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尚未喘口气,就见王德在太极宫的门口垂手而待,他紧走几步,低声喝问,“这么急,出了啥事了?让你在这冷风里站着。”
“王爷,老奴实话告诉你,那个刁蛮公主又来了。撒泼耍赖,衣衫不整,胡搅蛮缠,把个宫殿闹得沸反盈天的。皇上,都气哭了三次。”
“为何不让亲兵卫士赶出去。”
“算了吧,谁敢。刁蛮公主闹起来,就连先帝李二都得让三分。别说他的这个皇兄了。你是知道的,陛下自小就为人懦弱,胆小怕事。”
“那也不能由着她无理取闹。”李绩顿一下脚步,“走,进去再说。”
“王爷,你悠着点。现在这个火药桶要炸裂了。别伤着无辜。”
李绩眼睛眨巴一下,随即面不改色道,“谢,公公提醒。等散朝,我请你去喝羊头汤。”
王德一笑,好家伙,你还真的没忘。不过,这宫廷里闹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去喝羊肉汤,啧啧,王爷,您的心胸真大。
李绩大步进殿,抬眼看见龙椅上的李治,不免心生怜悯。
“家务事,很难断的。”
他沉吟一声,就给李治施礼。
李治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忙起身弯腰还礼,抱拳道,“王爷,您辛苦了。可是,房家遇到这种事,也不能拖得太久。你看,我妹妹一直跟我闹。”
高阳公主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泣。雪白的大腿**出来,发出耀眼的白光。胸前一抹凹槽,球囊鼓胀,深不见底,宛如脱兔腾跃。
李绩看了一眼,轻声道,“公主殿下,你起来说话。地上难道不凉吗。听叔叔一句劝,起来。”
他往李治西侧的一张镶金边太师椅子上一坐,看着地上的高阳公主,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声若钢珠落玉盘,温柔带着严厉。
“起来说话!”
一声低喝,地上的高阳公主浑身颤抖一下,马上停止哭泣。
她仰头瞪着一双桃花眼,祈求着喊道,“王爷,王爷,我从小都是跟着玩耍的,你和先帝都疼我。先帝不在了,我受人欺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高阳公主,你房家的事,陛下不是给你解释清楚了吗,爵位啊,那是先帝定的。陛下,也不能坏了祖制,不按规矩办事。再说啦,陛下不是已经调解好了吗。一个人去隰州,一个人去房州。这样也就相安无事喽。”
李绩话音一落,高阳公主尖着嗓子嚷道,“王爷,你难道没听皇兄说吗。那个房遗直,贱**养的,他在房家非礼我,他劲大,按住我,我动都不敢动,我反抗不了啊。”
“公主殿下,是是非非,清清白白,总有一个界限。你说房遗直非礼你,他能承认吗。本府仅凭你一面之词,难以决断。这次本府奉旨去隰州,把这个嫌疑人带来了。你,敢不敢当面对质?”
李绩话音一落,高阳公主马上从地上坐起来,毫不迟疑地嚷道,“敢!难道他敢做不敢当。他占我便宜,能不承认?”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李绩无奈地摇摇头,看着李治,“皇上,你看?”
李治看看高阳公主,握紧的拳头猛地放开,“靖王爷,那就来个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放在台面上说清楚。”
李绩点点头。
“宣隰州刺史,梁国公,房遗直觐见!”
随着王德一声高喊,房遗直大步走进宫殿。
他始终抱着一个真理,身正不怕影子歪。朝廷,就是讲理的地方。见到皇上,他也能理直气壮地申辩。
当房遗直走进大殿的时候,突然,从一侧的玉柱后窜出一个人影,那人死命地拖住他的袍服,大喊大叫,“流氓,臭流氓,你不是人。”
王德手疾眼快,一个箭步上前,拖住那人,大声道,“公主殿下,你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我冷静不了,他非礼我。他非礼我啊。”这个人就是高阳公主,一哭二闹,看见房遗直进来,她的眼珠子滴血。
房遗直被高阳公主这么一喊,当时就傻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李治的脚前。
李治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龙案,厉声问道,“房刺史,高阳公主说的话,是不是事实?”
“诬告。这纯粹是诬陷。皇上,我向你保证,我是清白的。我是房家的长兄,我怎么能不顾廉耻的去非礼她。她贵为公主不说,她还是我的弟媳妇啊。三纲五常,我难道不懂吗。陛下,我是被陷害的。”
“你,房遗直,你还敢狡辩,我拿出证据给你看。”高阳公主没等他的话落音,指着他的脊梁怒道,随即双手用力一扯,“嘶啦”一声撕开裙幅的下摆,露出雪白的一段大腿来。
可恨的是,那白雪一般的大腿上面布满抓痕。
李治面色陡然突变,牙齿咬得咯吱响,腹诽道,好一个房刺史,你,你,这个败类。
没等李治发火,高阳公主又一次指着狼狈不堪的房遗直,声嘶力竭地喊道,“皇兄,你看!这,就是这个贱**养抓的。他喝醉了,看我衣着单薄,就动起坏心思。啊,我没脸活了。让我去死!”
“来人,把房刺史打入大牢!”李治再也无法忍受了。
三个亲兵卫士,如狼似虎,“嗖嗖嗖”三声响动,蹿上去扭住房遗直的胳膊,“啪啪”两声脆响,房遗直的手腕被当即扭断。
房遗直一见李治偏袒高阳公主,为了自保,他奋力挣扎,大喊道,“我没非礼她。是她想陷害我。”
“呼!”
一名宫廷侍卫抡起一根哨棒,对着房遗直的后腰,一棒抡下,“啪哧”一声,他被击倒在地上。
他彻底绝望了。看着李治猪腰子脸,他呼号起来。
“我要举报!我要举报!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狼狈为奸,处心积虑,他们的罪恶已经盈满,恐怕连累房家一门。”
房遗直的这句话,看似狗急跳墙。其实,彻底暴露了他的底线。
他真是沮丧到了极点。
太极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祸从口出啊,可是人被逼急了,此时,谁也无法阻止他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