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在北京城的一条街道上,数百名年轻学士围绕在一群拿刀的番役的身旁。
一个个义愤填膺,大喊大叫。
这倒是百年不遇的奇观,谁能想到凶名赫赫的东厂,居然还能被人被给围住了……
东厂档头秦讯眼看眼前学士越来越多,也渐渐站不住了,立马揪住带头的生员衣服。
“你们当真不打算让开了是吧?”
“连东厂外出办事也敢阻拦,真当大爷们拿不动刀了?”
闻言,那被拽住的生员忽然手舞足蹈,直接大声喊起来:“厂卫欺负人!”
“厂卫要杀人了,!”
“是啊,大家伙都听到了吗,这些番子想对我等士子动刀,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我辈苦读圣贤书,不就是为有朝一日匡扶社稷吗?当今天子信任阉奴,岂是孔孟人伦之道!?”
“公所言极是!我等今日当以身死谏,为了大明避免被此等爪牙侵害,就算血溅三尺亦在所不惜!”
生员们皆是一副正义加身的模样,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你敢动刀试试的意思。
而且越喊越来劲,就像后世欧美国家民众游行示威一样……
没多久,周围已经聚满了不少来看戏的吃瓜群众。
看到此,番子们一时心有顾及,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刀了。
“哎,这芷圖书院的生员可是够胆大的,连东厂的面子也不给?”
一名路人听到这话,便冷嘲热讽的说道:“哼,就是不知道被扔进东厂大牢里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你懂什么,芷圖书院连南京礼部尚书钱谦益都有份子在里面。”
“而且前任内阁首辅陈演也经常去芷圖书院讲学,这东厂番子再能耐,总不至于当着这些老爷的面抓人吧!”
“就是就是,若是真的惹怒了东林的老爷们,几封折子递进去,这些厂卫还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话,档头秦讯顿时就乐了。
这些生员,还真当现在是以前?
如今的陛下,可谓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而且这些日子进入东厂地牢的文官不计其数,从东林士子们嘴里听到冠冕堂皇的话也不少。
但到头来,没几个人能把说出去的话切实做到。
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在牢里痛苦求饶叫爸爸……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尊孔孟之礼了,动手!”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秦讯情急之下猛然抽出了长刀。
而其余的厂役们,也纷纷把刀架在了这群文人的脖子上。
而好巧不巧,不等他们动手。
旁边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队披挂着红色皮甲的巡城兵丁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个巡城御史。
“兵马司办事,在城中动刀,你等难道不想活命了不成!”
“五城兵马司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巡城御史身后跟着一队队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丁,瞬间将东厂的人团团围在里面。
这没由头的一幕,顿时把番役们给整懵了。
娘的!
怪事连连有,今年特别多!
自己不但在大街上被一群文人给围了,而且居然还遭到了五城兵马司的围攻?
什么时候,这些垃圾衙们,都敢与他们东厂扳手腕了?
瞧着秦讯脸上疑问的表情,为首的刘御史突然冷笑一声。
老子们连皇帝都要废了。
又怎会害怕你们这群爪牙?
而另一边,生员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看到刘御史后,立马成片跪倒在地,口中悲壮高呼。
“看来这天下还有不畏强权的忠直之士,刘御史不惧厂卫,我等后辈当效仿之!”
“我等学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为民请命,向君死谏,做那忠君为国之事!”
“没错!”
“尔等东厂的阉奴爪牙还不快松开手,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看到此,东厂档头秦讯不由连连后退几步,脸色阴晴不定。
想了好一会,这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办法,五城兵马司来的人太多,若真的打起来,只怕胜负难料……
于是,秦讯便上前想要拉着巡城御史走到一旁说点私话。
可未成想,却被那刘御史毫不留情的推开,满口唾沫的开始正义执言。
“放肆!拿开你的脏手!”
“本官身为巡城御史,自然要为民做主,而等爪牙当街动刀,眼中全然没有王法道义,还不快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生员们立马配合着大叫,“对,束手就擒!”
“快快束手就擒!”
闻言,秦讯脸色一变,已然勃然大怒,“刘御史,还有你们这些阻挠东厂办差的学子,希望你等在我东厂大牢里时,还能这般嘴硬。
“我们走!”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巡城兵丁和士人联合在一起,居然硬生生把东厂挤了回去,这的确是一桩奇闻。
不过很显然,这事还没有完。
生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趁热打铁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人流,直接朝着东厂衙门的方向蜂拥而去。
“走!”
“各位!”
“我等去把东厂这臭名昭著的衙门给砸了如何?也免得他们日后再出来为非作歹!”
秦讯:“……”
干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