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

九峻山郊野的山麓。

嬴政微服出宫,散步一般地观赏着四周的乡野景色。

身后的不远处,郎中令蒙毅则领着一众郎官隐秘地保护着嬴政。

“唉,秦小子啊,还得朕拉下脸面来去找你……谁让你不知道朕的真实身份呢。”

嬴政喃喃自语,脸上露着慈祥的笑意。

这段时日来,嬴政对秦风的思念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在隗状和王绾两人,报上来停修皇陵的成效时,嬴政更是觉得惭愧不已。

背着两手来到庄园的轩门前。

嬴政清了清嗓子,叩响了门环。

“咳咳,秦小子,秦小子在否?”

“来了!”门内传来英布的嗓音。

英布推开轩门一看,立马恭敬道:“小人见过大人。”

“嗯,是你啊,秦小子呢?可在?”嬴政和善道。

“回大人,东家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应该还是去城中作坊了。”

“不在?”

嬴政眉头一皱,“城中作坊?秦小子去那做什么?”

英布赶忙道:“这些日子,东家每天都会去一趟城中作坊,然后还会再去一趟京畿哑门。”

听到这,嬴政愣住了。

英布解释道:“大人,因为东家不知道您的住处,又放心不下您,便每天在这三个地方来来回回,生怕您来了看不到他。”

英布又转而喜道:“大人您现在来了,等东家回来,一切都好了!”

嬴政不禁有些动容,略微撇了撇嘴角,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去忙你的,我在园子里随便转转。”

嬴政说罢,便快步朝庭院里迈步而去。

昂首挺胸地走着,嬴政的内心却是一阵感触。

唉,秦小子啊,真是难为你了……

都怪朕没有早点来看你啊……

好了好了,朕以后克制些脾气就是了……

心思沉重的嬴政在后院随意逛着。

一入厅房之中。

嬴政抬眼便看到了壁上悬挂着的那柄陨铁宝剑。

看着小巧精致的剑鞘,嬴政来了兴致,心情也好了很多。

哪怕是已经贵为九五之尊,嬴政对这些兵器剑刃仍旧很感兴趣。

或许是胸中的英武之气驱使,嬴政当即取下宝剑,握住剑柄。

“唰——”地一声。

嬴政将那宝剑抽出,随即在庭院中舞动起来。

步履坚实、身段魁梧。

整个后院随之响彻起“嗖嗖”的舞剑之声。

……

庄园前院。

英布领着一众小徒正在院子里洗扫着。

轩门又传来了一阵叩门的动静。

英布推门一看。

只见田璧君正微微欠着身子,“本姑娘又来叨扰了。”

英布见状一笑,急忙迎接道:“原来是少奶奶,少奶奶快请进,大人也是刚刚才来,正在后院呢。”

英布记得田璧君先前说过,是京畿衙门的赵龙大人安排的。

此刻。

英布便以为,院里的嬴政和田璧君是提前约定好,一同来见秦风。

而田璧君闻声则先是一愣。

大人?

田璧君隧以为英布口中的大人,正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微微一笑,田璧君颔首道:“有劳为本姑娘引路了。”

英布在前头带路,领着田璧君快步来到后院。

“大人,少奶奶来了。”

嬴政闻声,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嗖嗖”两声,嬴政收了剑,背剑而立。

望着田璧君,嬴政凝眉一阵思忖便明白了个大概。

莫非这位就是离秋的那位堂侄女?

模样倒真是俊俏……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嬴政朝英布挥了挥手。

英布走后,田璧君走上前来朝嬴政行礼。

欠身盈盈一拜,田璧君缓声道:“小女子璧君,见过伯父。”

嗯?

嬴政闻声隧和善一笑。

这丫头,是把朕当成秦小子的父亲了吧?

嬴政一拂袖,道:“丫头,你是来找秦小子的吧?孙儿他外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田璧君听罢显得有些尴尬,惊道:“您是……哎呀,大父!您也太年轻了吧?”

这声“大父”喊得嬴政一阵心花怒放,“好好好,来,丫头,快坐这来歇歇。”

“哎。”

田璧君走近嬴政身侧,看着嬴政手中的陨铁宝剑,顿时显得很感兴趣。

嬴政看着田璧君欢喜的模样,便试探问道:“怎么?丫头也喜欢剑?”

“来!试试!”嬴政说着便将手中的宝剑递了过去。

“多谢大父!”

田璧君接过宝剑,白皙的小手攥着剑柄,一阵打量。

“喜欢呀,打小就喜欢,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兵刃,小的时候耍过几天。”

嬴政抱着膀子立在一旁,笑道:“喜欢就练,女儿家也是一样,太过懦弱了可不行!来,丫头,试试!”

田璧君显得有些害羞,颔首道:“那就在大父面前献丑了……”

说罢,田璧君皓腕一翻,将那宝剑当空舞出一旋。

腾挪雀跃间,田璧君的身姿轻灵。

剑茎流转,气息如水。

一旁的嬴政见状,不由得拍手称赞,“好!好啊!丫头还真是有两下子!”

倏尔。

田璧君执手叩剑,朝嬴政一拜,羞道:“大父见笑了。”

嬴政看着田璧君,心里别提有多满意了。

真是个好丫头!

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最难得的是还有这份英气,比那些宫里那些蔫蔫的要好!

田璧君拂袖揽着嬴政的手臂,一边搀扶着,一边关切道:“大父,您别老站着,来,您坐下歇歇。”

“好好好。”

“大父,您的孙儿去哪了?”田璧君缓声问道。

嬴政深呼了一口气,叹息道:“唉,别提了,这段时日,我和孙儿吵架了。”

“吵架了?”

“就是意见不和呗。”

田璧君安慰道:“大父,您可要放宽心呀,祖孙之间拌嘴争论都是难免的。”

“嗯,你这丫头说得是,这道理我都明白。”嬴政微微一笑。

嬴政赶紧道:“丫头,你可不要觉得秦小子是个坏脾气的人啊,是我的脾气不好……

“秦小子不仅对我孝顺,而且温文儒雅、通情达理,本事大得很!

“有学问不说,还懂商贾之道呢!瞧,这庄园富丽吧?都是他自己购置的!”

嬴政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听得一旁的田璧君也有些春心萌动。

温文儒雅、通情达理……

正是田璧君内心对未来夫君的幻想!

最幸运的是,这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正在这时。

庭院的洞门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秦风外出了半天,先去了咸阳城西南的作坊,又去了京畿衙门,都没能看见嬴政的身影。

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庄园,秦风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

前院的英布几人已经去九峻山忙活计去了,秦风刚一迈进后院……突然就愣住了!

“赵老伯?您什么时候来的?”

秦风一看见嬴政,顿时大喜过望。

余光一瞥,秦风突然看见了一旁的田璧君。

“你,你怎么在这?”秦风立马回想起田璧君刁蛮的脾气,没好气地道。

田璧君望着秦风,也骤然起身,惊愕道:“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臭小子!你又怎么在这?

“这可是我夫君的庄园!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