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南北之战胜利之后。
郑森这个与南京士人牵连甚多的人,直接被冲进来的李有成带领番子们捉拿到东厂之中。
至于在东厂中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可能是抓进去的人太多,一时没有来得及处置郑森。
也可能是李有成和郑森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觉察冤屈便没有先行下手。
反正出来的时候,郑森身上并没有受到酷刑的迹象。
郑芝龙得知朝廷尽诛东林的消息后,甚为惊恐,因为当时的朝廷在内地已经有相当的兵马,又是正统,即便郑氏也不得不在名义上依奉。
随即,郑芝龙多方联络,花费重金,到处寻求关系,最后这个烂摊子总算是被当时深受朱由检信任的东厂提督王承恩接手。
在他的多方调停之下,郑森最终被成功放还。
此前,东厂大牢有“许进不许出”“修罗炼狱”等等许多耸人听闻的称呼。
因为在崇祯十七年被抓进去的人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在这些人之中,能活着走出东厂大牢的,到现在都是屈指可数。
在这些极少数的幸运儿之中,郑森无疑是老天最眷顾的那个……
因为在他之前,就算有被放还之人,也多半是被吓成痴傻或已经带有终身残疾,不足以成大事者。
全身无恙从东厂被放还的,郑森是第一人!
在那之后,郑森替自己找了个比水太凉更好的老师,便是当时的江南名士陈子龙。
陈子龙和钱谦益不同,他文武双全,腰间常常佩着的不是候方域那样的一纸折扇,却是三尺青锋。
陈子龙组织的几社,是朝廷打击东林极其从属诸多文社时,从未过问的一支。
这个几社的宗旨,和被朝廷第一个打掉的复社截然相反,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
“几者,绝学有再兴之机,而得知其神之义也。”
陈子龙常常以复社、东林之衰亡教训几社士子,总结缘由,据他所说,是现如今的士子太注重表面功夫,喜好空谈,而不注重实际。
像方以智、夏允彝、黄淳耀、侯歧等几个有名的人,本都是东林党。
其中陈子龙、夏允彝等创立的几社,原本也属复社的一类。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们都是皇帝金口玉言,在东林党中极少数被免罪之人!
厂卫虽然凶名赫赫,但是诸多几社学子,却也鲜少有被株连到东林党大案之中的。
这也证明了一个道理。
对于天下士子、学子,朝廷并非是一棍子打死,只要正当的论道和仗义执言,朝廷不会因此而责怪,就算他们之前是东林党徒。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是陈子龙从东林党大案中脱身之后,对新归附几社的原东林学子们常说的一句话,不过他对郑森说最多的一句话却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这八个字,至今已牢牢刻印在郑森的脑海之中。
此次来到南京,正如他先前所说,今国朝时逢大乱,天子胸有中兴之志,铁腕整肃朝纲。
又多次御驾亲征,南平内乱,东退建虏,堪称文治武功!
己辈堂堂热血男儿,岂能躲在亲族背后充作缩头乌龟?
“福松,要开始剥皮了,这种事你也要继续看?”
“看!”听到郑鸿奎的问话,郑森点点头,咬牙道,“刘颜词通虏卖国,罪该如此!”
“这种狗贼天理难容,如今得到应有惩罚,为什么不看?”
“况且,我若是连这点血腥都承受不住,不如趁早回家接管生意算了!”
听了这一番沉稳有力的话,郑鸿奎暗自点点头。
将视线移向场中许柴身后正在发生那极为血腥的场景,舔了舔嘴唇。
剥皮楦草,又称剥皮实草。
有些人为了叫法方便明了,便喊剥皮充草,其实许柴才拿人时用这种说法,更多的想法是在立威和恐吓人心。
这种刑罚和凌迟是一个级别的酷刑,但却更为恐怖。
叫人听了名字便毛骨悚然,小孩子听了能止夜啼,就算一般的农夫见了,都要浑身发抖。
很多人观看凌迟,尚能勉强保持镇静,但遇到剥皮楦草的实例,便往往不能谈笑如旧。
郑森听过几次朝臣处置罪臣使用剥皮楦草,但亲眼所见这还是第一次,也就怪不得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了。
同凌迟一样,这种刑罚也有很多规矩,分为活剥和死剥两种,各自的手法、讲究也是全然不同。
活剥有时自罪人天灵盖处开始,有时也从两足开始,相比之下,死剥的讲究便没有那么多,但是沿用最多的,还是先从脊椎下刀。
就像给动物剥皮一样。
这样可以最快最高效的剥下完成肉皮,而且观赏性最佳,观赏性最佳的方式,自然就是震慑人心最好的方式!
曾有一个刀手从脊椎下刀,因此得到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称赞……
自此以后,大多数的死剥刀手便多沿用此法。
实际上,洪武年剥皮楦草的频率较高,永乐年曾有几例,但是不多。
自永乐朝以后的仁宣二朝,这种残酷的刑罚便消失在朝廷处置罪臣的法典当中。
虽然刀手处置一次获得的各种赏金极其丰厚,但毕竟已经二百多年没有被这样处死的罪人,遗留下来的刀法精湛者可以说是极其稀少。
到了崇祯十七年,剥皮楦草和凌迟的手法开始高频率重现……
朱由检常用这种手段来惩处那些在历史上频繁换主的贰臣和朝中奸佞之人,这才又开始在市井中重现。
且不说东厂是如何找到这名处理剥皮的刀手,这次竟是耸人听闻的活剥。
单这两个字,就足以令一般听到的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