便休息一小会。”王德见李治没吭声,又补上一句,“王爷说了,陛下如果有大事决断,可以随时告他。”

“哦,你看房家这点私事,竟然劳动靖王爷的大驾。五十多岁的人了,一夜未合眼,如何受得了。好啦,让他休息一会。我改日登门道谢。”

李治面色微微缓和一下,“王公公,通知御膳房,给靖王爷送去新罗国进贡的人参果,吐蕃国进贡的西域雪莲、郁督军山的灵芝,渤海国进贡的深海鱼油。另外,赏赐靖王爷黄金五百斤。”

“啊!”太尉长孙无忌闻言,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唤,“陛下,补品可以送去,这五百斤黄金,那就算了。一是国库吃紧,帝国的开销很大,赋税收入虽然增幅超过30%,那也一时难以缓解资金短缺。二来呢,靖王爷必定是为了房家的家事而操劳,何必赏赐的这么重。陛下,依老臣之见,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缪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请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的话一落音,大殿里沉寂一片,大臣们面面相觑,竟然无一人发言。

太尉一个人的意见,就是你们的意见?李治感到无比的郁闷。

哑巴了。你们这些言官,都哑巴了。

为何先帝在的时候,谏言如潮。

为何到了我登基坐殿,这些老臣都三缄其口。

李治很无聊。也很苦恼。他瞅着长孙无忌,太尉的脸上毫无声色。

再一次扫视大殿里的臣属们,还是无一人发声。

那就一锤定音了。他沉思一会,还是发出来和长孙无忌一样的调子,“那好,就按照太尉的意思办。赏金,那就先记上,等一段时间,再赏。”

“诺!陛下,老奴这就去通知御膳房备料。”王德低头,悄声地走出大殿。

过了一会。

李治还是憋不住话题,他大声问道,“诸位大臣,房遗直举报房遗爱和高阳公主恶贯满盈。朕以为,他是不是反咬一口?爱卿们都知道,房家俩弟兄为了争夺梁国公爵位,闹得鸡犬不宁。朕登基以来,房遗爱和房遗直二人互相指控不断,简直是勾心斗角,水火不容。我呢,已经给他们调开了。”

“一个在河东道,一个在山南东道,这总算是离得远吧。就在昨日,房家又发生了令人不齿的丑事。高阳公主来找我,说房遗直,唉,此时,朕也没啥顾忌了。”

李治眼泪都出来了。他看着一个个沉声静气的大臣们,哭诉道,“房遗直竟然做出猪狗不如的傻事。他,酒后无德,非礼了高阳公主。”

“就在刚才。高阳公主与他当面对质。他却指控高阳公主和房遗爱陷害他。房遗直口口声声说,他们的罪恶已经盈满,恐怕连累房家一门。”

“诸位爱卿。朕一向秉公办事,绝不会因为房遗爱是驸马都尉,高阳公主是我的亲妹妹,就袒护他们。也不会因为房家对李唐有功,就放任纵容他们胡作非为。我想,房遗直身为房家嫡长子,他就是房家的家主。朕,不会冤枉他,更不会遮着盖着房遗爱和高阳公主的罪行。只要有罪,就要严厉处罚。”

李治声音高亢,大殿里鸦雀无声。

“朕决定即日起,成立专案组,针对房遗直非礼一事进行调查。”他看看站着不动的大臣们,沉声问道,“哪位爱卿,主动担任骚扰案调查组组长一职?”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接招。

李治差一点气得吐血。“陛下!”就在他无奈的时候,长孙无忌主动往前上了一步,沉声道,“臣愿领旨!”

“好,舅舅,那就全权委托你,彻查房遗直非礼高阳公主案,一定要查深查透,从速从快!”

“诺!陛下。”

长孙无忌的嘴角发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吧唧”声,面露严谨之色。

“散朝!”

李治手一挥,无力地向后仰去。

李绩在府里睡了一觉,海虹一双玉手,轻轻捶打着他的长腿,轻声说道,“王爷,你这才去了一天一夜,王皇后、紫菱和小微姐她们就回来啦。”

“人在哪?”

“都在靖王府的养心殿里,做保健,听说那里的水疗项目很好,荷花也去了,都说能美白,增加皮肤的水分。”

“你为何不去啊。”

“我听你说过,这个时候就要回来,我想服侍你。都去了,谁伺候你休息啊。”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海虹有意的把衣领拉低,露出深沟,一双小兔子,顶着丝绸睡裙的蝴蝶结,跳跃着,舞动着。

“爷,我长大了。”

李绩没有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笑道,“去年我去明德宫,你还偷着出去放风筝,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能长高、长大。又不是风吹的。需要吃饭,吃肉,才能长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