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朱由检的帅帐内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人也不是别人。

正是六部的官员,和内阁的大臣!

自从高瑞尚弹劾秦良玉被拖出去砍了之后,大臣们这段时间在京城内,那还真是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他们害怕朱由检会误会,误会高瑞尚弹劾秦良玉这件事,跟他们也有份。

若是真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无妄之灾了……

要知道,如今的天子,那简直就是人狠话不多!

什么诛杀九族、十族、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算下来,从崇祯十七年一月到现在六月底,朱由检杀的人,不说超过十万。

起码七八万人还是有。

虽说如今三厂一卫监察甚严,而且也提高了当官的工薪水平。

但如今能站到朝堂上,没死的人,哪个没两把刷子?

至少在识时务为俊杰这一块。

他们就做的非常好……

所以,他们这次屁颠屁颠的来拜见朱由检,除了自证清白之外,还想说点好话,抱着天子的大腿多舔几下……

“陛下,臣有本启奏!”

走进帅帐之后,工部尚书阮大铖便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出来不打紧,却是让其他的大臣都纷纷瞪了过去。

妈了个巴子!

这位奸臣一说话,准没好事!

“陛下,臣提议,我朝眼下北方大定,百废待兴,臣建议可沿用张文忠公之考成法。”

“一条鞭法,立限考事,以事责人,立限考成,当可一目了然!”

没等其他大臣开口,阮大铖又道,“陛下,据臣所观,朝中论资排辈之风根深蒂固。”

“用人往往拘于出身、名声,而不考究真才实干,长此以往,必重陷甲申年之困。”

“京察还只是开始,京察之后,我朝要开始考核全国官员,自京师内阁、六部、六科始,向地方各州、府、县、道逐一筛查。”

“就连都察院、大理寺等有司衙署亦不例外,力求裁撤全部尸位素餐之冗员,退旧迎新,一改前朝之弊!”

“如此做来,我朝俸银每年至少可省百万,甚至千万!”

“让那些天下间有真才实干的年轻后辈充任实职之后,他们亦会对陛下感恩戴德,尽心为官。”

“陛下以为如何?”

闻言,朱由检顿时眼前一亮,不由看了阮大铖几眼。

之前密查官员,光京师内各大小部院衙门的官员,就有十二万三千六百零五人…

这还只是在京师,要是在整个北方,甚至整个天下,那该有多少官员?

要知道,现在的北京城总共百姓人口才有多少,二百万不到!

这二百万不到的人,要养着快十三万的官。

稍微算一算,比例几乎接近十人养一人,这么多的官,大多数都是尸位素餐之辈,真正派上用场的有几个?

阮大铖这话,倒是一条开源节流的法子。

毕竟现在朱由检日费万金,大军每天都是一个不少的开销!

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闻言,却是连连皱眉。

但此刻所有的大臣不知打着包庇的心思还是怎么,他却是一个字都没说,许久了还是静静站在那儿。

李邦华虽然出身东林,但他能在之前的北方的大清洗中活下来,那就代表朱由检对他的个人能力,还是持有肯定的态度!

他明白什么事是对,什么事是错,阮大铖话这话说的不留情面,但不可否认这小子说确实在理儿。

查一查也能裁撤掉大多数冗员,削减财政支出,利远大于弊。

虽然李邦华自己不怕被查,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问题,这一查指不定又要让朝堂和官场动**多久。

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要丢了乌纱帽,没了脑袋……

一定不能让皇帝相信这厮,不然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前面的话,已然是让阮大铖犯了众怒,在群臣眼里属于典型的没事找抽型。

好不容易在北方大清洗中、京师裁官录中捡了条命,不赶紧回去烧香拜佛告病乞休素质四连。

这倒好,又惹出来这么多屁事,你自己栽进去没事,我们看个热闹,可你动不动就把满朝文武都扯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你这个舔狗,真他娘的没有下限!

“启奏陛下,老臣有话说。”

内阁首辅光时亨没有跳出来,倒是次辅钱谦益率先出列反对。

明眼人都清楚,钱谦益以前是东林党的党魁,屁股底下到处都是屎,他经不起细查……

“说。”朱由检不动声色。

“陛下,臣以为,史佥都京察此议,实在是不可行!”

“为何不可?”闻言,阮大铖微微凝眉,似是在沉思,自己方才条条在理,究竟哪里说的不对。

钱谦益没有看他,一板一眼的继续说道,“眼下南北对峙局面已成,而西南地区也纷战不休。”

“至于关外的鞑子,虽说被关宁军和江北四镇的兵马团团围住,但整日终究也是战乱不堪!”

“若是现在成立史佥都京察,定会导致不少乱事兴起,甚至还会惹得那些经不住摔打的官员投敌卖国。”

“这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万望陛下明察!”

听到这里,阮大铖暗自点头,觉得属实是自己有些心急,不待他说话,便听朱由检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照钱阁老的意思,京察何时可以施行?”