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乐宫。
鸿台。
嬴政在一众寺人们的簇拥下,缓缓登上玉阶。
等到嬴政英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时,殿外侍奉着的侍女们,顿时开始小声地嘀咕起来。
“陛下今日这是第四天了吧?国夫人这是给陛下施了什么迷魂药了?”
“就是啊,先前陛下虽然和国夫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可陛下从来没有这般宠幸过国夫人啊!”
“一连四天,陛下的身子能吃得消吗?”
“陛下春秋鼎盛,我看呀,你该担心的是国夫人吧,国夫人这几天连站都站不稳了,每日只能在榻上歇着……”
几位侍女们小声议论罢,顿时掩面窃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
兴乐宫的大夏殿之中。
各个宫室的夫人、美人和良人们正聚来找楚夫人芈华讨个说法。
众妃嫔听说了国夫人离秋连着四日侍寝的消息,难免妒意暗生。
此刻。
楚夫人芈华正执手对袖,端坐在大夏殿后阙的寝宫中。
阶下。
夫人敏代和夫人郑妃端坐两旁。
玉漱、胡姬和公孙丽三位美人立在左首。
景良人和良人韩弥两人则立在右侧。
其余各宫的妾室女官们,八子季姒、八子黎姜、七子阿若、韩长使和少使公孙玉,则在最末首侍候着。
夫人敏代对袖行礼,嗔怨道:“芈夫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陛下这一连四天都召国夫人离秋侍寝,长此以往,后宫定然不安啊!”
夫人郑妃也道:“就是啊,芈夫人,我们既然是伺候陛下,便也并非觉离秋得了宠,只是陛下的龙体最为当紧,还望芈夫人您在陛下面前好生劝谏才是……”
阶下。
玉漱、胡姬和公孙丽三位美人却远没有夫人们沉得住气。
“瞧两位夫人说的,未免太给离秋那小蹄子留脸了吧!”
“不知道离秋那小蹄子在陛下吹了什么枕边风,竟然让陛下如此宠溺!”
“说不定是什么魅惑妖术呢!咱们可得早做打算,不得不防呀!”
听着众妃嫔们嚼舌根,楚夫人芈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好了,此事本宫已经知晓……
“诸位且先回去,本宫定会查明陛下宠溺离秋的缘故,给诸位一个交代……”
楚夫人芈华话音刚落。
一众妃嫔们顿时眉开眼笑,喜道:“多谢芈夫人!臣妾就全仰仗芈夫人您了!”
……
鸿台。
国夫人离秋得知嬴政又召其侍寝。
刚刚穿戴好的衣裙又只得让侍女们褪下。
躺在玉榻上,离秋柔嫩的娇躯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
失神望着榻上的轻纱帷幔。
离秋等候着嬴政的宠幸,有些百无聊赖。
“婢子参见陛下!”
就在这时。
殿前传来侍女的嗓音。
离秋刚恍过神,就看见嬴政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叩见陛下。”离秋慌忙跪在榻上行礼。
嬴政却一拂袖,搀住离秋,关切道:“爱妃快请起。”
听见嬴政唤自己“爱妃,”离秋先是一愣,“陛下,您这是……”
“怎么?朕不能唤朕的夫人为爱妃?”嬴政和善一笑,“爱妃,侄女可去见那秦小子了?”
离秋娇羞一笑,柔声道:“回陛下,臣妾已经命人回宫吩咐过了,璧君那丫头很是听话,陛下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嬴政揽着离秋,喃喃道:“见面了就好,接下来就是安排操办的事宜了,对了,还得要门当户对……”
嬴政又道:“爱妃,朕记得你说过,你堂叔父田奉官拜廷尉署狱丞,你堂弟田泰是平准令,对否?”
“劳陛下惦记,正是。”
嬴政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那朕就让你堂弟田泰,升任太仓丞。
“明日,朕再命蒙毅去帮你叔父田奉修葺宅邸、置办些田产。”
离秋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忙谢恩道:“臣妾多谢陛下厚爱!臣妾代叔父、堂弟,谢陛下!”
嬴政一拂袖,道:“爱妃快起来吧,如此这般,可就见外了。”
嬴政说罢,俯身将锦被掀开半边,也翻身跃上榻去。
……
芷阳宫。
田璧君从九峻山的庄园回宫后,却没有见到离秋的影子。
在殿内一阵寻觅,田璧君却恰好看见了正在读书的嬴钟未。
田璧君急忙道:“喂,可曾见姑母了?”
“你是我表姐吧?”
