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在场的番役几乎全部气得满脸通红,纷纷抽出了腰间的秀春刀,脸色阴沉得都快要滴出血了。
我日!
不说百年难遇,至少在这一二十年间内,他们还从未听见过何人敢说要砸东厂的话。
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更何况,这话居然还是从这群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整天就知道知乎者也的文人口中说出来的。
他们,哪里来的勇气?
梁静茹给的么……
看到此,巡城御史刘文静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非常隐晦的笑容。
正所谓敲山震虎!
如果不先把厂卫给废了,那以后又怎么能轻松的把天子给废了?
毕竟,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那厂卫就是天子手下最忠心两条的野狗!!
“退后,退后!”
“若是尔等狂徒再靠前一步,休怪某不客气了!”
眼瞧着生员们一步步往前逼进,秦讯心里的压力倜然增大。
先不说眼前的生员有好几百,光是在一旁虎视眈眈拿着刀的五城兵马司,两者加起来的规模,起码高达上千人还不止!
然而,生员们并没有理会秦讯的叫喊,依旧大步大步的向前推进着。
甚至还有个别胆大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秦讯的脸上扔去,砸得秦讯眼冒金星……
看到此,生员领头的那名学士忽然与巡城御史刘文静对视了一眼,见到刘文静点头,他立马就轻轻的挥了挥手臂。
“诸位好兄,看看吧,都好好看看吧!”
“看看这东厂的阉奴有多么的嚣张跋扈吧!”
“我等学子苦读圣贤,通晓世间大义,如今这群阉奴滥用职权,私自抓铺诸多清正廉洁,忠君爱国的东林诸公”
“如若今日这群阉奴不放人,那我等就是一死,也要与其抗争到底!”
“抗争到底!”
领头的生员叫做张敏,是芷圖学院的内院学子,由于身份还算过得去,说话行事倒也得了几分东林党的真传。
通俗一点来讲,就相当于出道五年。
拿了新生代演员奖项的未来影帝……
“说得好!说得好啊!”
“张兄不愧是我辈楷模。”
其身后,不少士子纷纷开口附和,随后朝着秦讯厉声喝道。
“狗贼,快给我等把东林诸公放了,放了!”
“如若不然,我等今日就是血溅三尺,也要将东厂砸个稀巴烂!”
“对!”
“砸个稀巴烂!”
“砸个稀巴烂!”
草泥马!
秦讯勃然大怒,提着刀就冲了上去,但很快被另外的一名档头拦住了,“兄弟,别,别上去。”
“咱们督公已经去了皇宫求见陛下,若你今日如此莽撞,真出了事情,你说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我……”
闻言,秦讯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死死的看了一眼此刻叫的最欢的张敏,这才折返回去。
说白了,还是因为东厂复建的时间不长。
若是换了以前,早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了!
同时秦讯也有些纳闷,不管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这群生员难道就不怕死吗?
诶!你还真说对了!
不是不怕死。
而是有人想用他们的死,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对于陈演来说,现在的朱由检就是一个疯子,凭一些愣头青文人闹事就能让他改变主意么?
不可能!
那既然这样,还不如逼得东厂把在场无限作死的文人学士全部杀光。
一来可以让东厂遭受攸攸之口,逼得朱由检将其解散。
二来嘛,这次忽悠这么多芷圖学院的生员前来闹事,要是都死在了这里,那南京方面的大佬钱谦益,恐怕就得跟着他一起搞朱由检了……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没多久,生员们在刘文静五城兵马司有意无意的护送之下,浩浩****的来到了东厂的大门口。
见此,生员领头的张敏直接一脚重重的踹了上去,争取把仇恨拉足。
“哈哈!”
“诸位好兄,这就是那罪不可赦的东厂了。”
“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砸了!”
“砸了!”
生员们想都没想,人都是有附和心态的,见到张敏去踹了一脚东厂大门,他们也纷纷跟着上去踹了一脚。
所有生员脸上透露出的那股狂热,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传销组织给洗了脑呢……
不过也对,在东林党里面,基本上都是文人居多。
也擅长用三寸不烂之舌。
“谁?”
“是哪个王八蛋敢在我东厂门口闹事?”
不到片刻,从东厂里面涌出一群群番役,其中领头的大档头李跃可能是脑子一热,刚一出场,直接砍死了一名叫得最欢的生员。
卧槽!
这……
看到此,不光东林党傻眼了,就连秦讯也傻眼了。
“大人,您这……您这……”
秦讯支吾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屁来,李跃是大档头,按照等级,比他高出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这李跃还是东厂督公李凤翔的干儿子,这身份差的,至少十万八千里。
“哟,秦档头这是这么了?”
“今儿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人敢来堵我们东厂的门,是嫌活腻歪了,还是觉得活着不太自在?”
李跃长得五大三粗,脾气有些火爆,这番话虽然是在教训秦讯,但也是在朝着所有生员们指愧骂桑。
“好,杀的好!”看到此,刘文静和张敏顿时暗自庆幸,然后接着继续叫嚣。
“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东厂番子竟然胆敢杀我生员学子。”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敏用手指着刚才被李跃砍死在地的那名学子,一时悲痛万分,“诸位好兄,古人言,刀剑寒坦与身,俱来狰狞铁骨!”
“吾辈文人自有傲骨,岂能害怕阉奴水火?”
“诸位好兄,快快随我一起打杀了他们,为我等刚死去的同院报仇!”
“为我等刚死去的同院报仇!!”
话音落下,所有生员双眼通红,直接就冲了上去。
用书本、用石头、用木棍……只要身边有什么东西能用的,全都拾在了手中。
“这……”
李跃顿时傻眼了,从天启年间他就在东厂里面混,也算了解了文人的那套路子。
只要一开始就把他们震慑住,那接下了这些人瞬间就会变成温顺的猫,仓皇失措的逃离现场。
可如今怎么感觉如此怪异,不但不怕,还嗷嗷叫的上来找死?
那现在怎么办,杀还是不杀?
他虽然是大档头,却也做不了主啊!
正进退两难,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朱由检带着一群禁军,匆匆而来。
与此同时,躺在病**的董琦也穿着盔甲,带着京营兵将小心的护卫在左右。
“陛下驾到,尔等跪迎!”
“陛下驾到,尔等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