嬴钟未放下书简,仔细看了看田璧君,道:“父皇召娘亲去侍寝了,今天晚上应该是不回来了。”
侍寝?
田璧君听着从嬴钟未口中说出的话语,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走近伸手在嬴钟未的头顶摩挲了一把,田璧君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侍寝,你知道什么是侍寝嘛你。”
“不知道……宫里人都是这么说……”嬴钟未嘟着小嘴。
田璧君的余光恰好看见桌案上摆放着的纱灯。
“哎?你这也有这样的纱灯呀?”田璧君好奇地将纱灯拿起,边端详着边道。
只见那纱灯雕制精美,精致无比。
嬴钟未抬起脑袋,“表姐,我这纱灯是父皇给我的,供我读书用的,不错吧?比你买来的强吧?哈哈。”
田璧君一听,回想起自己在咸阳街上买来的几盏纱灯,顿时觉得一阵尴尬。
自己本想着用纱灯来孝敬姑母离秋,再用一盏送给自己的未来夫君。
可是宫里配置的纱灯,比自己买来的精致太多……
而自己未来夫君的庄园里,那盏巨大的纱灯,更是让田璧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田璧君两手叉腰,道:“臭小子,你这纱灯也不算什么好不好!
“姐姐我可见过这么大的纱灯!”
田璧君说着两手抱了一个大圆比划着。
嬴钟未见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带我去看,带我去看好不好?”
“那这事得先问问姑母。”
“姐姐你不带我去,就是骗人!”
田璧君心一横,“行!去就去!明天,明天姐姐带去你见见世面!还不信我……”
……
次日。
晨起的日光刚刚洒上芷阳宫的玉阶。
离秋便乘着嬴政的宫车銮驾缓缓驶来。
被几位侍女搀扶着走进殿内,温存后的离秋只觉得浑身瘫软,随即朝玉榻上一歪。
“璧君参见姑母。”
早已起了身的田璧君听见动静,便迎来行礼。
“是璧君啊,快起来,”离秋困倦地挑动着眉睫,有气无力道:“对了璧君,你和秦小子见着了么?他可看得上你?”
田璧君闻声先是一愣,看着离秋眼中几分期待的神情,田璧君干脆道:“回姑母,见着了……
“那郎君对侄女可谓是一见倾心,姑母放心,那郎君对侄女的爱慕,侄女不会看错的,说是魂不守舍都不为过!”
田璧君生性高傲,在姑母离秋面前,自然是要竭力自我吹嘘一番。
“此话当真?”
离秋闻声大喜,忙撑起身子,扶着田璧君一阵端详,喜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啊!
“我们家璧君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这世上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
“璧君,你听姑母跟你说,陛下已经把你父亲升任太仓丞了,而且还命郎中令蒙大人亲自去给你祖父修葺宅邸、置办田产……”
离秋的话语听得田璧君一愣一愣地,“姑母,陛下为什么要恩赏我们家?璧君不明白。”
“傻孩子,陛下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和那秦小子门当户对啊!这说明陛下已经默许你们的婚事了!”离秋欣喜一笑。
“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对那个秦小子的看重,璧君你明不明白?”
田璧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嗯,姑母放心,这个侄女知道,要是没有那个姓秦的郎君,陛下是不会如此恩赏我们家的……”
离秋道:“璧君,那你可知该怎么做?”
“请,姑母吩咐……”
“璧君,你当然要好好服侍那位姓秦的郎君呀!
“故园凋敝,我大齐宗室之人举步维艰,陛下仁慈,咸阳一脉的田氏才得以保留。
“姑母无能,趁现在尚有几分姿色,且能护我田氏周全,可女人终究有年老色衰之日,往后咱们田家的荣衰,可就指望璧君你了……”
离秋语重心长的话语,听得田璧君一阵感触。
“请姑母放心,璧君明白!”
离秋闻声很是欣慰,拉过田璧君的手,说道:“璧君呀,其实女人和男人嘛,也就那么点事,灯下事、床笫欢……
“不都是靠着几分姿色、床笫温存来拴住男人嘛,你对那位姓秦的郎君,可要好生侍奉……”
田璧君一听,顿时有些羞怯,娇声道:“姑母说得是,陛下对姑母如此宠溺……被姑母迷得五迷三道,往后,璧君可还要好好跟姑母学才是!”
离秋嗔道:“好哇你!没大没小,敢消遣姑母了!”
离秋说着便伸手朝着田璧君的腰肢挠痒。
殿内。
田璧君和离秋两人围着床榻嬉笑追逐起来。
“哎呀呀,原来我们家璧君思春了,想男人了!”
“姑母,您快别取笑侄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